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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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一百遍

    “这位仁兄好生相貌…”王启林跑到二人身边,喘了一通粗气,好不容易平复心绪,才一抬头就被张文若“天赋异禀的相貌”惊了一跳:我的天,这头角峥嵘的,比我这个胖子还要明显。“在下王启林,敢请教仁兄贵姓?”

    见王胖子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地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却又带着三分笑意,张文若的脸色刷的就黑了…

    “噗嗤!”杏儿被二人的表情逗笑了,连带着她身旁的那个俏丽的小丫鬟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我是张文若,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贪嘴,想吃樱桃,被树上的马蜂蜇了!”张文若黑着老脸,也懒得废话,直接解释了一通。

    “噗嗤!”杏儿又笑了,却不是因为王启林胖脸上的惊诧多么滑稽,也不是因为张文若的说法有多么可笑;而是因为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起初时自己询问张文若脑袋为何肿胀时,他会回答自己“改天请你吃樱桃”了。

    有这么好笑吗?

    张文若幽怨地瞥了杏儿一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同样的,王启林也不明白杏儿姑娘何时变得如此轻浮了,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一直都是年少持重,仪态万千的呀!

    “王兄,这么着急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儿吗?”杏儿还在大笑,花枝乱颤的,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张文若无法,只好替她询问。

    “是观海兄让我过来的,他临时有事儿脱不开身,说是昨日约了杏儿姑娘赴约诗会,特地派我过去百花阁接她…可是我在赶往百花阁的途中也被一些琐事牵身,耽搁了时辰,哪想到等我抵达百花阁时,杏儿姑娘早就出发了…”王启林皱着胖脸,讪讪解释道。“万幸让我在这里碰到贤弟和杏儿姑娘,若不然我还得一通好找呢!”

    张文若点点头,表示理解,思及杏儿先前与自己说过的一些事情,又不禁蹙眉问道:“王兄,听说杏儿姑娘是应了观海兄长的邀请才会赶来参演一个什么诗会的?…我怎么事先没有收到风声啊!咱们好歹都是兄弟,有好玩的也不叫我一块过去,真是有些不够意思呀!”

    “这事儿我也不大清楚,若不是观海兄今日临时有事突然找我帮忙,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呢!”王启林揉了揉胖胖的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不过我听说,今天这场诗会发起者并非观海兄。”王启林为了避免张文若误会他与李观海瞒他,便又说了一些听闻。“听说这是未央贤弟在京城游学时惹出的麻烦,被人追到家里来了,要和他比诗对词呢!”

    “噢~这样啊!”张文若恍然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来就在昨天大概也就是这个时辰,宋未央确实找过自己帮忙的,如此说来倒是错怪了王胖子。

    “未央贤弟与人设下文擂比诗弄词的我能理解,可他为何要找杏儿姑娘过去帮衬?”张文若有些奇怪地看了身旁的杏儿一眼,诧异道:“难道杏儿姑娘竟是真人不露相,作的一手好诗词?”

    杏儿含笑摇头,还不等她开口,王胖子就替她解释道:“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来时我听未央说过,他在京城结下的仇人,这次过来与他寻仇并非只身前来,也是带了不少的帮手,而且与他们一道同行的还有一个名冠金陵的花魁娘子;这次他们设下文擂比较,比的可不只是才子,比的更是佳人呢!…这不,也不知道未央贤弟从何处听到的小道消息,竟然知道观海兄与百花阁的杏儿姑娘颇有渊源,便连夜求了过去,这才求得杏儿姑娘垂青答应。”

    “哦~!”张文若恍然地点点头,“那观海兄又是怎么了?既然他与杏儿相约好了,却为何逾时不至,竟累得杏儿姑娘找到书院?而今他仍未过来,反倒是派了王兄寻人,莫非…兄长那边真的出了大事儿?”

    “差不多吧!”王启林一脸笑意,十分古怪,直惹得张文若和杏儿姑娘大感疑惑,却见王胖子鬼鬼祟祟的解释道:“观海兄那边惹出的麻烦可是不小,不知是何人说得,竟让咱们的嫂夫人知晓了他与杏儿姑娘关系匪浅的事情…这不,我过来时,嫂夫人还在家里闹着要说法呢!”

    听及此处,杏儿一脸尴尬,而张文若则是一脸古怪,只见他叹息道:“观海兄好大的福气啊!有大嫂那般的贤妻在家持中,倒也过得舒坦!”

    “舒坦什么?”王启林不明其意,便脱口问道。“咱家大嫂样样都好,为人贤惠,又能持家且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就是…有些爱拈酸吃醋!而咱们观海兄看着老实持重,实则最是风流不过,有咱们大嫂那般性子,他又如何过得舒坦呢!”

    “唉~此言差矣!正因为有咱们大嫂那般性子,我才敢言咱们兄长过得舒坦!”张文若卖了个关子,轻咳一阵,吊足众人的胃口后才一脸嬉笑的解释道:“王兄也知咱家观海兄长是个什么性子,为人风流不羁,最爱拈花惹草,偏偏他又是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孤傲性子,若不是早前娶了大嫂,说不得现在的李府早就堆满了莺莺燕燕,这叫咱家兄长又如何安心读书呢!”

    “这倒也是!”王启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文若兄弟也难得遇到此等轶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着哥哥过去凑凑热闹?咱们也过去会会这个什么京城才子,金陵佳人的?”

    张文若摇了摇头,回绝道:“多谢王兄盛情相请,只是今天怕是不成了…今日是书院开课的头一天,于我授课的又是赵先生,他与我家恩师一向交好,小弟怎敢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作出荒废学业之举动,实在有违先圣之教诲呀!”

    “嗨,我当是多大点事儿呢!原来是赵老先生开堂授课呀!”王启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赵老先生为人豁达,又开明达意的,只要咱们过去和他好生商量,只道外出与人切磋学问,他老人家定然不会回绝的!”

    “这…还是不妥!”张文若稍有犹豫,但仍旧摇头道:“倒不是担心赵老先生那里说不通,主要是…”说到这里,张文若微微一顿,指着自己的脑袋,无奈道:“王兄也是看见了,小弟如今这副模样,哪好再出去乱凑热闹,万一再被别人当成什么古怪之人,且不说这会坠了未央贤弟的声势,但就怕丢了咱们义阳人的脸面呢!”

    “这…”王启林想了想,沉吟道:“还是贤弟考量周到,若非贤弟一言惊醒梦中人,恐怕为兄强把贤弟领去诗会与外人献丑,岂不坠了咱们本地人的一世英名呐!”

    “既如此,贤弟多加珍重,暂且安心恢复,只待贤弟病情痊愈之日,愚兄再来邀你一同寻乐!”王启林一脸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里多是悲切,也不等张文若反应过来,他便领着杏儿姑娘傲然离去;那一副伟岸的模样,从其背影望去,不知情的,多会误以为这是风萧萧兮之慷慨赴义的英雄红颜一般。

    考,我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拒绝你罢了,怎么还当真了呢!…说我出去是献丑,会丢了咱们本地人一世英名…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就你这一身肥油也不比我这个猪头好到哪里去!

    一阵清风吹来,花飞叶落,惹得几人哀愁,几人痴怨;而张文若却对着清风骄阳暗暗地竖起两根中指,骂了一声,考…

    偶遇两场风波,耽搁了不少时辰,但终究还是来到了书院库房。

    张文若找到正在当值的库房先生阐明来意,岂料库房先生与他告知,早有一位姓柳的姑娘一大早就过来雇了昨日的几名帮佣为他收拾传鲈草堂了。

    听到这时,张文若才放心下来,又对柳青黛暗赞一声心细贤惠;便与库房先生告罪请辞,再次赶往书院学堂。

    等他来到学堂时,屋内早已坐满了人,不多时,赵老先生又抱着戒尺走进屋来重新授课。

    “午时老夫与尔等讲授了《孟子》一篇,那这一课老夫便与你们考校一番制艺帖经吧!”

    老先生话刚说完,堂下的学子便是一片哗然,都觉得进度太快,这些新晋的内舍号生竟是有些跟不上老先生的节奏。张文若倒是无妨,他有经验,前世有,后世也有。

    赵老先生抽出戒尺敲了敲案桌,震住了堂下学生,也不多作训斥,只是把要考校的题目诵道:“尔等大多都是新晋内舍的学子,今日开课头一天,老夫也不好强人所难,便只出三题,若是谁想出破题,便誊写出来,待老夫观后,觉得尚可,便能自行离去;而反之,若是哪个学子在老夫出题后,到日暮西山之际仍未想出破题,那…嚯嚯,老夫也不好处罚的狠了,便自抄写《孟书》百遍以儆效尤吧!”

    “….”

    众人无语。

    “我的天!《孟子》一书通篇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子…百遍多少字?!”张文若一脸蒙蔽的盯着十根手指算个不停,只是越算,却是越发的口干舌燥;

    “赵老先生这是在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