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术士
字体: 16 + -

第四十五章 董卓的算计

    “也不知油已热否?”董卓抱着幼孩探头向巨锅望了望。

    动手,刘箫心下盘桓已定,正待跃出,陡然苑外传来一声炸雷般厉喝:“董卓,汝安敢蔑视我家主公?”

    董卓不由一愣,想不到有谁敢如此嚣张,转身将幼婴递与旁边武士,走前几步,望向苑门,此处距苑门少说也有里许距离,不知是谁声音会如此强悍。

    刘箫见婴孩暂时无恙,也不急于出手,同样好奇的看向距自己不远的苑门。

    魁梧高大至极的身影此时正立在门口,适才刘箫看到董卓身材已算高大,现今这人却比董卓还要高出一个头来,手内执杆长戟威风凛凛,细长宽阔的颜面,两颗阴煞眸子冷冷逼视苑中台上的董卓。刘箫急忙转开目光,只觉心惊肉跳,这人眼神好可怕。脑内再细思量,却记不起此人何等模样,回想起来的只有一道寒亮冰冷的目光。

    “汝是何人?”董卓疾声叱道。

    “此乃吾儿奉先。”台上有名黄面武臣起身应道。

    董卓转目视之,说话人乃并州刺史丁原,他不由心底咯噔了下。

    “董仲颖,我只道你要举办什么夜宴?现在才明白,汝实欲借此宴以扬威。”丁原步出众人,信步走上台来,路过董卓身边,停步道,“公可知孔丘有言:欲速则不达。”

    说罢丁原径直走到那抱着婴孩的武士身前冷声道:“给我。”

    武士惧怕丁原,又不敢违背董卓,踟蹰间被丁原夹手将孩子抢了过去,丁原缓步走下台阶,递与女妾,转而喝道:“今日之宴,到此结束,若是还有谁未曾如愿,某之军马亦在京都,绝不吝赐教。”说罢意味深长的回首看了眼董卓。

    台下群臣响起阵细细嘈杂声,却无人挪动。

    “哈哈哈!”董卓忽然爆起一声狂笑,“丁建阳,你既知我的目的,还敢来赴宴?”随即面色一板,“你就不怕今日走不出这濯龙苑么?”

    他话音方落,台下两侧立时抢出四条人影,横列守在了濯龙苑正中位置。

    四名形态各异,目泛凶光的壮汉,身执甲锐,如同四只待要出笼猎豹,董卓一声令下,旦夕间就可将台上丁原分作千块。

    “樊稠?”刘箫望见其中一人,不由明白过来,这四人应该就是董卓手下“酒色财戮”四战将:张济、樊稠、李傕、郭汜。

    “执金吾,你也太不懂礼数。”张济口内泛着酒气,手内两杆鬼头钺缓缓转了两圈,一步步走向台上的丁原,“都坐半个多时辰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忍耐会?”

    “辱我主者,杀!”侧面的郭汜忽的一声怒咄,纵身跃上,手内黄龙三尖刀飞速旋转着,直直刺向了台上的丁原。

    “贤弟,且慢。”李傕伸伸手却没拦下郭汜,他不由一拍额头,本来还想与丁原做个商量,看能否诈些利市,却被郭汜个莽汉打乱。

    最侧面的樊稠没有着急动手,他正探了脖子,四下查看众官员的妻妾家女。

    丁原望着气势汹汹迎面袭来的郭汜,神色中没有半点慌乱,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在自家庭院一般,因为他明白有个人并非来看戏的。

    “碰。”一道半月影迹扫过,重重击打在了郭汜的三尖刀上,郭汜被这下重击打的直接飞下台去,咕咕咚咚连翻四五个跟头方才停下来。

    “杀,杀!”郭汜削瘦的脸颊摔得满是血痕,站起身来,口内森森的喊了两声。

    台上尘埃渐渐落定,高大的身影随之立起来,阴沉的声音冷喝道:“吕布在此,谁敢来犯吾主?”吕布单手平平横起方天画戟,遮在丁原身前,森寒阴郁的颜面扫视着台下四人。

    吕布!台下四将不由正色,早些在西凉的时候就有过耳闻,今日一见着实不简单,四人心下已有了顾忌。

    “众位爱卿。”忽然一个渺小声音响起来,台上台下众人不由得都循声望去,就见台上最里侧站出个小小身影。

    “诸位皆是为我大汉着想……。”说到一半,刘辩望见吕布眼神,险些忘了接下来的话,急忙转开目光,继续道,“诸位同是为我汉室积虑,吕布将军,张樊李郭四位将军,更是武艺超群,来日必有厚赏。今日宴席就到此散了吧!”说罢刘辩挥了挥手,同时向着台侧的李儒看去。

    李儒默默点了点头,他看出今日的混乱,董卓未必能从中占到优势,故而教刘辩讲出这些话。

    张樊李郭四人则望向台上的董卓,董卓使个眼色,示意四人离去。

    吕布也护持着丁原缓步走出了濯龙苑,董卓随即带领天子离去,诸位王公大臣这才松了口气,悄声议论着各自离散。

    “快走吧!”蔡邕偕同蔡琰走来刘箫身边。

    刘箫看了眼左面那女孩,见她已随人潮出了濯龙苑,便也随了蔡邕向外行去。

    三人刚走出广阳门,忽然有名家丁打扮的小生跑近三人道:“刘箫刘公子可是在此?”

    刘箫借着月光细看向那人,自己并未曾见过。

    “你找刘箫作甚?”蔡邕走近了些问他。

    那小生对蔡邕打了个揖道:“我家主人有请刘公子府上小会。”

    “你家主人是谁?”蔡邕也知刘箫首次入京,自然同样好奇。

    “我家主人乃现今郎中令。”那人说此话时略显自豪。

    “李孝儒?”蔡邕疑惑的望向刘箫,刘箫心内同样不明所以,想起此次夜宴也是李儒“特邀”的自己,现在又特意派人来请,不知是何目的。

    “我就是刘箫。”刘箫心知不管对方如何计较,过去后自然知晓。

    “哦,刘公子,请随小人去那边大路,轿马随后便至。”

    刘箫转头对蔡邕道:“蔡大人,你与小琰先回,我去瞧瞧那郎中令有何赐教。”

    蔡琰走近他低声嘱咐道:“自己多小心些!”适才晚宴上的一幕幕场景,早吓坏了蔡琰,她对董卓的信赖已全部转为了惧怕,连带的对李儒也没了好感,现在见单独约请刘箫,自然难以放心。

    “没事,我应付的来!”刘箫知道蔡琰的想法,不过他对李儒的好奇更多过于顾忌,这人几次三番对自己另眼相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轿马很快就到了,接上刘箫穿街过巷,没有多少时候夜色下就抵达了李儒住处,刘箫由轿内走下,见府门装饰的倒也堂皇,有两名侍从早在门下迎迓,带领刘箫走了进去。

    此时府内后花园内,李儒正与董卓喝茶闲叙。

    “孝儒,你眼光不错吗?司马老贼的宅邸果是无可挑剔。”董卓放下茶杯,宽阔的身躯走上湖中小桥,脚下的桥板咯吱作响。

    “那还不是要仰仗主公,凭余一己之力,如何能拿下司马孔全家。”李儒紧随董卓走至湖中小亭,继续说道,“今夜之宴一则扬威,二则对朝内诸臣做个试探,最后虽说被丁原搅了局,但那两目的也算已达到。”

    “恩!”董卓望着湖心那轮洁白月影道,“继续说,把你今晚看到的都说来我听。”

    “余观宴席诸官百相,其中三成,有怨而不得发,再有六成却是墙头草,随风倒。”李儒捋了捋唇上细须言道。

    “那还有一成呢?”

    “余下一成,心机深沉,由始至终未曾泄露丝毫。”李儒观察着董卓神色道,“其中就有司徒王允,以及何进旧部骑都尉曹操。”

    董卓没有说话,起手打出一枚鹅卵石,“咚”的落在了那平静的月影中心,荡起层层涟漪。

    “心有怨,而言不发的三成,有中军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后军校尉鲍信,太尉杨彪,越骑校尉伍孚,尚书丁管及寥寥微末官员。”李儒早已为董卓思虑好了格局走向,只待一一详述。

    “今日只是试探,来日我若提出废主立新,还不彻底炸了锅?只是一个丁原,就已决持不下!”董卓双手使劲捏了捏亭缘栏栅。

    李儒哼哼一笑道:“拉打两头走,权握主公手。”

    董卓双目泛起一阵寒光,转而看向李儒:“如何拉打?”

    李儒搓搓手指,站去边台道:“现今朝内,观望者多,出头者少。无力决断者,明公便替其做个决断。凡有对立之人,主公便需刑尽其极,做到狠上加狠,杀一臣不够便杀其全家,戮一人不足便戮百人,总之务必做到极致。”说罢,李儒向亭外走了几步,站在木桥间道,“逆者杀,顺者赏,主公可寻个少决胆弱,易于掌控,而朝内庭外又薄有微名者,短日内为其官爵连晋。如此教诸人明白一个道理,主公麾下

    只有两头可站。”董卓连连点头,走出亭来,口内轻轻吟道:“少决胆弱,易于掌控,薄有威名……”忽然抬头道,“蔡中郎蔡邕你看可否?”

    “蔡邕曾被下野,是主公将其召回,主公算于其有恩!此人于朝,敢想而惜身。于野,通经史,善辞赋,早有英名在外,此人正合吾策。”李儒说话间,见院外门下正站着自己的贴身近侍,远远打了个恭,他明白是自己请的人到了。

    “主公,我有家客到访,还望……。”李儒知道刘箫已至,立时安定不下。

    “无妨无妨,你只管忙自己的,我也要回去了。”董卓明白李儒已替自己做好了精心勾画,心宽不少。

    “主公,张兴与司马孔,我留了他两人的三名美妾,浣洗干净,已在南卧等候多时。”

    “哦?”董卓爆起一阵大笑,“如此,今夜我便要在你府上叨扰了?”

    “主公请便。”李儒随即吩咐人带领董卓去往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