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苍穹画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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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眼角流下的一滴泪

    京城乞丐聚居破旧屋中,一老乞丐缩在墙根处打磕睡。另俩个乞丐乞讨才回,说说笑笑迈进了屋中。

    俩个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乞丐,相对席地而坐。面前摆放乞讨的脏木碗,百般无聊画饼充饥起来。

    一乞丐拿着小石头地上画饼,画得有模有样。另一乞丐瞧了瞧,忍不住取笑他,“你这画的啥?不太传神啊。大饼是又圆又大,饼上还沾着芝麻…嗯,又香又好吃…”

    那嘲笑同伴的乞丐,幻想着闭上了眼睛,吞咽起了口水,脑中想象饼的样子,他舔一下嘴巴噼唧,仿佛此时正在享用美食。

    “嘿嘿,我说兄弟,美梦该醒了。咱别比画饼,比今日谁乞的银票多。”被嘲笑的乞丐,伸手推了推他道,“看看,我今儿的银票,可去打个小酒喝喝了。”

    美梦破灭睁眼的乞丐,见那乞丐掏出仨张皱巴的银票,沾沾自喜炫耀。他不在乎的样撇起嘴,“这点钱,给你二两酒过个瘾。没啥好得瑟的。”

    俩人正斗嘴玩呢,此时,一个身影冲撞进门来,他衣兜里满满的青枣,不小心蹦落出来滚满地。

    “哎哟喂,疯子,你又去偷枣了不是?枣园都快让你偷光啦。那桑氏家也穷,你干啥偷她家的枣?光明正大去乞讨不行么?”…

    “那桑氏怎没追来呢?看看你干的好事。咱乞丐虽穷,但人穷志不穷!”…俩个乞丐七嘴八舌的,数落蹦跳进门的疯乞丐。

    疯乞丐嘻嘻哈哈笑,未理睬这俩人。他追着地上的枣儿,满屋子疯转着。

    俩人声洪嗓大,忘了正踡缩在墙根熟睡的老乞丐。老乞丐本睡的香甜,被吵醒后吹胡子瞪眼,“啥事吵吵闹闹的?扰了人好睡?”

    俩乞丐相视一眼,偷偷吐了吐舌头,老实样不吭声了。老乞丐又盯向疯乞丐,恨铁不成钢的样,“你又闯祸了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去偷人家的东西。偏是不听话!”

    疯乞丐听了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靠近老乞丐身边,捧着青枣递上,一副讨好的笑,“好吃呀,真的好吃…饿,饿了填个肚子。嘿嘿嘿…”

    “还别说,真的饿了。”老乞丐盯着疯乞丐手中的枣,饿昏的两眼放起了光,见了食物肚子开始咕咕叫。他想了想,拿了一个枣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赶明儿去道个歉,凑几张银票赔那枣园主人。”

    屋中几个乞丐吃了枣,皆躺在破絮铺垫的地上,望着屋顶缝隙中的一线光,陷入了对生活的愁色之中。

    “哎!”老乞丐重重一声叹气,苦脸自言自语着,“南王府送粮的家丁,好些日子未来了,连个米粥也喝不上了…心月少夫人心善救济,我等乞丐过了段好日子。如今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顾不上咱这穷乞丐了啊…心月少夫人,太可怜了…”

    老乞丐言着含泪,拿衣袖拭起了泪。一乞丐受感染,也伤心着道“听说,南公子纳了妾。那梅少夫人,不对,呸,那小妾不喜欢心月少夫人,俩个人暗里不合。心月少夫人吃了她的亏,被南公子孤立,受了很大伤害。”

    “不是说,南王府的下人们,都挺喜欢那梅少夫人么?人人都夸她好呢。怎又有消息传,她对心月少夫人不好?”另一乞丐听言,听的越发的糊涂。

    “嘘,千万别声张。这内道消息,是南王府送粮的一家丁透的。他要我等保密,可別连累了他…一日府上,心月少夫人与梅少夫人遇见,梅少夫人各种暗辱心月少夫人,被他无意间听了去。”…怕似隔墙有耳,道言的乞丐小声道。

    “嗨,这儿没外人,都咱乞丐自家的,但说无防,怕个啥啊?…这么说,善美的心月夫人,现今夹缝中过活,定是苦不堪言…心疼啊…”……

    俩个乞丐,你一言我一语。老乞丐一旁听着,不住的唉声叹气…而那似睡梦的疯乞丐,眨动的眼睛半睁开来,一滴清亮的泪珠顺眼角,悄悄的滑落了下来……

    “青儿,这几日里,不知为何,我头疼的厉害,头发又掉了许多。”心月轩屋中,心月拚命揉捏着头皮,根根扯痛的神经,折磨的她十分难受。

    紫青端着汤药碗,才一踏进屋门,听见心月道这言,又见她痛苦的神色,慌了神放下汤药碗,奔过去为她轻揉头,“少夫人,你又犯头疼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咋办啊?…这样,少夫人,我马上去请御用老医师来…少夫人忍忍就过去了。”紫青六神无主样儿,急着要去请老医师。

    心月一把拉住她,另一手捂着头道,“没用。还是去看京城那家老药师。冶头痛脱发好些年,老药师医术应信得过。”

    不知何时起,心月犯了头疼病,并伴有脱发症状。特别是她郁结时,病情加倍得更重。日日夜夜睡寝难眠,心月度日如年的受难。

    偶尔不知觉想起南生,想想自己的可怜之境,痛恨他陪在另一个女人身旁,把心疼可怜全给了她。落花飘零流水似影,可叹水中月色孤伶伶……

    紫青陪着心月,急急赶到了老药师屋中。南王府的少夫人看病,自是独处专看,外人一律阻隔不可见。

    老药师肃色把着脉搏,反复细细感知病因。安静的屋子中唯仨人,紫青站立在一侧,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影响了听症。

    好久之后,老医师微皱眉头,慢慢松开心月脉博,沉吟了片刻,轻声问心月道,“少夫人可有食用何药物?听少夫人这脉象,分明是食了引头疼脱发的草药。”

    “啊?老先生,这,这怎么可能?心月服用的乃是孕药啊…怎会是引头疼脱发的药?”心月听言,不禁大吃一惊。

    紫青亦同惊色,与心月互望一眼,对老药师道,“是啊,因少夫人公子长日不孕不育,由南王府的老医师,亲配怀孕益用的药草。给老医师再大的胆,也不敢配错药啊。”

    老药师见俩人慌乱,镇定自若神色又道,“少夫人,青儿姑娘,食此药无生命安危,只些许有害健康,停药即是无碍了。”

    心月和丫头紫青,疑疑惑惑回了心月轩,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心月坐靠在床头自语,“难怪从前未曾有过此状,跟现时服用这汤药有关。但这汤药,老医师还能配错了?”

    “等等…青儿想起了一事。少夫人可还记得?一日少夫人服用汤药时,道汤药有变,丝丝的甜味。青儿去后厨问过熬药的闵雯,她称只加了一味甘草…难道,是她做了手脚?”紫青一拍自个脑瓜,似突然想起似的,对心月提醒道。

    经紫青这一提醒,心月立马霍然开朗。用此歹毒手段害自己,厨娘闵雯脱不了干系。但她一个入府不久的下人,量她也没胆起心害。这背后的阴辣摧手,梅安恶女铁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