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石遗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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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伏虎

    楚州大陆上空



    五行宗的破虚纳灵全顶舟在婴儿的拍打下,加速向着东南方向的太虚大陆飞遁。



    突然一只巨手浮现,想要拦截住飞舟,一个厚重有力的声音传来:“小辈留下,我怀疑你们中夹杂着天外邪魔,留下,检查!”



    婴儿由笑转哭,拍打的力度更重,灵气喷涌,不二和道一拖着残躯,扭转法阵。



    “无间解离!”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一时之间,天地倒转,阴阳倾斜,空中大手支离玻碎,而飞舟的速度更加三分。



    飞舟尚未飞离楚州大陆,一路上或被神通阻拦,或被法相拦截,更有甚者想要化灵潜入法舟,惊动法舟禁制反击,打得灵消魂散。



    直到飞离大楚的最后一刻,还不断有大能出手拦截。



    一柄拂尘浮现,“小辈休走,我乃是……”



    “我管你是谁!”道一扭转无间解离法阵,拂尘被打得丝断柄折。



    婴儿这时已经哭得声音嘶哑,抽泣不止,灵气也变得缥缈虚无,再难支撑飞舟飞遁,不二持这法印,对一旁的道一言道:“师兄,孩子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要伤及本源了,快去取灵石来,出了大楚,自然会有人挡住他们。”



    “好”,道一放下法阵盘,用刚才两人取出的灵石堆塞进灵石层把孩子换了出来。



    孩子伸出不大的拳头,在道一的脸上晃了又晃,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想要教训道一不二一顿。



    道一腾出右手,用指头和孩子逗闷子,问不二道:“这孩子,好孩子,师弟,你打算怎么抚养他?五行宗可多是粗老爷们,带孩子可都不知道怎么带,他吃奶不吃?”



    不二忙着把控飞舟,破虚纳灵全顶舟失去强大的推动力,变得颠簸不平,需要有人时时把控才能平稳。孩子收回拳头,张开嘴巴,咿咿呀呀地叫着,可嘴里没有一颗牙齿。



    “哦,吃奶啊,这怎么办?对了,天虚的磐石国国主刚生贵子,将此子托付于他,待到日后成年,入我五行宗,也能修得无上大道!”



    不二也不反对,也不同意,默不作声,心道:“师兄看似不管事,却也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得多不如管得好。这孩子大概真是天外存在,五行宗要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但是他的身份确实不适合留在五行宗。托给磐石国倒也是可信的,师兄误打误撞给我解了冥河困局,我不如他。”



    不二答道:“磐石国地产丰富,人杰地灵,供养我五行宗多年,把这孩子拖给他们做个二皇子倒也不是辱没了他的来历。”



    道一抱着孩子摇摇晃晃,不就就把孩子弄睡,道:“那得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啊,石头如何?”



    “俗,俗不可耐!你让一国皇子,天外存在叫石头。这样吧,天外石为陨石,取个云字,云荆如何?”



    “师弟啊,你这条条道道的倒是比我多了不少,云荆好啊,云荆。”道一难得地展现出了慈父一面,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在推送这灵石。



    不二控住飞舟平稳飞遁,从道一手中接过了云荆,心中暗自说道:“云荆,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来历,但在你成年之前,我们会暗中保护你。五行宗太乱了,乱得我们也看不清五行宗的前景,五行宗这么大的漩涡不适合你。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你的造化如何,我一个小小的金丹也是看不到的。”



    春去秋来,暑来寒往,十六年的岁月转瞬即逝。



    磐石国皇宫内



    一个俊俏的哥儿招呼着另一个小一些的哥儿朝着宫外飞奔而去,一边的侍卫想要追赶拦截却没有他们跑的快,便是有一两个侍卫能够追上也碍于身份,不敢出重手。



    两人在皇宫内一路上是撞假山,碰盆栽,弄得宫里是狼藉一片。这时宫里飞来两段匹练拉住两人,一个妇人的声音令两个不大的哥儿放弃了挣扎。



    “石儿,云儿,都别想着去青石山打虎了,都给我乖乖回来。”



    两个哥儿只得是连声称是,两道匹练松解遁回。哥儿们向追来的侍卫道了不是,卫士们也是不敢受礼,拱手退回给两位哥儿收拾残局去了。



    两个哥儿一边走向内宫,一边互相埋怨道:“大哥,都是你太慢了,白娘的匹练哪有我跑得快,若不是等你,我凭青竹剑法的冲字势,必然能冲出磐石门。说不得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虎皮!”



    “啊呸,你才练了几天的武,瞧把你能的,还好意思提青竹剑法。前天是谁练剑的把娘的千年南山不老松给切了新生的嫩枝?”



    “那只是一时失手,”小一些的哥儿被说红了脸“师傅都说过了我是练武奇才,未来我也是万人敌!那大哥,去年父皇的那块最爱的连理成双玉是被谁给砸毁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谁也没告诉进的宫禁,”大哥儿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圆场,“那……那是因为有贼人偷入宫禁,大兄我是为了逮到贼人才慌不择路,撞坏了玉器。”



    两边的侍从护卫就当这两人什么也都没说,老神自在地给两位哥儿见礼。



    内宫



    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身穿碧蓝华服,端坐在正座席上,两道纯白的匹练倒垂在席旁。只见此人凤目微睁,琼鼻高挑,齿如瓠犀,一双玉手叠压于席,一顶金雕玉镶的宝环戴着她的头上更显得高贵典雅。



    两位哥儿一进内宫,一个喊娘,一个喊白娘。贵妇人问道:“石儿,今天带云儿出去做什么了?”



    大哥儿扭捏道:“出去转转……”



    贵妇人站起身来,匹练甩在身后,呵斥道:“出去转转?怕不是要去青石山转转吧?”



    小哥儿向前一步,说道:“白娘,那青石山上出了老虎,周围的护卫侍从都在传,如今樵夫药农都不敢上山了。我们兄弟修炼有成,自然也要为民除害,这可是师傅教的。”



    “为民除害,那老虎谁见过了?又有哪个人被老虎吃了?”



    “老虎不吃人,那还叫老虎吗?趁着他还没吃人,先把他除了!”



    贵妇人也不纠缠,吩咐两边的侍卫,“把两位皇子请到燕学斋闭门思过,一个月内没有我的命令,陛下来了也别放他们出来。”



    两边的侍卫长得令,一人架起一位哥儿,出了内宫。



    “两位殿下不要迁怒小人,上命所差,盖不由己。”



    小哥儿对着大哥儿挤眉弄眼,答道:“没事没事,两位也是奉命行事。”



    两位哥儿被请入燕学斋,大门一闭,大哥儿赶忙问道:“云弟,弟弟,好弟弟,你是不是有法子出门?这燕学斋的经典学问我早就看遍了,无聊透了。”



    小哥儿不急不忙,踱起了步,问道:“不急不急,连理成双玉的左玉被你砸了,右却不翼而飞,我可是早就想一睹奇物……”



    “在我东宫的右耳房的第二道横木上挂着。”



    “那师傅留下的《太虚物志》……”



    “就在我书案上。”



    “兄长的紫蛟海潮剑……”



    “借你两个月。”



    ……



    “奇物命运绞架……”



    “过分了!我不去了!”



    大哥儿一赌气,转过身去不再理小哥儿。小哥儿见自己从自家大哥这边敲不出来更多的好处,双手压在大哥儿肩膀上,翻开了燕学斋首席师傅书案上的第三页,又翻开了次席的第四页,最后把末席弟子的书倒置过去。



    燕学斋原本在首席身后挂有一幅燕雀衔泥归巢图,图中有五只燕雀,其中两只的眼中光芒大展,包裹了两位哥儿。只是瞬息的功夫,两位哥儿消失不见,燕学斋亦如旧象。



    青石山上



    大哥儿蹲在一块巨石后向小哥儿问道:“云弟,你是怎么知道燕学斋里藏有如此神异的挪移阵法?”



    小哥儿扒着石头,看着睡得半酣的老虎,低声说道:“师傅是紫虚书院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老人是走着进的宫里,要说骑马抬轿更是不可能。师傅能时常往返于紫虚书院和宫里,而书院却在天虚的极东,所以又一次下学我没走,我从那门外的窗沿偷偷看见的师傅如何离开的燕学斋,但这里头可有讲究,翻哪一本,翻多少本,最后翻哪一本,都会改变最后的挪移位置。”



    “那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师傅他也记不住,他在自己的书案夹层里放了一本《紫虚算经》,最后一页标记了好多的地点的如何挪移之法。”



    大哥儿如梦方醒,又问道:“云弟,我们藏在这里,这大虫可会看得到我们。”



    “说不好,咱们这里是下风口,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股老虎身上的腥气可做不得假。”



    大哥儿也是少年心性,夸海口道:“那是,他是醒不过来,他要是醒过来,我石鼎就是要除了他。”



    老虎似乎心生感应,扫了扫虎尾,打了两个哈欠,站起身来。这时两位哥儿才看清这老虎足有半人多高,一丈身长,嘴里的牙齿都有两位哥儿的手指大小,一根虎尾如同铁鞭,扫过之处,树倒草折。



    小哥儿埋怨道:“乌鸦嘴,这都成精了。”



    老虎鼻子朝天嗅了嗅,压低身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大石走去,一根尾巴扫动不止。



    “嗷……嗷……”



    老虎的叫声惊起了两位哥儿,大哥儿抽出了随身的佩剑,正是紫蛟海潮剑,小哥儿却是双手各握一柄小锤,腰间的还有着十只小锤连在腰带上。



    大虎一个虎扑(好像没什么毛病)跃上两位哥儿藏身的石头上,虎吼声振得人耳膜发痛。



    大哥儿大喝一声,为自己壮了壮胆,一个劈剑势由下至上劈向老虎。



    剑势勇猛,大虎却是伸爪硬接,碰撞之间有金石相撞之声。小哥儿绕到大虎身后,箭步跳上大虎的背上,大虎大怒,一个侧身就想把小哥儿滚下来,大哥儿见自己一击不成,侧身横挑虎口。大虎有灵,腰部发力,向后倒去,躲过一剑,背后的小哥儿拉着大虎的后颈皮,转过身来要把大虎压在身下。



    大虎嗷嗷直叫,铁尾一扫,没打落小哥儿,却叫大哥儿把手中剑塞入口里,再难发声吼叫。大哥儿抽出小哥儿腰间的小锤,叮叮当当地捶打着大虎的尾巴。小哥儿一手压着大虎的脖颈,一手捶打着大虎的脑袋。大虎四肢乱抓,还想挣扎,两位哥儿连锤了七八十下,没了声息。



    这时山上有人说话:“这是谁家的兔崽子把我家的虎崽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