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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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溶洞上

听潮溶洞中 天下名剑 青豆

晋北十骑,是狐偃手下最神秘的一支队伍。当年骊姬之乱,晋献公只宠信骊姬所生的悼子,而厌恶其他的公子。狐偃作为重耳的舅父和亲信,自然受到贬谪。晋献公将狐偃贬谪到晋北戍边,那个时候有十八个年轻人和狐偃一起搅过马勺,睡过战壕——后来他们被称位晋北十八骑。

当年的狐偃刚到晋北时,那十八个少年以为狐偃不过是懒散的世家公子,谁知道这位公子骑射阵法无一不精,之后那十八个少年就一生死心塌地的跟着狐偃了。

晋献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56年),骊姬派出刺客,刺杀当时还在蒲城的重耳,是这十八骑拼死抵挡,让重耳逃到了狄国。那一战,晋北十八骑一战成名,不过从此只有晋北十四骑。重耳到郑国时,郑文公要杀重耳,来讨好重耳的哥哥当时的晋惠公,是原轸、狐偃和介子推拼死保护。当然狐偃的身边自然是少不了晋北十四骑。而那一战之后,晋北十四骑又变成了晋北十骑。

此刻,成子玉就面对着这样的十个人,十人打马上前将圈子收紧。此时,成子玉五人各自面对两个骑士。十个人都蒙着面——也许他们一生只能在黑暗中渡过,因为他们是刺客!

十个人的右手都拿着戟,成子玉知道,晋北十骑还有一个名字——晋北十戟。他们的右手旁,挂着的是一把剑,而他们的左手边就是一张大弓,那是只有在晋北才看得见的大弓,是和塞外的大戎一样的弓,只有蛮族的汉子才拉的动的弓。弓边的壶中盛满了箭,箭的羽毛丰满,成子玉知道这样的箭射出去才不容易歪斜。

面对这样的十个人,成子玉除了叫“住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愧是成子玉……晋北十骑领教白兕将军!”为首的一骑说道,

成子玉淡淡道:“为将者,仰知天文,俯察地里……那林中杀气甚重,看出有埋伏并不难!”

“好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十骑调侃道,

成子玉淡淡一笑,打断道:“英雄自然只出少年!”

十骑一愣问道:“为什么?”

成子玉仰天大笑道:“各位追随狐偃半生,怕是也已年过五旬了吧。”

十骑大怒,为首的一骑,将戟一亮。青色的铜戟,在夕阳下犹如被血染红了一般。

“啾!”骑士催动快马,铜戟就亮在马前,成子玉知道这是战场上的招式。战场上格斗,没有潇洒华丽的招式,有的只是实用的直截了当。这个骑士是想凭借速度和力量决定胜负。

骑士飞奔而来,只要出身晋北的骑士都不用怀疑他的骑术。果然,马儿在最佳的位置停了下,而骑士身子却依然在向前冲——这样骑士刺杀敌人时,就不用负担马的重量。

戟尖青色的亮点在空中刺出了一道直线,直线的末端就是成子玉的眉心。成子玉没有动,他甚至都没有看过骑士那个一眼,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晋北十骑一眼。

成子玉一直都在看着那个青衣人,即使青衣人什么都没有做。

而骑士的铜戟却在成子玉的眉前停了下来。

“小子,你为何不躲?”骑士收戟恨声道,

成子玉淡淡道:“我听说晋北十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如此说来,你是在求饶?”骑士放声大笑道,

成子玉淡淡一笑,“是在饶,不过是我饶你!”

骑士大怒,挥戟指着成子玉,只听成子玉淡淡道:“你提戟起势时,手腕下垂了半寸,这个时候你的心房空门大露;拍马奔来时,你的眼中余光分出了一些在马腿上,这个时候,以我的速度,要杀你也不难;你将马停的恰到好处,可是你不知道,马蹄处有一个浅坑,马蹄在那里颤了一下,你的戟自然也跟着颤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挡下你的戟……哼!”

骑士听着听着脸上抽搐起来,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老练。晋北十骑也没有动,他们看透这个年轻人,或者说他们的心神乱了。

这时,晋北十骑齐齐看着青衣人,这个人他们的主公狐偃推荐来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人出手。

青衣人只是淡淡叹了口气,撩起长袖露出修长的手来。这一切,在普通不过,但是在成子玉看来这个青衣人似乎没有破绽。

青衣人转过身去,此时已将空门大露,可是成子玉还是没有动——因为成子玉觉得这青衣人的气还在。

青衣人回头看了一眼成子玉,眼中有些欣赏,指着马车笑道:“这车里的就是卫国和泰公主吗?”

在草丛里的伍举听了此言,才知道原来车中就是要和公子和亲的公主,而成子玉是在护送公主回楚国。他握住潜龙剑,心道:“无论伍氏与若敖氏关系如何,此事关系楚国和亲大业……我要帮帮场子。”

青衣人撩起了车帘,伍举借过余缝只看到一个穿着素服的女孩,抱着双膝,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望着车外。那女孩长得质朴,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是却又种莫名的气质很吸引人。伍举心道:“为了避人耳目,就把卫国郡主寒酸成这样……想来要是打扮一下也会很美吧。”

但是青衣人似乎呆住了,半天没有说话,伍举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那公主迷住了。

“卓仙衣,泰阿剑呢!”晋北十骑不耐烦的吼道,

“卓仙衣?这名字好熟啊……”可是伍举却想不起来,原来卓仙衣成名早在二十年前,后来就一直很神秘。不光是伍举,成子玉等五人也是不知这卓仙衣是什么来头。

卓仙衣盯着和泰公主,此时卓仙衣只将车帘撩开了一条缝,旁人看不到车内太多的情况。“怎么是你!”卓仙衣冷冷道,可是声音有些微颤。

车内传来和泰公主的声音,那声音很低但却很悦耳,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和泰公主道:“我就是卫国和泰公主……还请这位先生让一条路出来……”说着她举起了一枚残刃,那刃的色泽伍举似乎见过,觉得很像是卓仙衣的那把锈剑。

伍家觉得好笑,这个女孩如此天真,以卓仙衣的身手,天下恐怕无人敌得过他。而这个女孩居然就如此天真的让卓仙衣“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更让伍举喷饭的是卓仙衣真的让开了,他慢慢的放下帘子,重重叹了一声道:“你们走吧……”

成子玉向斗勃使了个眼色,斗勃小心打马上前,架起车辕。马铎又响了起来,卓仙衣看着马车里的和泰公主,和泰公主透过珠帘也看着他。马蹄扬起的灰让卓仙衣虚起了眼睛,可是透过那如丝的眉眼,在这古道的夕阳下,卓仙衣浑身渗出的是一种莫名的忧愁。无人知道他在愁些什么,可是这种愁却又是极为强烈而又实实在在的。

车内也是一阵叹息,同样的忧愁,同样没有人知道她在愁着什么。马儿似乎也感到车内人那一涌无尽的愁绪,它感到车变得的重了起来,于是它走的很慢。

晋北十骑没有想到这个主公推荐来的家伙居然是个一见女人就不会干活的软蛋,刚要催马,却听见成子玉低声道:“别动!”声音不大,成子玉也没有回头,可是晋北十骑就真的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骑,看着卓仙衣,大声叫道:“卓仙衣,你不要泰阿剑了?”

卓仙衣听了这话打了个激灵,“慢着!”他喝道,此时马车已经走出两丈之多,可是成子玉五人还是停了下来。因为成子玉感觉得到即使这个卓仙衣的心变的重了起来,他的剑气却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变得更加浓烈,象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今日才将它打开。

卓仙衣走上前去,和泰公主缓缓道:“先生还有何事?”

“我要看看车内!”

伍举大怒,心道:“我楚国迎娶的公主,如何能让一个江湖野人盘查……”可是如此想着,伍举并没有办法,成子玉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伍举甚至觉得成子玉根本不在乎这个公主的死活。

卓仙衣登上了车轸,用剑鞘挑开了车帘。就在此时,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卓仙衣身上时,一骑忽然催马上前,一戟直刺和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