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时年少总热血，仗剑只为快意恩仇
光影临剑舞，飘渺半谪仙———白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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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晨光刚刚熹微之时，银川爬起来将自己的被褥叠好。洗漱一番要去山下打水做早饭。
他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人，白色长袍，面如冠玉，云鬓之上一根玉簪，格外出尘高雅。
但是着实吓了银川一跳，慌忙叫了一声。
“二...二师兄！”
白玉弄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银川很多时候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只不过这位二师兄实在不太会表达。
憋了一会儿，白玉弄也只放下两个字：
”走吧！”
两个人提着木桶往山下走，银川问了些闲散问题，白玉弄知无不答，但是银川也十分佩服二师兄的总结能力，他的话说的很短，属于能讲清楚事情之余精简至极的那种。匆匆间已经到了山腰处，这里是天门山上的一处缓冲区，山势较为平缓，于是那座破庙前，有了一条小溪，溪水养活了这大山里的各色”神仙人物“。
而今天没有见到那个老人，他们便照常打水，银川放下木桶，灌满再提起，二师兄却还直直立在那里，银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是那疯老道立在不远处。
银川听到他嘴里的呢喃细语，还是那两句老套话，银川无奈笑笑，继续打水。
再等他抬起头，老道已经没了踪迹。
白玉弄目光一滞，然后又转为平静：
“打了水早些回去做饭吧。”
银川和二师兄打满了水，渐渐消散在天门山上的迷雾里。
......
藏书阁里，白玉弄席地而坐，对坐是他们一众师兄弟的师父藏十三。
”小师弟做事虽然朴实，但脑袋却非常灵光，我想他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我们做的这些会不会让他心存芥蒂。”
白玉弄的举止娴熟，是泡茶的好手，斟满一杯又一杯。
藏十三端了一碗茶水，开怀笑道：
”存便存吧，总有一天会云开见日明的。”
白玉弄也想应景一笑，奈何十分不习惯，便作罢了。
......
天门山上今日多了一个寸发行者，清晨从山脚出发，一步一台阶的往上爬，晌午才到了半山腰，速度极慢。
他停留在半山腰外的小溪畔，捧手喝了一汪水，朝着不远处轻轻点了点头。
他加快了脚步，消失在漫漫的白雾里。
......
银川砍完了手上的最后一块柴火，意味着他可以将接下来的时间用来自由分配。
抬头却发现有生人站在不远处，银川打量一番，那人年岁不详，尚未到中年，却留着一脸胡茬，一头寸发，方正的脸上表情憨厚，不像是个坏人。
师父说过，除了本门弟子，没几个人能进得了雾隐大阵。
”你是...你是大师兄？”
男子含笑点头，用他不粗不细的嗓音答道：
”你一定是小师弟了。”
两人目光所触，相看两不厌。
找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大师兄说了他之所以不在这天门山上的缘由，他去为六师兄要铸剑的材料了。
他掏出怀里的一块石头，除了黑的深不见底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块石头废了我不少力气。”
银川仔细凝神观察了几分，问道：
”这样用来铸剑的奇石，想来取起来定是十分艰难吧，也许还会引起争端。真是了不起。”
大师兄憨厚一笑道：
”还好，不难取，也没人来抢，就是重了一些，难提。”
银川差点没把手里的柴刀脱了手，那么还为什么要特意出去几个月的时间来取。大师兄显然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
”师弟们都在练剑，走不开，只有我比较闲。”
柴刀再次差点脱手。大师兄爽朗一笑，说要去见师父了，便与他道了别。
银川将可怜的柴刀仍回了角落，朝着曾经和他谈到过大师兄的三师兄止戈师兄练剑的地方寻去。
“大师兄回来了？”
止戈师兄还是很淡定，语气里听不出有多惊喜，只是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木剑。
”他带回来一块石头。”
”黑色的？看起来似乎一般？”
”你怎么全知道。”
止戈挥了挥木剑，抬头道：
”这已经是他第五回带回来了，待到你需要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再出去一趟。”
银川不解，止戈看出来他的心思：
”想问一块黑色石头，为什么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出去找？或者是想问大师兄为什么不练剑？“
银川连忙点头道：
”都想问。”
止戈站起来，轻抚剑锋，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据说我手上的这柄木剑也有那种石头的成分，所以它现在的重量远远重于普通的木剑。而这剑使起来，肯定不是普通的木剑那般简单了。所以这石头，自然也不一般。”
银川自然不会提出自己试试这柄剑的要求。
”所以大师兄现在的修为定是惊为天人！这样的神异材料定然要花费十足的气力，恐怕这一路还凶险不已！”
止戈不置口否，因为他还是不知道。除了师父，没人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样的修为。
大师兄不管站在哪里都是平平无奇，不出众的长相，不出众的着装，气质更是谈不上。谁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而且他十分确定，这不是什么大师兄在隐藏或者压抑些什么，而是大师兄就是凡人的身体。
因为他在这几年清清楚楚的看到大师兄鬓角的白发茬子开始慢慢出现，平日里提着水桶上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砍柴劈柴会磨出一些水泡，满手是做粗活的茧子、
尽管没人愿意相信大师兄是个普通人，尽管时间越来越能够证明他就是个普通人，师父和他自己都曾公开说过这个事实了。
“大师兄并没有任何修为！”
银川瞪着大眼睛，在为大师兄本身没有任何修为而吃惊。难以置信道：
“那么大师兄平日里做些什么？”
止戈停下手里的活，用木剑轻敲了一下银川的头道：
“打柴烧水做饭送饭。”
“没有其他了吗？”
“看我们练剑？”
“还有吗？”
止戈点头，还有一件事，但是只是他的猜想：
“每一次师兄看完，就会去请教师父，然后诵读师父给我们的提点，所以我们每天都有长足的长进。其实我认为...”
“小师弟，师父找你！”
二师兄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突然叫了银川一声，打断了止戈未说完的话。
止戈微微欠身，眯眼轻笑：
“我认为大师兄的文笔功夫和记性都十分的好，回回都把我们的剑招一板一眼的告知师父。既然师父找了，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银川点头称是，不假耽误，匆忙出了这大槐树荫。
白玉弄走到大榕树下，有些不悦，皱着眉道：
“你和小师弟说的太多，这不见得是对他好。”
止戈抱着怀里的木剑道：
“终有一天他要知道所有的一切，甚至会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多，那么我只不过让他少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师父说的对，这些人里最聪明的还是你，止戈，你已经知道了多少？”
止戈摇头，苦笑道：
“一点点，就那么细枝末节的一点点。”
白玉弄退走，只剩下止戈一人独立在大槐树下。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猜出来。”
止戈苦涩呢喃道。
……
师父藏十三的居所驻在回剑崖上，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小竹楼。整个雾隐大阵里除了藏书阁可以算作一座阁楼外，就这里能用楼来称呼了。至于几位师兄的住所，皆是一座木屋，五师兄有自己的一处山洞用来炼剑，四师兄甚至只有一座茅屋，还是大师兄以及其他师兄弟帮忙打点才不至于漏风漏雨。
而师父的小竹楼当然是非常素雅的，里面每一处都井井有条的归置好了，还有一缕缕淡淡的檀香气息。
“果然是境界不一般，师父和林零的品味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银川思量之余敲了敲藏十三的门，里面传来淡淡一声进来吧。
银川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藏十三背对着他立在窗前。窗外是已经凋零了七八分的山桃花。
“川儿，你为何学剑？”
银川不知师父话里的意思，只好将自己尚未想好的答案暂且说了出来：
“师父，弟子还没想好这个十分考究的问题。若要说为何要学剑，大概是因为若非要有一柄武器在手，行万里路，杀一切敌。除了剑，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能让我心怀激荡的了。”
藏十三微笑，这个答案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明日，你可以不用再做每日的杂事了。学剑吧，从藏书阁第一层瞧起，找一本书看，那里面一定有你最适合的剑法修行法门。”
银川心里难免激动了一番，重重一拜，满怀欣喜的告退了。
藏十三看着他离去，唏嘘道：
“那时年少总热血，仗剑只为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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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晨光刚刚熹微之时，银川爬起来将自己的被褥叠好。洗漱一番要去山下打水做早饭。
他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人，白色长袍，面如冠玉，云鬓之上一根玉簪，格外出尘高雅。
但是着实吓了银川一跳，慌忙叫了一声。
“二...二师兄！”
白玉弄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银川很多时候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只不过这位二师兄实在不太会表达。
憋了一会儿，白玉弄也只放下两个字：
”走吧！”
两个人提着木桶往山下走，银川问了些闲散问题，白玉弄知无不答，但是银川也十分佩服二师兄的总结能力，他的话说的很短，属于能讲清楚事情之余精简至极的那种。匆匆间已经到了山腰处，这里是天门山上的一处缓冲区，山势较为平缓，于是那座破庙前，有了一条小溪，溪水养活了这大山里的各色”神仙人物“。
而今天没有见到那个老人，他们便照常打水，银川放下木桶，灌满再提起，二师兄却还直直立在那里，银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是那疯老道立在不远处。
银川听到他嘴里的呢喃细语，还是那两句老套话，银川无奈笑笑，继续打水。
再等他抬起头，老道已经没了踪迹。
白玉弄目光一滞，然后又转为平静：
“打了水早些回去做饭吧。”
银川和二师兄打满了水，渐渐消散在天门山上的迷雾里。
......
藏书阁里，白玉弄席地而坐，对坐是他们一众师兄弟的师父藏十三。
”小师弟做事虽然朴实，但脑袋却非常灵光，我想他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我们做的这些会不会让他心存芥蒂。”
白玉弄的举止娴熟，是泡茶的好手，斟满一杯又一杯。
藏十三端了一碗茶水，开怀笑道：
”存便存吧，总有一天会云开见日明的。”
白玉弄也想应景一笑，奈何十分不习惯，便作罢了。
......
天门山上今日多了一个寸发行者，清晨从山脚出发，一步一台阶的往上爬，晌午才到了半山腰，速度极慢。
他停留在半山腰外的小溪畔，捧手喝了一汪水，朝着不远处轻轻点了点头。
他加快了脚步，消失在漫漫的白雾里。
......
银川砍完了手上的最后一块柴火，意味着他可以将接下来的时间用来自由分配。
抬头却发现有生人站在不远处，银川打量一番，那人年岁不详，尚未到中年，却留着一脸胡茬，一头寸发，方正的脸上表情憨厚，不像是个坏人。
师父说过，除了本门弟子，没几个人能进得了雾隐大阵。
”你是...你是大师兄？”
男子含笑点头，用他不粗不细的嗓音答道：
”你一定是小师弟了。”
两人目光所触，相看两不厌。
找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大师兄说了他之所以不在这天门山上的缘由，他去为六师兄要铸剑的材料了。
他掏出怀里的一块石头，除了黑的深不见底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块石头废了我不少力气。”
银川仔细凝神观察了几分，问道：
”这样用来铸剑的奇石，想来取起来定是十分艰难吧，也许还会引起争端。真是了不起。”
大师兄憨厚一笑道：
”还好，不难取，也没人来抢，就是重了一些，难提。”
银川差点没把手里的柴刀脱了手，那么还为什么要特意出去几个月的时间来取。大师兄显然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
”师弟们都在练剑，走不开，只有我比较闲。”
柴刀再次差点脱手。大师兄爽朗一笑，说要去见师父了，便与他道了别。
银川将可怜的柴刀仍回了角落，朝着曾经和他谈到过大师兄的三师兄止戈师兄练剑的地方寻去。
“大师兄回来了？”
止戈师兄还是很淡定，语气里听不出有多惊喜，只是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木剑。
”他带回来一块石头。”
”黑色的？看起来似乎一般？”
”你怎么全知道。”
止戈挥了挥木剑，抬头道：
”这已经是他第五回带回来了，待到你需要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再出去一趟。”
银川不解，止戈看出来他的心思：
”想问一块黑色石头，为什么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出去找？或者是想问大师兄为什么不练剑？“
银川连忙点头道：
”都想问。”
止戈站起来，轻抚剑锋，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据说我手上的这柄木剑也有那种石头的成分，所以它现在的重量远远重于普通的木剑。而这剑使起来，肯定不是普通的木剑那般简单了。所以这石头，自然也不一般。”
银川自然不会提出自己试试这柄剑的要求。
”所以大师兄现在的修为定是惊为天人！这样的神异材料定然要花费十足的气力，恐怕这一路还凶险不已！”
止戈不置口否，因为他还是不知道。除了师父，没人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样的修为。
大师兄不管站在哪里都是平平无奇，不出众的长相，不出众的着装，气质更是谈不上。谁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而且他十分确定，这不是什么大师兄在隐藏或者压抑些什么，而是大师兄就是凡人的身体。
因为他在这几年清清楚楚的看到大师兄鬓角的白发茬子开始慢慢出现，平日里提着水桶上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砍柴劈柴会磨出一些水泡，满手是做粗活的茧子、
尽管没人愿意相信大师兄是个普通人，尽管时间越来越能够证明他就是个普通人，师父和他自己都曾公开说过这个事实了。
“大师兄并没有任何修为！”
银川瞪着大眼睛，在为大师兄本身没有任何修为而吃惊。难以置信道：
“那么大师兄平日里做些什么？”
止戈停下手里的活，用木剑轻敲了一下银川的头道：
“打柴烧水做饭送饭。”
“没有其他了吗？”
“看我们练剑？”
“还有吗？”
止戈点头，还有一件事，但是只是他的猜想：
“每一次师兄看完，就会去请教师父，然后诵读师父给我们的提点，所以我们每天都有长足的长进。其实我认为...”
“小师弟，师父找你！”
二师兄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突然叫了银川一声，打断了止戈未说完的话。
止戈微微欠身，眯眼轻笑：
“我认为大师兄的文笔功夫和记性都十分的好，回回都把我们的剑招一板一眼的告知师父。既然师父找了，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银川点头称是，不假耽误，匆忙出了这大槐树荫。
白玉弄走到大榕树下，有些不悦，皱着眉道：
“你和小师弟说的太多，这不见得是对他好。”
止戈抱着怀里的木剑道：
“终有一天他要知道所有的一切，甚至会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多，那么我只不过让他少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师父说的对，这些人里最聪明的还是你，止戈，你已经知道了多少？”
止戈摇头，苦笑道：
“一点点，就那么细枝末节的一点点。”
白玉弄退走，只剩下止戈一人独立在大槐树下。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猜出来。”
止戈苦涩呢喃道。
……
师父藏十三的居所驻在回剑崖上，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小竹楼。整个雾隐大阵里除了藏书阁可以算作一座阁楼外，就这里能用楼来称呼了。至于几位师兄的住所，皆是一座木屋，五师兄有自己的一处山洞用来炼剑，四师兄甚至只有一座茅屋，还是大师兄以及其他师兄弟帮忙打点才不至于漏风漏雨。
而师父的小竹楼当然是非常素雅的，里面每一处都井井有条的归置好了，还有一缕缕淡淡的檀香气息。
“果然是境界不一般，师父和林零的品味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银川思量之余敲了敲藏十三的门，里面传来淡淡一声进来吧。
银川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藏十三背对着他立在窗前。窗外是已经凋零了七八分的山桃花。
“川儿，你为何学剑？”
银川不知师父话里的意思，只好将自己尚未想好的答案暂且说了出来：
“师父，弟子还没想好这个十分考究的问题。若要说为何要学剑，大概是因为若非要有一柄武器在手，行万里路，杀一切敌。除了剑，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能让我心怀激荡的了。”
藏十三微笑，这个答案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明日，你可以不用再做每日的杂事了。学剑吧，从藏书阁第一层瞧起，找一本书看，那里面一定有你最适合的剑法修行法门。”
银川心里难免激动了一番，重重一拜，满怀欣喜的告退了。
藏十三看着他离去，唏嘘道：
“那时年少总热血，仗剑只为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