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监军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自己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平静：“怎么了？一个二个的没有别的章程了吗？”
管理财政的户部尚书见无人开口，也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说：“陛下，前头三年年景不好，国库已经虚空许久，若是要打仗，这国库实在是紧张……难啊……”
他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就是一声暴喝：“李大人这是什么话？不打仗要如何？把祖宗留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吗？”
户部尚书马上回呛回去：“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办法这么多，岳大人就非要挑那最不划算的路子？”
“上兵伐谋，那么敢问李大人可有什么计谋可讲？南疆多蛮夷，你倒是去跟他们谈一谈，看他们吃不吃你的计谋？”
“你……”户部尚书说不过他，干脆向皇帝求助表衷心道：“陛下，臣不过是因本职而提出意见而已，却遭岳大人如此挤兑，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因莽夫的一己之见就贸然出兵啊。”
“行了，都闭嘴。”三天两头的，这些大臣就会吵上几架，臣子只间不睦本来是没个皇帝都乐于见到的情况，但是现在皇帝心里压着南疆的事，实在不耐烦听他们啰嗦，转而问自己的儿子们道：“筠儿，你心中可有章程？说出来给朕听听。”
太子出列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南疆虽偏，但也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领土，若是拱手送人岂不惹得史官侧目？可是户部尚书说得也不错，如今国库空虚，的确不宜贸然动兵。是以儿臣以为当以伐谋为主，尽可能和平解决，但也要加紧备战，一旦谈判破裂，当以雷霆之钧给予噶邬部应有的惩罚。”
他这话说得挺中庸，基本上主战派和主和派都不得罪，皇帝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把目光转向了大皇子陆文篙：“篙儿，你呢？你又是如何认为的？”
大皇子轻蔑地撇一眼太子：“父皇，儿子以为太子殿下说得实在太过轻巧，且不说要如何跟南疆叛贼谈拢条件，单单就说说，我们要跟他们谈什么条件？是要送公主和亲吗？那南疆蛮夷狼子野心，食我大章之粟却反我大章之兵，若是不杀，那岂不是给西北鞑靼、藏地亲王都提了个醒儿，叛乱了不禁不会受到惩罚，反而还会有朝廷的安抚？那以后咱们国库干脆别开仓了，就只赶着给藩属国送银子好了。”spdo
“唔，筠儿，篙儿不同意你的看法，对此你可有辩解？”
太子垂着眼，答道：“伐谋的意思并不是和谈，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皇兄曲解我的意思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皇帝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你可有何妙招？”
“分裂。”太子的声线还是没有什么起伏：“据儿臣所知，南疆不比我朝，他们没有统一的王，现在的叛军首领噶邬部虽比别的部族略有优势，却也没有足以荡平收编南疆的实力，我们虽不知南疆十二部为何要随他而反，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利益而已。既然他们能因利而合，那便也能以利而破。”
“嗯。”皇帝虽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表示，但是脸色看起来终于没那么吓人了。他问过两人之后并没有去管旁边战战兢兢的三皇子，似乎是刚才已经看够他了，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他一眼，转而问众大臣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发言的吗？”
“臣附议太子殿下。”方学士自然而然地帮自家学生站队。
有了方学士开头，再加上皇帝若有若无的赞同态度，剩下的人有意见也不会表现出来了，一时间政事堂里意外地意见统一。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下令道：“既如此，那就按太子所说，选派一文官随军开拨南疆，先跟他们谈判一番，待到时机成熟再大军压境。李卿，你算一番此次出征需要的银两，岳卿把出征的将领拟一份单子呈给我。”
这时候，户部尚书突然道：“皇上，南疆蛮夷难驯，只是选一文官恐怕不足以震慑南蛮。”
闻言，皇帝沉默了下，文臣不足以震慑南蛮，武将恐难以说服南蛮，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有……皇亲国戚。
大皇子眼睛一亮，马上出列道：“父皇，儿臣愿随军前往，为国效力。”
皇帝糟心地看了一眼这个外袍都没穿整齐的儿子，并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把在场的三个儿子审视了一番，最后点名道：“筠儿，你可愿担此重任？”
太子当即愣住了。
这个馅饼来得太令人措手不及了，随军出征，这应该是任何一个皇子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话题，因为随军就意味着接触军队，也意味着触碰军权。从古自今，有哪个皇帝会对敢于触碰军权的皇子放松警惕的呢？可是福兮祸所依，哪怕会因此遭至皇帝的猜忌，又有谁会对军权无动于衷呢？
一番权衡之后，太子心里一狠，跪下行礼道：“儿臣愿往，请父皇肯准，儿臣定不负皇命。”
“有魄力，这才是我大章太子应有的气度。”许久不曾对太子有好颜色的皇帝居然出声夸了他？一时间朝堂上众人心思起伏，纷纷猜测起皇帝的意思来。
散会后，皇帝秘密地把太子叫走，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等太子出来的时候，连方学士都批改完了自己分内的奏章，正喝着茶等他，太子看到老师还在，忙迎上去：“太傅，学生送您归家吧。”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太子有心了。”方学士笑眯眯地看着他。
方学士所住离皇宫不远，太子特意命车夫把车架得平缓些，以延长自己跟老师商量的时间。
“陛下应当是想制衡吧？我是真没想到他会点到我头上。”太子苦笑一下。
“啧……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南疆总督是三皇子保荐之人，陛下怕是已经疑上了三皇子，才会命你为随军使官。”
“太傅，方才陛下唤我过去，其实是委命我监军一职。”
“哦？陛下倒是有趣，给你分个太监的任务。”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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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财政的户部尚书见无人开口，也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说：“陛下，前头三年年景不好，国库已经虚空许久，若是要打仗，这国库实在是紧张……难啊……”
他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就是一声暴喝：“李大人这是什么话？不打仗要如何？把祖宗留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吗？”
户部尚书马上回呛回去：“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办法这么多，岳大人就非要挑那最不划算的路子？”
“上兵伐谋，那么敢问李大人可有什么计谋可讲？南疆多蛮夷，你倒是去跟他们谈一谈，看他们吃不吃你的计谋？”
“你……”户部尚书说不过他，干脆向皇帝求助表衷心道：“陛下，臣不过是因本职而提出意见而已，却遭岳大人如此挤兑，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因莽夫的一己之见就贸然出兵啊。”
“行了，都闭嘴。”三天两头的，这些大臣就会吵上几架，臣子只间不睦本来是没个皇帝都乐于见到的情况，但是现在皇帝心里压着南疆的事，实在不耐烦听他们啰嗦，转而问自己的儿子们道：“筠儿，你心中可有章程？说出来给朕听听。”
太子出列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南疆虽偏，但也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领土，若是拱手送人岂不惹得史官侧目？可是户部尚书说得也不错，如今国库空虚，的确不宜贸然动兵。是以儿臣以为当以伐谋为主，尽可能和平解决，但也要加紧备战，一旦谈判破裂，当以雷霆之钧给予噶邬部应有的惩罚。”
他这话说得挺中庸，基本上主战派和主和派都不得罪，皇帝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把目光转向了大皇子陆文篙：“篙儿，你呢？你又是如何认为的？”
大皇子轻蔑地撇一眼太子：“父皇，儿子以为太子殿下说得实在太过轻巧，且不说要如何跟南疆叛贼谈拢条件，单单就说说，我们要跟他们谈什么条件？是要送公主和亲吗？那南疆蛮夷狼子野心，食我大章之粟却反我大章之兵，若是不杀，那岂不是给西北鞑靼、藏地亲王都提了个醒儿，叛乱了不禁不会受到惩罚，反而还会有朝廷的安抚？那以后咱们国库干脆别开仓了，就只赶着给藩属国送银子好了。”sp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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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垂着眼，答道：“伐谋的意思并不是和谈，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皇兄曲解我的意思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皇帝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你可有何妙招？”
“分裂。”太子的声线还是没有什么起伏：“据儿臣所知，南疆不比我朝，他们没有统一的王，现在的叛军首领噶邬部虽比别的部族略有优势，却也没有足以荡平收编南疆的实力，我们虽不知南疆十二部为何要随他而反，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利益而已。既然他们能因利而合，那便也能以利而破。”
“嗯。”皇帝虽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表示，但是脸色看起来终于没那么吓人了。他问过两人之后并没有去管旁边战战兢兢的三皇子，似乎是刚才已经看够他了，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他一眼，转而问众大臣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发言的吗？”
“臣附议太子殿下。”方学士自然而然地帮自家学生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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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下令道：“既如此，那就按太子所说，选派一文官随军开拨南疆，先跟他们谈判一番，待到时机成熟再大军压境。李卿，你算一番此次出征需要的银两，岳卿把出征的将领拟一份单子呈给我。”
这时候，户部尚书突然道：“皇上，南疆蛮夷难驯，只是选一文官恐怕不足以震慑南蛮。”
闻言，皇帝沉默了下，文臣不足以震慑南蛮，武将恐难以说服南蛮，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有……皇亲国戚。
大皇子眼睛一亮，马上出列道：“父皇，儿臣愿随军前往，为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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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权衡之后，太子心里一狠，跪下行礼道：“儿臣愿往，请父皇肯准，儿臣定不负皇命。”
“有魄力，这才是我大章太子应有的气度。”许久不曾对太子有好颜色的皇帝居然出声夸了他？一时间朝堂上众人心思起伏，纷纷猜测起皇帝的意思来。
散会后，皇帝秘密地把太子叫走，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等太子出来的时候，连方学士都批改完了自己分内的奏章，正喝着茶等他，太子看到老师还在，忙迎上去：“太傅，学生送您归家吧。”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太子有心了。”方学士笑眯眯地看着他。
方学士所住离皇宫不远，太子特意命车夫把车架得平缓些，以延长自己跟老师商量的时间。
“陛下应当是想制衡吧？我是真没想到他会点到我头上。”太子苦笑一下。
“啧……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南疆总督是三皇子保荐之人，陛下怕是已经疑上了三皇子，才会命你为随军使官。”
“太傅，方才陛下唤我过去，其实是委命我监军一职。”
“哦？陛下倒是有趣，给你分个太监的任务。”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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