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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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张文若的臆想

    “张文若,她叫你什么?….孙良?!…她叫你孙良?”小囡囡伸出粉嫩嫩的手指指着张文若一脸古怪的说道:“张文若,张大叔,你不会是个骗子吧?”

    怎么真找到这了?…不是说刚死了爹么?….怎么不在家好好地守孝….这就过来了?…姑娘,我知道你这个人守信用!但是,你爹不是昨个刚下葬么?…头七都没过吧!

    张文若没有搭理小囡囡的责问,而是从案桌抽身来到门前迎住赵曼樱,望着眼前这个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身着素色缟衣,腰缠白色麻带,头上还插着一枚白色绢花,正一脸激动俏生生地盯着自己的赵曼樱,张文若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无语、闹心。

    其实对于赵曼樱的这件事上,他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之所以会留下钱财救助她,也不过是见其孤弱可怜,再加上赵曼樱相貌、谈吐皆是不俗,实在不忍心见她因为一时困境而落入火坑,诸般因素促涌之下,张文若这才动了日行一善的心思。他本就不奢求赵曼樱真的会找上门来向自己报恩,要不然也不会留下了孙良这个名讳。

    当然了,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挺期待收下这个红袖添香的俏丽婢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鬼使神差地留下悦来客栈这个住址的。

    不过俏丽婢女什么的都是后话,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就是解释清楚当下的误会;不过万幸的是林妙音和水生此时都在阁楼上,现在的大堂内仅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囡囡见证了眼前的一切。

    张文若相信,只要自己处理恰当,这都不是大问题;而且自己本意就是做好事不留名,既是被众人知晓了,顶多也会暗赞自己一生好男儿、有觉悟什么的…

    这对脸皮奇厚的张文若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尽管赵曼樱来的时机不合适,但是人来都来了,总不好翻脸不认帐吧!

    “赵姑娘,您这是?…”张文若打定心思要装糊涂,但是这明知故问地话语刚刚脱口,他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口隐隐出现东京,为免夜长梦多,张文若不由得赶紧错开话题问道:“….对了,令堂大人的身后事可曾安排妥当了?”

    赵曼樱勉强一笑,说道:“多谢孙公子记挂,昨日在公子的资助下以及街坊邻居的助臂下,亡父的后事已然安置妥当了!”

    “哦?!这样啊!…唔,既然令堂已经入殓下葬,也算的上瞑目九泉了;还请赵姑娘节哀顺变啊!”张文若来到赵曼樱的身边,语重心长地劝慰了一句,而肢体上却和后世中安慰别人一样,顺势拍了拍这个可怜女子的肩膀。

    “嗯!”

    赵曼樱红着脸蛋嘤咛地的应了一声,也不敢多作言语,只是双手却不断地绞着衣襟的裙角,显然心中不大平静。

    她那已经作古的父亲是个老学究,自幼教导她男女大防,其身有别;这些年,除了家中的至亲之人在她年幼的时候会作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外,她那娇弱清白的身子至今也只有两次被陌生的男子碰触过。

    第一次是昨天她挽留张文若的时候,身子有恙险些摔倒,张文若不顾男女有别搀住了她的腰身;第二次就是眼下这般情况了。

    “对了….赵姑娘,既然令堂是昨日下的葬,想必他老人家的头七应该未过,你为何不在家待着安心守灵呢?难道…姑娘家里又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谢孙公子牵挂!”见张文若已经把手收了回去,赵曼樱放松之余不禁又有些怅然若失,只是眼下这般情景不大适合自己多作品位,只得收敛心神,整理情绪,喏喏答道:“回孙公子的话,奴家之所以不在家中为父守灵,是因为奴家已经没有家了…奴家家中已然走投无路,又想着孙公子有恩于我,早晚也得报恩,索性赶早不赶晚,无奈之下,这才做出今日这般冒昧举动!孙公子仁义,还望莫要责怪奴家才是!”

    “赵姑娘安心,在下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不过姑娘说….没有家了?”张文若听得古怪,不禁问道:“赵姑娘此言何意?在下听得是在有些云雾不明啊!”

    “回孙公子的话,奴家祖籍庐州本就不是义阳人,是多年前家乡发了一场涝灾,无奈之下,家父才领着一家人来到义阳城投奔昔日同窗,只是迁徙的路上,又生了一场变故,家中亲人多半与途中蒙难,唯独剩下了我和父亲相依为命;而这些年来我与家父便寄身于城东杏槐坊的一座小宅子中,那是家父的同窗友人暂借我等寄居的住处。”说到此处,赵曼樱不知为何就语气一顿,玉面之上颇有些哀愁。

    而张文若却自作聪明地接住她的话头问道:“赵姑娘的意思是…令尊的昔日同窗见令尊不幸亡故,不仅不念往昔情谊援助于你这个孤苦女流,反而趁机发难,落井下石,妄图以姑娘寄身住所之厉害来胁迫姑娘给其委身作妾;而不成想,赵姑娘面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面对诸多威逼利诱竟能存明灵台,独善其身,你为了保全清白名节,又为了顾全昔日友人之颜面,万般不得已之下,这才天色刚亮趁着众人尚未起身之际,就收拾好包袱离开那昨日哀伤之地,并循着在下昨日留下的住址,按图索骥,历经诸般磨难之下,直至此时才堪堪找到在下!…唉!此情此景,端是如同一场人生大戏,可歌可泣,可颂可叹呐!…赵姑娘且放宽心,既然你能找到在下,这便是天大的缘分,在下虽然无甚担当,但至此时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听完张文若慷慨激昂的凭空臆想后,赵曼樱目瞪口呆,心想:这孙公子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敢想,敢说!同样的,小囡囡也是停下了吃王奶奶家豆沙包的咀嚼动作,目瞪口呆,心想:张文若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敢想,敢说!

    孙公子,你的想法咋这么天马行空…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敢往死里猜?…其实奴家就是死了爹后,一个人在家守灵害怕…这才索性还了宅子投奔与你的呀!!!

    不过,你既然把奴家想的这么高尚,奴家也懒得和你争执…谁让奴家以后要仰仗着你过活呢,你说怎样,就怎样了…..

    赵曼樱赶紧收起惊诧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动,便立即做出一副垂悬欲滴的可怜模样,对张文若期期艾艾的说道:“孙公子,还是你懂奴家啊!….奴家现在走投无路,还望孙公子不吝收下奴家,奴家…奴家以后可就得仰仗孙公子您了呀!”

    许是被此间的气氛打动了,张文若一脸身感同受凄苦模样,张开怀抱,正准备趁机将面前这个可怜女子揽入怀中怜惜一番,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酥脆婉转的声音:“张公子,您们这是…这位姑娘是来投宿住店的么?”

    张文若耳根一颤,赶紧收殓起面上的造作,回头讪笑道:“林姐姐,这…这位姑娘不是来头住宿的,她是…”

    “她姓赵….”就在张文若要介绍赵曼樱的来历的时候,一直看些的小囡囡却抢先答道:“娘亲,张大叔一直唤她赵姑娘,是张大叔在外面的相好的;如今赵姑娘死了爹爹,又被坏人逼得走投无路,就来投奔张大叔了…不过娘亲,赵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张大叔另有花名呢!…赵姐姐,你的孙姓情郎在我娘亲这里用的是张文若这个名字呢!”

    小囡囡的话音刚落,堂中众人的面色就变得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小囡囡语气戏谑,面带调侃自不必说;张文若却是面色发窘,无语凝咽;他自问情商智商无比高绝,自然分辨的出小囡囡话中之意是把他形容了一个藏头露尾,骗花骗色的情场浪子,花中老手,分明是籍此告诫林妙音自己的为人;

    而林妙音呢,作为一个经历过婚姻洗礼的过来人,自然也听得出小囡囡话中用意,她收留张文若不过是心善所致,与张文若虽说谈得来,有些好感,但也没有达到才见两三面就非君不嫁的地步,本就是淡如清水的君子之交,在小囡囡的拾掇下反而显得暧昧,她的面色既羞又恼,自然不够好看,但是在外人看来,这玉人满脸薄怒,似嗔似恼的娇羞模样,端是坐实了她对张文若心生情愫的事情;

    而当事人赵曼樱,此时既是暗羞又是惊诧,她娇羞的是小囡囡与众人介绍她是张文若的情人,这不禁道出了她的心思;惊诧的是,昨日赠金相助的孙良孙公子,突然就变成了张文若,张公子;她不过一个花季少女本就无多见识,猛然之下竟也隐隐生出一丝筹措不安的异样情绪;

    而至于小伙计水生…好了,还是不说这个人了;他作为文中配角,很是敬业地完成了他脑子慢半拍的角色扮演…现在正盯着案桌上的早点流口水呢!

    心想:还有完没完啊!都啥时候了,还bb呢,没听见俺肚子都在打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