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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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东厂特使

    城东吃凉粉,城南臊子街,然后卖身葬父的孤女…呃,我去!怎么这么耳熟!

    对于孙屠子这番无解的际遇,张文若真的无力吐槽,只得讪讪笑道:“孙伯父,您说的也太玄乎了吧!这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您老方才说的城东,城南,还有卖身孤女…孙伯父,您老是不是故意说给小侄听得?!怎么您老去的地方,我都异常耳熟呢?!”

    “啥?你的意思是,老夫在跟踪你?!…屁!”张文若话未说完,孙屠子就急了,“咱们义阳城这么大,这些地方凭啥你去的,老夫却去不得?!….哼,也不怕告诉你实话!不错,这几天老夫确实在暗暗跟踪你,但你小子要知道,老夫的是出于善意啊!要知道,咱们出来时,俺家幺妹可是对老夫千叮嘱万交代,一定要伺候好你….”

    “好好好,孙伯父拳拳爱护之心,小侄心领了!”见孙屠子用孙幺妹挤兑自己,张文若不禁无语地暗暗扶额,面上却晒然问道:“孙伯父,咱们之间的私事暂且不论,眼下最当紧的是关于您的切身大事!敢问伯父,您与小侄说了许久,是否可以告知晚辈,您那两个生死仇敌到底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你问这个做什么?”孙屠子一脸古怪的反问道,接着他却颇有玩味地说道:“罢了,还是告诉你吧!省的你小子以后碰见他们了,还傻乎乎地往他们跟前瞎凑!”

    “孙伯父,您的意思是…小侄之前遇到过这二人?”张文若有些惊诧地问道。

    “哼哼,你说呢!”孙屠子没有好气地白了张文若一眼,说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杏槐坊遇到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

    “孙伯父…您是说,那卖身葬父的孤女赵曼樱便就是您的生死仇敌么?”张文若才听到此处,瞬时瞳孔放大,鼻翼微张,连嘴巴也不自觉地呢喃起来,仿佛震惊极了。

    “….”孙屠子面上一怔,没有好气地说道:“瞎说什么呢?!你小子也不仔细想想,那女娃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而老夫的仇敌是二十几年前结下的,她如何能是老夫的生死仇敌呢!”

    张文若一想,也是!不禁有些讪讪的说道:“孙伯父,既然赵姑娘不是您老的生死仇敌;那你为何会凭白无故地说起她呢?”

    孙屠子气急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反而说道:“贤婿,你可还记得,在那时曾遇到过一个身高八尺,一口金牙,项佩金链,面上三道疤,还自称行镖走单的北地猛虎燕不平?”

    燕不平?三道疤?!!

    经孙屠子此番提醒,张文若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人,此人正是曾被他误认作卖身葬父的燕不平!

    “竟是此人?!”张文若惊疑不定地望着孙屠子,口中不断地呢喃道:“我就说寻常人家怎能会如此狼狈,却不曾想此人正是江湖豪客呐!”然后又问道:“孙伯父,您方才曾说过,您老在义阳城是遇到两个生死仇敌的;这其中一人是燕不平,敢问另一人又是谁呢?也不知小侄是否遇到过?”

    “另一人唤作裘万仞,在江湖上有个匪号,叫作断碑手,此人在北地绿林名头极大,端是个豪气冲天的好汉,而你们也确实碰到过;只不过,仅是擦肩而过,或许你已经记他不得了!”孙屠子一边把玩着腰间的牛耳尖刀,一边暗窥着门外动静,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断碑手,裘万仞?…不应该是铁掌水上飘么…

    张文若不禁在心中无语吐槽,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裘万仞还曾机缘巧合地替他解过围。

    “孙伯父,请恕小侄短见,这北地猛虎燕不平也曾言称,此次赶来咱们义阳城不过是行镖走商罢了!以晚辈之拙见,您老与其不期而遇,或许他们并非前来滋事寻仇,真的是偶然,意外吧?!孙伯父,这世上巧合机缘虽有千万,但苍天总不会将此番巧合接二连三地施加于一人身上,您老大可不必匿藏不出,若是真的不愿见到他们,大可以驾车返回庆和镇老家呀!”

    “籍驾车返乡来躲避此二人….此事,断然不可!”孙屠子收起了方才的玩味态度,变得郑重至极,“贤婿不知,老夫与此二人间可谓之不共戴天,且此二人手段高绝,心狠手辣,兼之其附属组织,耳目众多;若不然以老夫手段,这些年也断然不会隐姓埋名,避而不出;而如今,他们突然联袂而至本地,虽不是刻意与我寻仇,但是老夫却不得不小心防备,须知此处不仅有我孙氏族人置办的产业,而且更有你与孙良尚在书院蒙学;…此番种种,也容不得老夫临危而怯,面敌而逃!”

    张文若见孙屠子顾虑良多,且合情合理,也不好在劝,只是将心中疑虑道出,问道:“孙伯父,恕小侄冒昧,您与这燕不平、裘万仞到底是结了怎样的仇怨,为何过了二十余年,还是不能放下呢?还有,先前燕不平不是自称镖师吗?…一个行商走镖的镖行,即便在他们本地真有些能耐,可是在咱们义阳城,也不该强龙压过地头蛇吧?咱们又何必惧怕他们呢?”

    孙屠子颇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没有多作解释;反而是老唐头说道:“是啊,都过了二十多年了,也该做个了结了!老六,这件事,你不该瞒着他!要知道,万一哪天咱们这群老兄弟真的与那群贼子正面撞上了,总要有人来替你我收尸啊!”

    “话虽如此,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外人呀?!”孙屠子满面踌躇,十分犹豫。

    “外人?哼哼…他既然相中了你家闺女,而你孙老六称呼他一声贤婿,他又能坦然受之…这就不能算是外人!”老唐头三言两语就把孙屠子给堵住了,然后又一脸玩味地盯着张文若说道:“…况且这小子能和东厂的番子谈笑论友…嘿嘿,说不得以后咱们几个老兄弟还得指望他才能活命呢!”

    老唐头说完这些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孙屠子的肩膀,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而张文若在听到老唐头说出“东厂”二字时,心中顿时一紧,面上也有些慌乱,本想矢口否认,但是见到老唐头言之凿凿,而孙屠子又一脸希翼地望着自己,索性心中一横,就说出实情:“不错,小侄确实认识几个东厂的番子!只不过…孙伯父,您们是如何知晓小侄与东厂的人有牵连的呢?”

    “你可还记得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子?”老唐头笑道。

    “你是说,李若水?!唐…前辈,您认识她?”张文若惊疑不定地问道。

    “熟面之缘,机缘巧合罢了!”老唐头模棱两可地解释道。

    “恕晚辈驽钝,实在不明前辈此言和解,敢情您老明示!”张文若若有所思地瞥了孙屠子一眼,接着又对老唐头问道。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真的只是凑巧罢了!”老唐头往前迈了一步,侧着身子朝向窗口呵呵一笑,说道:“前几日,那个叫作…李若水的女娃子,于城西的土地庙与驻扎本地的东厂暗哨会面时,老夫恰巧就在附近,又恰巧老夫天生耳朵灵敏,凑巧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这才得知此女乃是东厂派下来的特使,而后此女又多次借机接近贤侄,甚至还曾与你把臂共游…老夫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到贤侄的底细不凡!”说罢这些,老唐头又朝着窗口处突然说道:“特使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不如进屋一叙,正巧老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正是你们东厂辖内所求的消息!”

    听到这些,张文若先是心中莫名,而后却是释然;因为窗外正好传来了一阵女音:“神行太保唐大千,果然名不虚传!年逾六旬,不仅腿脚利索,更是难得耳聪目明,观察入微!…既然前辈诚意相邀,小女子只好恭敬从命了!…只不过,您老是不是应该打开正门,小女子虽说辈分低微,但好歹身有皇差,代表着朝廷颜面,总不好破窗而入吧!”

    “呵呵,倒是老夫怠慢!”老唐头朝着窗口呵呵一笑,然后拍了拍张文若的肩膀说道:“小子,来人既然是你的朋友,又和你辈分相仿,便由你去开门吧!”

    张文若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便来到门后,打开门闩,洞开大门,只是“咯吱”一声,门外便出现了一个人比花娇,媚态无双,却抱着一柄宝剑似笑非嗔的美丽女子,此人正是李若水。

    “张公子少见,咱们又见面了!”李若水盈盈笑道。

    “你跟踪我?”张文若面色有些不大好看,闷声问道。

    李若水莞尔笑道:“张公子多心了!正如令岳家说过,义阳城虽说不大,但道有万千;公子自走独僻小径,奴家也是可以踏墙越檐,只不过殊途同归,悄然偶遇罢了!而且…这大晚上的,张公子独自出行,奴家实在放心不下,再加上林姐姐与曼樱妹妹又对你牵肠挂肚,奴家可是出于一片好意才一路尾随公子呢!”

    “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跟踪我吗!”张文若侧了个身位,招呼李若水进屋,嘴里却没有好气地嘟囔道。

    “公子说是跟踪,那便是跟踪吧!…反正都一样!”李若水也不再解释,莞尔笑道。“对了,唐前辈,你方才说过,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关乎我们东厂,却不知…”

    “不急,不急!特使既然亲自来,老夫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老唐头摆了摆手,打断道,“…只不过,此时天色渐晚,咱们又难得碰见,老夫作为年长者总要设宴款待你们才是….张家小子,劳烦你跑趟腿,去临街的八宝酒楼购置一桌上好的席面带回来…咱们边吃边聊!”

    “我不去!”张文若面色一怔,翁声道。

    “为何?”老唐头问道。

    “我身上没有钱!”张文若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是才给你五十两银子吗?”孙屠子有些惊诧地问道。

    “孙伯父恕罪,小侄方才摸黑过来此地时,遭了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