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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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夜访怜月儿

    上看台还要请柬,这是张文若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与负责守门的小厮求了半天,可偏偏这俩人是个死心眼,见张文若拿不出请柬后,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鬼样子。

    张文若与他们又厮磨了一会,见事不可为,无奈之下也只好领着柳青黛暂且离去。

    “咱们得想个办法,待在人群中…我总是觉得不大自在!”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又想到刚才出的岔子,张文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中就会蹦出两个歹人行刺自己。

    “公子,奴家倒是有个法子!”柳青黛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能送咱们去看台?”张文若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嗯!”柳青黛点了点头,她指了指不远处刚刚搭建好的戏台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若奴家猜得不差,今夜过来此间献艺的,可不只是各大青楼楚馆的当红姐儿…或许,怜月儿姑娘也来了,毕竟她是义阳城里有数的花旦名角!”

    “你的意思是…”张文若眼前一亮,不禁抚掌笑道:“对呀,为何我没想到这茬!走,咱们去见见月儿姑娘!”

    …

    怜月儿果然来了,还不只是她,连着整个冷家班的戏子全都来了。

    怜月儿已经被冷父许给了张文若做妾,虽两家尚未订下媒聘之期,但是现在的怜月儿已经注定要嫁人的。为了让冷家班再走了名角怜月儿后不至于垮台,怜月儿应冷父的要求把整个戏班子的师弟师妹们带出来,在人前赚个脸熟,好为冷家培养一批可堪重任的继任者。

    一听说是冷家未来的姑爷过来,冷家班的门人也未敢怠慢,很是热情地就把张文若、柳青黛二人迎进了门,而正好碰到怜月儿在上妆画脸。

    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婿近前,怜月儿本欲行礼的,张文若却不想打搅她的工作,便体贴的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上妆。

    “张公子见谅,恕奴家未能起身见礼。”虽然她和张文若名份已经订下,但是在众人面前怜月儿还是不好把称呼喊得太过亲热。

    “我方才正在夜游看景,听说月儿姑娘待会要登台献艺,想着咱们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便寻了过来,见见姑娘。”张文若随口扯了个谎,却把怜月儿惹得大为羞涩,他不禁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说道:“…我这次贸然来访,还望月儿姑娘勿要怪罪!”

    “公子言重了!”怜月儿面露红霞,更为羞涩,竟羞答答地低下头来,“…公子能过来探望奴家,奴家自是欣喜还来不及呢!”

    “呃,”见在场的众人都在“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张文若不禁干咳两声,才继续说道:“月儿姑娘几时登台?咱们待在这里会不会耽搁了你的行程?!”

    “要到巳时才会轮到奴家上台,现在仅是亥时,时间尚早…”

    “亥时上台?”张文若猛地一楞,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月儿姑娘一向不都是做开场的吗?…亥时?莫非今夜的压轴戏是姑娘唱的?”

    二人站的极近,怜月儿自然是听到了张文若的低语,她不禁苦笑摇头道:“今夜的压轴大戏可不是奴家来唱,是我二妹——冷无双,今夜她才是角!奴家姐妹都是陪衬来的!”

    “听说令妹无双不日之前不是喜结良缘吗?怎么,她不在家静待出阁,却要唱戏?”张文若有些迷茫地看了怜月儿一眼,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奴家却不好与公子明说!”怜月儿淡淡一笑,眉宇间有些得意,也有些落寞。

    “不会是…”张文若猜测,冷无双这次突然登台唱角,很有可能是她的亲事出了变故。但是现在身边又有外人在,张文若却不好和怜月儿直问。

    “姑爷若是想知道此间内情,奴家倒是可以替我家小姐代为说明!”为怜月儿画眉上妆的红鸾却是突然说道:“不瞒公子,我家二小姐今夜之所以要顶替小姐身份,来唱这压轴大戏,是因为…”

    她话还未说完,怜月儿就瞪了她一眼,并训斥道:“你的话太多了!”说着,怜月儿又与张文若赔罪道:“是奴家疏于管教,让公子见笑了!”

    红鸾话被打断,既尴尬又懊恼。但面前训斥她的又是自家小姐,她也不好辩驳,只能糯糯地伺候一旁,默不作声。

    “这事儿不怪红鸾,是我想要知道的…”张文若也见到红鸾窘迫,便打了个圆场。又对怜月儿眨眼示意道:“月儿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怜月儿虽然不明白张文若的真实用意,但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应了下来。她先示意几个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小师妹暂且退下,又遂即支开以前从不离身侍女红鸾,才与张文若、柳青黛二人往冷家班专门给自己在后台搭建的休憩小屋走去。

    “不知张郎今夜过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奴家?”屋内人少,怜月儿也不再矫情,便是对张文若这个未来的夫婿变得亲热许多。

    “你倒是机灵!”张文若笑着赞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看房门,仿佛还有些不大放心。

    “公子安心,”怜月儿似乎是看出了张文若心中所想,便莞尔笑道:“这里是爹爹给奴家专门设置的休憩之地,平时不会有外人进来,而且我刚才已经让红鸾在外间守着了…”

    张文若这才明白过来,怜月儿之所以不带红鸾进屋的真正用意。他不禁对面前这个俏丽可人的女子刮目相看。

    “我有件事想问你,”张文若沉吟良久,才问道:“听说你是陈圭道长的俗家弟子?”

    “嗯!”怜月儿微微一怔,她偷看张文若一眼,见他正玩味地看着自己,怜月儿心知瞒不过去,遂即点头解释道:“奴家能拜入陈圭道长门下,全是巧合,这是奴家尚且年幼时,家母作主定下的!”

    “你不是最近新拜进门的?”张文若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拜入陈圭道人门下,大约在几岁?”

    “应该是四五岁的样子吧!”怜月儿紧蹙眉梢想了一会,但还是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奴家实在记不得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因为什么拜入陈圭道长门下的?”张文若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也记不得了!”怜月儿一脸愁思地摇摇头,说道:“听娘亲说,好像是奴家在年幼时曾患过一场怪病,好像是痢疾又或是伤寒…娘亲只和我粗略地提过一次,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当时奴家病重,娘亲领着我遍访城中名医,却都束手无策,而在走投无路时,却正巧碰到了恩师。娘亲说他老人家仁心妙术,妙手回春,一见我有缘,便将我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事后恩师便以缘分二字将奴家度入门下!”

    “哦~”张文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未作深究,就又问道:“也就是说陈圭道长与月儿姑娘有救命之恩了!…那你们师徒之间的感情一定是极好的了?!”

    “恩师说缘分二字太过玄妙,平时他老人家从不与门下弟子有太多的接触,说是怕接触多了,会让他沾染到太多的世俗烟火,也怕伤了我等弟子的福源!”

    一听这个解释,张文若不禁哑然失笑,他与身侧的柳青黛对视一眼,见她朝自己默默点头,张文若当即会意,又与怜月儿说道:“月儿姑娘务作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好奇,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多深意,你不用拘谨,也无需将此事再说给陈圭道长知道。”

    “奴家省得!”怜月儿温顺地点点头,俨然一副温良得体的可人模样。

    “对了,”张文若忽拍额头,懊恼道:“我倒是把正事儿给忘记了!...月儿姑娘这次过来登台献艺,可曾收到什么请柬?”

    “嗯,收到了!”怜月儿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张文若,弱弱地说道:“请柬在爹爹那里存着,却不知张郎为何会突然问及此事?”

    “呃,”张文若被问得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好在他身边的柳青黛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道:“其实是这样的,张公子今夜受邀过来,负责评判此次中秋诗会的簪花选花魁的盛事。可是…咱们过来时,走的太慌忙,竟然忙中出错把请柬落在家里了!…所以,张公子这次过来探望月儿姑娘之顺便还想求你帮个小忙,让人把咱们送进看台!”

    “这事好办,”怜月儿莞尔笑道:“若公子不弃,奴家待会便亲自把公子送入看台。”

    “这…不大好吧!”张文若不是矫情,他身上还有未了的麻烦事,怜月儿今夜跟自己走的太近,张文若担心会祸及于她。

    “月儿姑娘妆容尚未补全,”“张文若随口敷衍道:“再者说你现在打扮成这样,外面街面上行人又多,你跟我出去后别再惹出乱子了!…若不然,你让红鸾送我过去就行!”

    “她可不成!”怜月儿苦笑摇头,“不是奴家不乐意,实在是…嗨,真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瞒张郎,虽说奴家现在是冷家班的当红花旦,又是义阳城的名角优伶,但咱们作戏子的,在那群大老爷面前,始终还是上不了台面。…奴家送公子进入看台,尚且容易,但于红鸾来说,却是艰难!”

    “若不然,我求爹爹亲自送张郎过去吧?!”怜月儿一脸小心地问道:“却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