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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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陈家

    陈百草赶至天星县城门外时,已是漫天繁星。整整一天他都粒米未进,此时就连胯下白马,都气喘连连,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样。他轻轻抚摸马鬃,说道:“马儿马儿,连累你与我一同奔波受苦,在下实在惭愧!你再坚持片刻,待到家中,一定给你上好的饲料,让你好生歇息!”白马长嘶一声,像是听懂了人话一般,哒哒哒的驮着陈百草往陈家大院奔去。



    虽是已到子时,但陈家仍是灯火通明。陈家家丁守在门口打盹,紧促的马蹄声将他吵醒。看清来人后,大叫道:“少爷回来啦!”陈百草长吁一声,马蹄飞扬。少年纵身而下,将缰绳丢与家丁,三步并两步的往前厅赶去。



    此时胡正与陈天南正在前厅议事,客座上端坐着一清瘦女子,赫然就是二师姐乔轻竹。她接到南宫枫落飞鸽传书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刻也是刚坐下不到一盏茶时间。



    “爹!”急促的喊声传入前厅,厅内众人刚起身,便见陈百草身影跑进来。



    “爹!娘呢?”陈百草不见舒兰身影,顿时大急。



    陈天南微怒:“你这孩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你娘早就歇息了!”



    “臭小子,才几个月光景,怎会变得像胡宁一般毛毛躁躁?”胡正轻骂道:“没见到有客人在此么?”



    陈百草闻言才觉自己失礼,作揖道:“胡伯伯教训的是!小侄莽撞了!”陈百草见乔轻竹此刻正对他颔首微笑,走到跟前作揖道:“辛苦师姐连夜赶来,百草实在惭愧!刚才唐突之处,还请师姐见谅!”



    “无妨。百草师弟心系母亲安危,我能理解!”乔轻竹还礼。



    陈百草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望向陈天南,关切的问道:“爹,您和娘可曾受伤?那刺客可被抓住?”



    “我和你娘都无碍,那贼人已被擒获,此时被你胡伯伯收押于大牢之中。”



    “伯伯可曾知道那人为何要潜入家中?莫不是为了那黑色粉末?”陈百草继而望向胡正,恭敬问道。



    “哼!若不是你与胡宁两个臭小子在龙朝湖时出手如此阔绰,引得旁人眼红,又怎会有这等事情发生?”胡正提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就常常告诫两人,出门在外最忌讳显露财物,如今被贼人寻到家中,险些酿成大祸。若是胡宁在此,非得吃上两鞭子不可!



    陈百草连连点头认错,胡陈两家关系本就极好,俱将两人视为己出,陈百草小时候也曾挨过不少胡正的鞭子,多年来对这位胡伯伯敬畏有加,丝毫不敢冒犯。陈天南笑道:“这等过失下次莫要再犯,不然你胡伯伯的鞭子可是不饶人哦!”



    陈百草挠头干笑,胡正轻叹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每每犯错都只会这般傻笑,却不长记性。不知你们何时才能长大!唉!也罢,看你满脸风尘,想是连路奔波而来,叫下人做些小菜,吃完便去歇息吧!”



    陈百草恭敬点头,心中大石落下,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对乔轻竹说道:“师姐一路车马劳顿甚是辛苦,我这就让人备些薄酒,还望师姐赏光!”乔轻竹轻轻点头,随即向胡正,陈天南拱手告辞,便与乔轻竹一起离开前厅。



    陈家虽比不上胡府一样豪门阔绰,但大家底蕴还是有的。陈天南在大院设计上可没少花功夫,单是院内假山小亭,都是重金请来临安园林大师亲自设计,其余装饰木雕更是千里迢迢从大理国运送而来。下人陆陆续续将酒菜摆放在小亭之中后,陈百草与乔轻竹相继坐下。



    微风拂来,吹动灯火摇曳,也撩起乔轻竹两鬓青丝。乔轻竹一身白衣似雪,锥子脸,月牙眉,略微清瘦的身子宛如冬日傲梅一般高挑迷人。此等女子不管身处何地,都像是颗耀眼的明珠一样璀璨夺目。此刻静坐与亭中,侧头看着假山上的潺潺流水,恬恬的笑意竟一时让陈百草神情有些恍惚。陈百草将两人酒杯斟满,举杯道:“有劳师姐一路辛苦,百草再次谢过!”



    乔轻竹轻拢发丝,举杯轻笑道:“百草师弟勿要客气,既是同门,当为一家!师弟连番致谢倒是显得见外了!”说罢一饮而尽,不禁叹道:“好酒!”



    “师姐有所不知,这酒名唤‘仙人泪’,每年冬季,我爹爹都会差人去城西山顶采集露珠,以此物为引,加之雪莲,灵芝等上百种药材以秘法酿制。寻常人饮用此酒,能强身健体;若是习武之人长期饮用,则会缓慢增加内力修为。因此酒功效奇特,且制作复杂,所以胡伯伯才给他取名为‘仙人泪’。师姐现在可稍微运功,便能感受到效果如何。”



    乔轻竹闻言轻轻运功,果然发现丹田之中气血充盈,一股暖流正缓缓的往浑身经脉蔓延而去。不惊再次叹道:“这‘仙人泪’果然名不虚传!”



    陈百草轻笑道:“师姐若是喜欢,我让下人多备些,待我们回山门时,让师姐带走便是。”



    “不可!”乔轻竹连连摆手,“此等佳酿太过珍贵,今日能得品尝,已是三生有幸!我又怎可受此大礼?”



    “师姐无需客气!我们三人虽初到门中不久,也承蒙各位师兄师姐百般照顾。这酒且算是我等一点心意,还望师姐莫要推辞!”



    乔轻竹思忖许久,才答应收下。



    陈百草闻言轻笑,他虽不如胡宁一般开朗跳脱,但亦是英俊且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加之两人年纪相仿,整晚相谈甚欢,直至酒意上头,才相互告辞睡去。此间虽是近夏,两人的情愫却在这微风流水中渐渐的冒出了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