功高不盖主
字体: 16 + -

第20章 校场比武

    且不提李怀与曼青日日相对,李幼玮自和昔年的铭瑄哥哥相逢后,倒确实想去忠国公府探望萧铭瑄。

    第二天,李幼玮从卧室中拿出个锦盒,看了看时间,带了碧雪便去了国公府,根本不顾萧铭瑄昨日分别说的话。

    她还是小时候的脾气,从雍和宫北侧门出来,直接走了国公府的侧门,也不待通报,往萧铭瑄居住的院中走。

    “小时候我还老跟瑄哥哥在这处钓鱼,把忠国公将养的好些鱼儿害得不轻呢。”

    萧铭瑄院内有一处池塘,水色碧绿,这时候已经秋末,只见荷残,不见绿叶。

    萧云远远看见这对主仆并行而来,赶忙进去通报。这是萧铭瑄休沐的最后几日,他正歪在榻上看兵书,便道:“无妨,让幼玮进来吧。”

    “是不是昨日脱了力,伤口反复了?”李幼玮毫不避讳,坐在萧铭瑄塌前,见着他脸色竟然透着煞白,吓了一大跳。

    “瑄哥哥?你怎么了?”李幼玮捂着嘴,着实没想到他会旧伤复发。

    萧铭瑄放下书本,随口笑道:“你这般聪明,不是猜到了么?无妨,我底子好,好好喝药,过几日就彻底痊愈了。只你可听了我昨日交待的,腿脚可发酸?”

    李幼玮从碧雪手中接过锦盒,让她和奉茶进来的萧云一起出去,说道:“再怎么,也比你好些。听爹爹的意思,还想让你一起去冬狩,你这样,到时候恐怕去不了吧?”

    萧铭瑄见着她,不知为何就开怀不少,笑着说道:“哪里那般娇弱!这是什么?妹妹特地给我带来?”

    “你忘了?那年你突然出征,走之前说喜欢香积寺的那木牌,我巴巴跑去求了来,给你跟七哥一人一个,结果七哥的已经带了五年,你回来我都认不得你了。”李幼玮笑嘻嘻问萧铭瑄:“瑄哥哥,边关好玩么?听说那里的人生的都与中原不同,是真是假?”

    “却原来是找我说故事呢?”萧铭瑄打开锦盒,里面确实是香积寺住持青玄法师亲手所刻的平安牌,上面刻了萧铭瑄的瑄字。

    萧铭瑄取出来,挂在脖子上,塞进怀里笑道道:“西北民风彪悍,倒是个个尚武。至于你说的模样,确实与咱们唐人不同,更何况西域三十六国几乎都是异色眼瞳。”

    李幼玮听得开心,只眼巴巴候着萧铭瑄多说些。萧铭瑄想起边关之事,感慨颇深,也说得仔细。

    “那边儿太阳高热,几乎所有西征的兵士都如同我这般,晒得黝黑。何况沙漠中常有风沙,吹得有时候眼睛都睁不开。”萧铭瑄回忆起头回上战场的事,便细细给明达讲来。

    “我那时在前锋营,走遍了能去的地方摸清地形。有次回程的时候不走巧,遇上了马贼,若非萧云拼死护住我,只怕逃不回去呢。后来想想,真觉着害怕,再也不敢就几个人瞎逛了。”

    李幼玮一声惊呼,又笑道:“瑄哥哥也会害怕?”

    萧铭瑄狡捷地眨眨眼,笑道:“怎么会不害怕?那一次后,我就知道,真遇到战事,谁也护不住我。于是更加刻苦练武,只有本事高了,才不畏惧战场厮杀,能活得命来。”

    “皇上赐给我纯钧剑,虽说锋利无比,但实际在战场之上,用剑乃短兵相接,是着实不利的。真正杀伐的将领,都是用大刀或者长兵器的。”萧铭瑄指了指好好挂在墙上的纯钧和带回来的藏泉枪,对李幼玮说道:“一寸短,一寸险。沙场之上给人这么近身,再十个我也活不下来!”

    萧铭瑄话音才落,李幼玮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只见她语气惊慌,“瑄哥哥,不准这么说!”

    萧铭瑄轻轻拿下李幼玮的手,安慰她道:“现在怕什么,我如今在御林军中供职,在这长安城中哪里会有什么事啊。”

    李幼玮一想,也是。

    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萧铭瑄左眉上的疤,问他道:“瑄哥哥,这是怎么伤着的?”

    萧铭瑄拿手比划了比划,说道:“那是当时攻打王城,被伦铜冷箭所伤。不过不算要害,当时没顾上裹伤,就留了个疤。”

    李幼玮不由得摸了摸,只觉手下皮肤凹凸不平,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幼 童,红了脸缩回手,说道:“瑄哥哥,你早些休息吧。过几日我再来看看你,给你带些宫中的点心。”

    “也好。萧云,跟着幼玮小姐回去,等她们进了雍和宫再回来禀报。”门外萧云诺了一声,李幼玮起身,有些慌张地行了个礼,匆匆而去。

    萧铭瑄不明所以,却也懒得多想。他拾起方才放下的兵书,继续看得津津有味。

    安西四镇屯军进行顺利,明皇对此大为满意。这日天气已寒,罢朝之后,明皇带了卢有邻,也不作声,往御林军的校场去了。

    萧铭瑄今日才销假回军,恰好赶上了御林军冬狩之前的比武。大统领韦谦虽说是他舅伯兼师父,但对他依旧严苛。

    “虽说你才病好,但若想把上骑都尉做得踏实,今日大比,可得用心。”韦谦也没说亲自考校,安排亲兵给萧铭瑄了个编号,就坐在椅子上,吃茶观看。

    自己舅伯的脾气,萧铭瑄岂能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唱诺,在一旁问清楚大比的规矩,就站在下边儿候着上场。

    这两月的修养,萧铭瑄清瘦许多。但他站在那里,真如松柏岿然不动。

    轮到萧铭瑄上场,他也不多礼。只是将御赐的纯钧剑绑缚腰间,拿出自己惯用的藏泉枪,和对手比划了个请。

    场上顿时响起兵刃碰撞的声音,只见那位将军拿着长板斧,对着萧铭瑄狠砸。他一开始还怕萧铭瑄用剑,若是伤了御赐宝剑可是大罪。如今却放开了手脚,将自己刚猛的斧法使将出去,根本不理会萧铭瑄的身份。

    萧铭瑄叫了声好,足尖轻点,边退边挡。枪杆上传来大力,直击得萧铭瑄虎口一震,几乎差点握不住藏泉。

    他心下敬佩,但也不含糊。藏泉如游龙一般,或刺或点,打得对手手忙脚乱。后来那位将军发了狠劲儿,直把板斧飞了出去,劲风狠绝,若是击中只怕断骨都是轻伤。

    却见萧铭瑄脚下一错,四两拨千斤,藏泉枪尖点了板斧的斧背上,他整个人从斧下划过,变招奇快,以尾扫过对手的咽喉。

    那位将军知道萧铭瑄最后没以枪尖比划,给足了自己面子,爽快认了输,捡起自己的板斧,两人相视一笑。

    “我拓跋俊最佩服英雄,萧都尉,回头请你喝酒!”

    “不是烈酒我不喝。”萧铭瑄算是应承下来,和书记官确认后,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