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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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昼之地

    sat mar 21 20:01:46 cst 2015

    丝丝薄云擦窗而过,触而可及而又遥遥天际,来得一种仙人快哉之感。

    窗影里刻印着一双修长的长细指飞快的在方格子上舞蹈,清晰杂乱却又有序有终的机械声,盈斥了整个仓。

    “子南,”温温暖暖一触脸颊,陆子南了知抬起手接过还冒着团团白烟的咖啡,应意抿唇一点,“太烫了。”

    “给你就很好了还那么多要求。”陆子亦倒在陆子南身旁的真皮座椅上,撩开眉前略长的丝发,机舱虽跟鹌鹑蛋似得大小但只用来装他两人也是够敞,再前便是驾驶舱,驾驶员紧盯着台台仪器戴着个大耳机,那么专注的样子陆子亦都不舍得打扰他。后面小隔间倒是啥都有就是缺了几个美艳空姐。陆子亦又瞅瞅陆子南专心盯着笔记本的样子,若是现在吵他估计迎接他的是一记勾拳。

    但最终还是没忍住他一向停不住的嘴,“你就不能关了…陪陪我说话啊无聊死了。”

    陆子南没应话,始终紧盯屏幕十指不停,眼神很阴霾的好似有万丈翳云在里边,但仅几分钟他便一关宽带一合屏随意丢进大旅行包里,长呼一气慵懒的窝进沙发里,“好了。”

    “what happen。”

    “美国哥伦比亚中东以色列伊拉克均遭到了不同程度恐怖袭击,匿名者已经有所行动了,特别是美国,好像我们曾安插在五角大楼的眼线直接中了年度大奖,在圣菲波哥大壮烈归西,去见他念念所想的毛泽东主席去了……不过凉美人已经暗投过去处理了。”陆子南越说越低沉,摸了摸下巴细密尖扎的胡渣,表情也没多大波动。

    他又看到陆子亦一脸奸笑跟偷看女子澡堂的猥琐大叔样,挑了挑眉,“你就不能给我正经点儿?”

    陆子亦砸吧砸吧嘴,一脸不以为然,“那又怎样?重点是你现在又飞不去圣菲波哥大。”

    “只是隔了一个太平洋而已…还没有人能欺负到她。”他低声类似喃喃细语,一口气饮了半杯咖啡,舌根带来的暖热让他安了不少。

    “拉倒吧你,心里满满damn it!老子媳妇儿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老子分分钟宰了负责人把媳妇儿拽回来暖窝谁动老子媳妇儿老子把他蒸了煮了烧了烤了吃了再抽个一百鞭子绑猪棚里让他跟猪睡一晚上!然后又表情淡然说没事儿…你这闷骚我还不了解清楚?要不是你现在已经在半空飞了你现在早乘专机闪去你家宝儿身边了,哎呦咱哥俩儿也算是共患难十几年了咋没见你对我那么上心过?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哥啊…”陆子亦摇摇两根手指,说得不断不停络绎不绝摇头晃脑颇有讲书先生的味道,真是嚼了炫迈停都停不下来。

    “你要是再说话我便把你从这丢出去。”陆子南阖眸又抿了口咖啡,陆子亦乖乖不说话了。

    忽的头顶钢板传来哒哒细响,一步两步。陆子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真是的哪儿来的老鼠……” 说完他脑子一顿,再瞅陆子南已经赫然绷起的神情,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54式手枪,两人刹然严肃起来紧感头顶一丝一毫动静。

    类似脚步声的声响似乎察觉到了虎豹身上浓烈的杀意,猎手的利齿待射,牙尖上的血腥警傲危险,猎物机警竖起长耳,摒着呼吸,细听密丛中猎手的一举一动,两者便这么僵持着。

    但一触即发。

    陆子南夹着手枪比划了几个手势,两人便轻手轻脚往脚步最后停声的地方包抄,低身将全身重量压至小腿,以保证上身最快的敏捷。黑洞已经瞄准上膛,只差猎物现出原形。

    他们两个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可是几千米的高空啊,怎么会有人待上边。

    机舱内霎时间只剩下风刮划钢化窗的金属声以及风扇旋轮轰鸣声,陆子南背着手,与陆子亦各分一角呈包抄阵势,只要老鼠现身,等待它的只有纠缠的打斗和瞬间的暴毙。

    陆子南全身绷紧蓄势待发,能稳步行走在处于几千米高空的私人直飞机上,不是善类,他必须有十二分谨慎,否则躺下的就会是他。

    倒是陆子亦悠得蹬腿打了几个探戈拍子,他不是不在意他头顶上的人,只是有陆子南在,他用不着担心也不用出手,只需要在旁边舞着国旗学美女拉拉队长抛媚眼大声喊:“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就成了。

    忽然他身后钢化玻璃被敲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激得陆子亦一颤,猛地往陆子南靠去,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还拉了一坨屎的感觉。“阿舟……?”陆子南明显脸色一松,可警惕还未散去,陆子亦赶忙转过头,一入眼便是一张英俊还偏妖气的脸,准确的是娘的脸贴玻璃上,碎发被风吹得散乱,可他依旧帅气迷人。

    阿舟指了指旁边的机舱门,示意打开。陆子南大步跨前与阿舟隔窗而视,他立马注意到了阿舟脖颈上垂挂着的独角兽银坠,俊眉一挑心里顿时了解了几分,把手枪重别回腰间,解开舱门保险杠,肌肉一隆便将舱门拉开,强劲的风如浪潮涌入旋舞,阿舟身影一闪便轻巧落在地板上,发出异常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身后的舱门随即紧闭,保险杠又滑回了原位。

    “陈礁,01920204辅佐人,十三年业龄,十年工作于爱琴海里一个代号为‘红石礁’的海洋军事监测研究所里,但自从军事所被美国联合国查封后,三年便销声匿迹任何出使任务档案都被封为高级机密,脑力是正常人三倍之高,性格孤僻,不容团队,合作任务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但任何任务都会完美出色的完成,”陆子亦记起来之前看的辅佐员资料,想必这个阿舟,便是陈礁,“和你女朋友同音名噢。”他推搡了把陆子南,后者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陈礁丝毫不理会他们,解开好似鸭掌的大鞋,往地板上随便一扔,又发出了刚刚的沉闷巨响,陆子亦指了指这双“大鸭掌”,“金属?”

    “高密吸铁石。”

    “难怪能走咱头顶上,”陆子南阖了阖眼,整个人看起来慵懒了许多,“怎么去当了明星?”

    “在首尔打流浪鼓被一不小心被星探逮到了而已。”陈礁轻描淡写带过去,瞥眼又瞅见陆子南微张的嘴,又迅速开口,“在顶上检测空气湿度和风向流速,明天可能会下雨。”

    “恩。”陆子南垂这头,细碎刘海遮到了眼,点点眸光闪过,腰抵着墙壁微发力便以原来倚墙的动作站直了身板,缓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端起还未透凉的咖啡,陆子亦随即也坐回了他对面。

    他们这才发现这机舱只有两个座位,但陈礁好像并不在意这个,随意邋遢了双白帆布鞋笔直站在了陆子南身旁,利落拉开拉链伸进手从内侧隐秘的大口袋里拿出张薄薄文件,纯蓝文件右上角刻印着个圆形白色徽章,上面两条银巨蟒纠缠打斗都露出尖利毒牙,但远看就像一团杂乱的花藤,这是组织的标志。

    陆子南的组织就像棵巨树,根就便是高级指挥官,从上到下分为多个粗枝,再由多个粗枝分为多个枝桠,枝桠生出多张树叶,就像从集结营团队到成员个体的关系人员阶级,枝叶撑起一片天,隐藏保护了根,可没了根任何枝叶都不能独活。组织没有具体名称,但下从野民上到军队,政官贵族到富商暗会,都知道这个徽章意味着什么,一种敬畏已经在他们信念中扎深了根,至于扎了多久,无人得知也没有人敢去了解。因为组织的过去是一段血腥的教条,谁动摇了几千年的根基,谁就得万劫不复。

    他们称它为“花蛇”。

    而陆子南和陆子亦是这花蛇里的中上层人员,是惟一一个只有两位成员的集结营,当时他俩上任时,也算引起了点儿波浪,八卦小组曾写过一篇名为“花蛇版东北二人组新鲜出炉,空降奇兵陆子亦南小俩帅哥哥”的报导。

    这次也是他们死一次接触辅佐人,听说这个辅佐人还是自愿向上级发密稿请求担任她们辅佐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陈礁这次的动机,上级准了,他也当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陆子南才知道,陈礁为了这次呆在他身边的机会准备了多少年。

    “你为什么把文件放胸前?”陆子南往旁挪了挪,让出了个勉强坐个人的位置

    “你知道文件折损是对组织信仰的大不敬,放胸前也是为了方便我随时挺直腰板迎敌……你也不用给我让出个位置,我习惯站着保持我清醒的头脑,”陈礁将文件往大腿一拍,理顺了微微卷起的书页,“本次任务主要目标是围剿阻击1998年2月5日逃离丹麦葬林墓地躲匿十几年直到一个月前出现在漠河边塞附近的‘db先生’,本次任务为十鼬级别,地下党会秘密接送我们去封锁区,时限一个月。”

    “花蛇的任务级别只有两个,‘十鼬’和‘武象’,十鼬是背着政府和地下党合作,必须在暗地和政治阴影里完成的任务,而武象则是与正统军队合作,光明正大迎接枪弹雨林的任务,我和子南一直接的是武象卡,这突然和性情捉摸不定的地下党合作,还是头一次。”陆子亦插了一嘴,不知何时点了根雪茄,冉冉浓烟盖住了他的脸。

    “真性情和假面人,总是前者好点儿,”陈礁拍了拍陆子南肩头,手掌心温暖的汗潮将陆子南出神的魂拉了回来,“但决定权还在你们手上。”

    “都在半空了我们还能反悔不?”

    “你们可以把这当成一次公费的中国白昼之地一月游,包吃包住包美女,包玩包酒包真人cf。”

    陆子南不理会这两人的贫嘴,眼一直盯着文件上用红色字体明显标出来的“db先生”,修长整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大腿,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蒙上一层灰,灰后面好像隐藏了什么,带着讥冷的嘲笑,而他准备扶去厚灰一探究竟时,眼前又变回了空荡荡白蒙蒙的未来。他一直在行走,不敢停下,因为后面豺狼的利齿追赶他,只要他停,他便会死。

    可他不知道这只豺狼究竟是谁,更不知道逼迫他行走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

    “去看看吧。”在鬼使神差下,他在文件最后的协议书上的执行人那行,签上了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