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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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定侯府

    安华城在作为王都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四方城,四四方方的外城套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内城,城中街道也是齐刷刷直挺挺的排列其中,往来的人也就被框定在这如棋盘般的格子中,进退不由己。

    明德门是大雍皇城的中心,也是整个大都的中心。明德门正对着是中正街,宽约三百步,是整个都城中最宽的一条,从外城城门直通延伸至皇宫,进了内城便为御道,任何车马不能行走,往来行人必须走两边五十步以内。

    石止离顺着翎王一行人沿着中正街旁的左走廊进入内城,望着眼前与脑海深处渐渐重叠的景象,脚下的步子便不由得慢了下来。

    一直走在前方林胧月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便看到石止离怔怔的望着远处的楼台,眼中闪过一抹无可名状的神色。“石兄?刚刚只顾着走路,你看那边靠着右走廊的便是掌司府。”胧月疑惑了一下,随后指着对面的大片府邸说着,而后又指了指身边的府邸,“这边是内府台、尚书台和御事台,不过府门要从前面的长兴街向西行三百步左右。”

    “小月亮,你又怎知石兄从未来过大都呢?”黎御翎笑着对胧月说,眼神却没有从石止离身上的离开过。

    “无妨,在下只是很小的时候随母亲来过大都,这记忆早已模糊。”石止离冲着胧月微笑道,眼中的神色也早已回到如常“还多谢林姑娘讲解了。”

    “原来如此,那等石兄安顿好,我领你再好好游一游这大都。”胧月一脸的兴奋。

    “还想着玩儿!”一旁的黎御翎打趣道,“小月亮你想想,万一你今天闯的祸被你大哥知道的话,你该怎么办吧。”

    话音未落,只见胧月的脸色霎时由红转白再转青,最后苦了张脸道,“希望大哥手下留情吧!”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见胧月这一脸的丰富表情,石止离和黎御翎也不由相视一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向明德门去,至西直街后向左拐入,在街巷的最深处他们停在了一个古朴的府邸门口,门口上方的匾额只是简简单单的刻着“侯府”二字,时近黄昏,街面渐渐清寂起来,天色暗沉沉的向地面压来,整个宅子显得越发古老,屋顶的瓦片已在时光的氤氲下显出墨色,门上的木质也在反复的釉漆里被吞没了本应有的光亮,只剩下一片沉甸甸的黑。

    “侯府!”虽说之前看到林胧月和黎御翎颇为相熟,便也知眼前这位姑娘非富即贵,但也没想到对方是侯爷之女。

    “嗯,这便是我家了,我父亲便是永定侯林渊。”胧月看到石止离有些惊讶的样子便解释道,说完便步上台阶拾环敲门,“福伯,开门,我回来了!”正好没有看到止离和御翎脸上各自浮现的复杂表情。

    看到侯府的牌额时,石止离便知此为永定侯府,在整个大雍能够封侯之人并不算少,但能在永华内城立府建第的也只有永定侯一人。说起永定侯,那也算是大雍的一个传奇,大雍建国数百年,有多少智者英豪被湮没在波涛翻涌的历史长河中,任凭朝堂诡谲、人心叵测,这侯府确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安静长久地定立在这不大的街巷中。

    “咿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身着干净朴素、面容慈祥老伯打开门,探出身来,“是小姐回来啊?快进来,小姐这是又惹祸了么?”

    “咦?福伯什么时候和司天监的大人们学了一手,也能掐会算了?”胧月一脸惊讶的望着面前的老伯。

    “福伯我能哪有什么能掐会算的本事啊,不过这大公子的脸色可不太好,能让大公子脸色如此差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那胶着不断的战事,二是那古灵精怪爱闯祸的小月亮,这段时间大雍边境还算太平,能让大公子如此生气的也只有我们的小月亮喽。”说完便无奈的望着胧月。

    “唉,这次我也知错。但愿兄长的责罚别那么重就好。”胧月叹了口气,一副抽头丧气的样子。

    看到胧月顿时打焉了的神情,黎御翎上前安慰道,“进去吧,等会儿见到你大哥,我会帮你求求情的。”

    “是翎王殿下啊,好久不见,快请进,有你在,大公子应该会手下留情的。”一旁的福伯对着黎御翎行了一礼,招呼大家进去,在看到石止离的时候顿了一下,“这位公子是?”

    “福伯,这是我朋友哦,也是我救命恩人,若不是石兄仗义出手,我今天真要被大哥大卸八块了。”还不等石止离自己介绍,胧月就径自说道。

    “在下石止离,林姑娘过奖,我不过正好路过而已。”说完便向着福伯点了点头。

    “石公子,快请进,大公子正在内院呢。”

    “知道了,福伯。”说完,林胧月便引着大家向内院走去。

    福伯关好门,转身看着渐渐走远的三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路过么,还是查一查吧。”

    林胧月笑语晏晏地引着他们往府里走,时值冬日,百花落尽,院落之内唯有错落的梅树枝头犹自冒着些许嫩白花苞,各处看似随意布置实则暗有喻意的山石小景却让整个院落显得更加古朴素雅。偌大的府邸但鲜少能看到正在忙碌的下人们,从侯府大门一路走进来的一段悄无声息,一点也无其他达官贵族府邸热闹的景象,倒像是走入了衣服黑白的山水墨画。

    刚到内院就有一人直挺挺地站在庭院中央,虽然是在家中,此时他仍身着一身戎装,除了腰间佩戴的一柄长剑上的一条玉坠外别无其他华贵的饰物,端正的脸庞和深刻的五官显出了青年的俊秀,但最突出的便是他极其凛冽的气势,即便是远远地隔着,也能让人觉得一身透骨心寒。

    只见之前还略显调皮的小胧月,顿时一惊,咽了口口水,慢慢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一礼,道:“长兄。”

    “嗯,”趁着胧月低头蹲下行礼的片刻,青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查看了一番,看到其并无有伤后,眼神明显严厉了起来,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刚在武校场便听有人策马如城差点撞伤幼儿,何事能为何事不可触都忘了么,看来父亲平时对你的宠爱都将你娇惯坏了啊!”

    看到青年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黎御翎上前劝道:“牧石兄,好久不见,自你从边境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今天小胧月也是无心之失,幸而有这位公子相助,也并未闯下大祸,以后多加管教便可。”

    “御翎,前几日正忙着和陛下回报边境布防的事宜,也未及去王府拜访,”语气也缓和了些,而后转向一边的石止离,行礼以表谢意“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舍妹顽劣,多谢相助。”

    “兄长。”一边的胧月还未及石止离回答,便上前一步说:“这位是石止离石兄,青州人士,来大都寻亲,之前冒险救下那幼儿,却被我所伤,不便行礼,此次也是我立邀他到府上休养已报相助之恩。”

    林牧石点点头,“既然如此,石兄不比多礼。”话虽如此,看向石止离的眼神中却还带着几番查探的意味。

    石止离略为躬身以示礼过,抬头望向林牧石,坦然地面对对方的查探,从容的说道;“那在下叨扰了。”

    因为有外人在场,林牧石不便在对胧月多加训斥,所以只瞪了一眼,“石兄既然受伤,又远来疲累,胧月,你带石兄先去客房休憩,让福伯请柳季来诊治一下,”看到胧月迫不及待地准备转身就走时,不由的摇了摇头,继续道:“然后去祠堂跪满两个时辰,才准吃饭,明天起若要出门,定要先知会与我。”

    已经转过身的胧月,苦着一张脸,回过头,眼神中满是哀求地望着林牧石,“哥。”

    还没等她说完,林牧石严肃看着她缓缓道,“没得商量,去吧。”

    看着胧月垂头丧气地带着石止离向远处走去,林牧石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都怪我们太宠溺了。”

    “我倒觉得小胧月挺好。”黎御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们家,你太过严肃,你二弟知龄就是个人精儿,不如胧月真性情。”

    林牧石瞪了一眼身边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的朋友,“不和你开玩笑了,之前我便想找你但一直未的空,在边境的时候我突闻一件怪事,进屋我与你详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