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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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狐与白胡儿

    自然是个神奇的事物,它的力量,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神奇的东西。比如那奔流向海,一往无前的大江,峥嵘险峻,奇形林立的高山,以及众多奇异的生灵,一切的运转与变化,皆为自然,也是命运……

    一座形似鼎炉的大山之下,有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庄中不足百人,却过着幸福安逸的生活,孩子们单纯却又顽皮,总能给村子里带来一阵阵的笑声。

    夕阳挂在群山的缝隙之间,散发着最后一点温度,金光余晖下,孩子们也绘上了一层金彩。

    村庄里,一道道炊烟直直地升起,在群山与清水间,诉说着浓浓的乡间情怀。

    一声声呼唤,从村庄里传出,那是孩子们的父母在呼唤自家的孩子回家吃饭,向村庄里望去,隐约可见一道道人影矗立在家门口,遥遥地向着河边张望,盼着孩子归家。

    随着一声声的呼唤,嬉闹的孩子们纷纷作鸟兽散,奔着自家而去。

    只有一个孩子不太一样,他背着一筐果子,缓缓从山林里走出来,望着那些奔向家人的孩子,怔怔地发呆。

    斜阳的最后一抹余光,打在他带着疤痕的眼角,又照进略显浑浊的眼里,似乎添了几分光彩。他抬头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一缕泪水自眼角流淌而下。

    夕阳落下有一刻钟,他忽地抬起手臂,用那不太干净的衣袖去擦拭眼角,却什么也没擦到,泪水早就干掉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把竹筐抱到身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探出小脑袋,仿佛一个小贼一般,偷偷地看了一眼,随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股轻松愉悦来,朝着村子里走去。

    随着他一路的前行,渐渐进入了村子中,一些人见到他后,眼里都有些怜悯,然后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要送给他。但是他很倔强,眼里的光芒也是倔强的,那些食物,他半点都没要。

    人们似是见得惯了,便带着食物回了家,似是早就知道这般结果。

    一间破旧的小草房前,他渐渐停下了步伐,望着草屋,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轻轻地笑了起来。

    “吱呀。”随着一声略显刺耳的声响,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旧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小脑袋从屋里慢慢探了出来,看到是背着筐子的孩子,随即开心地喊了一声哥哥。

    他两步走上前去,抱起开门的小家伙,脸上说不出的开心。

    这两个孩子是两兄弟,背着筐子的是哥哥,而弟弟就每天在家里盼着哥哥归来。

    哥哥叫白胡,人们叫得快了,慢慢就被叫成了白胡儿,弟弟叫白幸,但却并不幸运,因为他出生便得了一种疾病,郎中诊断活不过十岁。

    也正是因为他的病,他们的父母丢了性命。

    因为村中的郎中无法可施,于是他们决定去城中寻郎中,谁知竟在半路遇到山贼,二人也因此丢了性命,唯有白胡儿把年仅一岁的弟弟压在身下,靠着装死才保下了性命。

    如今,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说相依为命有些不准确,确切来说,是哥哥在养着弟弟。此时,弟弟三岁,哥哥八岁。

    当年的悲剧,已然过去了两年。

    白胡儿抱着弟弟转了一圈,臂膀有些发酸,便放下了弟弟。他已经在山中采了一整天的果子,又背了回来。此时抱着弟弟,自然有些乏力。

    白胡儿放下弟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笑眯眯地对着弟弟道:“弟弟,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弟弟伸出手,双手做出抓的动作:“苹果。”

    白胡儿轻轻拍了下弟弟的小脑袋,“就知道苹果。”随即再次笑了起来。

    父母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弟弟年幼不懂,但他那时已经六岁,对此还是明白的。能让他继续支撑到如今的,就是他的弟弟。因此,不管受了多大的打击和委屈,只要想到弟弟,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思绪飞转,白胡儿笑眯眯地从竹筐里取出一物,竟是一只山鸡。山鸡的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似是什么动物咬死的。

    “小白今天抓了一只山鸡,今天咱们有口福喽,咱们吃鸡肉。”白胡儿满是兴奋,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从竹筐中探头来,抬头看了眼白胡儿和白幸,缓缓从竹筐中钻出,伸了个懒腰,趴在了白幸的脚边,眼睛盯着白胡儿,眼中充满了灵动。

    白胡儿俯下身来,轻抚着白狐的雪白绒毛,想起了他和白狐的相遇。

    “我家的鸡啊!”睡得正熟的白胡儿被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呼喊吵得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他从破旧的被窝里爬了起来,刚一出门就发现邻居刘二婶的家已经围了厚厚的一层人,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了进去,空地上只有几根鸡毛和几点发干的血滴,一旁的刘二婶正在哭诉自己倒霉,怎么就被偷鸡贼给盯上了。看着地上的痕迹,白胡儿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次丢了几只鸡,只不过不再是刘二婶家。丢鸡的人都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发誓要抓住偷鸡的贼。

    为了抓住偷鸡的贼,各家都在院里设下了陷阱。虽然丢鸡的事发生的少了很多,但仍是时有发生。

    见没有效果,几家人索性设了计策,他们把鸡都关了起来,只留下了几只在外,设了遍地的陷阱在外。

    果然,这计策有了效果,偷鸡的贼被伤到了,还留下了血迹,只是仍旧没有抓到偷鸡的贼,几家人恨得牙痒痒。

    那一晚,白胡儿听到外面有声音,便出门去看,却发现一只雪白的狐狸正躺在自家的院子中。

    他连忙想到这个小家伙可能便是偷鸡的“贼”,于是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看到,便把小家伙抱到了草屋中。

    白狐的伤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腿上有几道深深的伤痕,正往外渗出血来,显然是刚刚被陷阱所伤,不过并不严重。真正让他震惊的是白狐腹部的伤。

    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印在白狐的腹部位置,几乎将白狐拦腰截断,但并无血液从中渗出,可见并非是新伤。这在白胡儿看来,更加难以置信,受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多次偷鸡还不被发现,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找出干净的布来,将白狐的几处伤口包扎起来,尽管如此,他看向白狐的目光也是带着惊异的。

    一夜过去,随着外面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是一张细长的脸,白胡儿顿时一惊,睡意全无,仔细看去,却是白狐正盯着他看。白狐的眼眸中一声光芒闪过,转头趴到了一旁。

    他更加的惊异,因为他明明在白狐的眼中看到一抹极为人性的鄙夷。

    白狐没走,就留在了白胡儿的家,从那日起,村子里没再丢过鸡,也是从那日起,白胡儿的身边多了一只白狐,

    叫做小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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