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 重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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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素心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每日由如心给她送饭，因为手脚都被捆着，所以如心会喂她吃，赫连素心倒也未拒绝，只有保存体力，她和小墨才有逃走的机会。
眨眼两日过去了，这一日如心又来给她送饭，赫连素心敏锐的注意到，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精致的容颜带着几丝倦意的疲态。
“你生病了？”赫连素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清冷语气。
如心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安静地走到她对面坐下，将竹篮中的饭菜井然有序的摆放到桌案上，当饭菜的香味儿飘逸在空气中，赫连素心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开始作祟，却不经意的一瞥间，正巧看见如心小手掩嘴，眼神闪过一抹失措。
“你怀孕了？”赫连素心脱口而出，或许是出于职业的**，她敏锐的察觉到如心的异样，再结合她苍白失色的小脸，确实很像早孕反应。
她这一问，如心漂亮的杏眸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虽然她出生青楼，在上河坊做歌妓，可是却一向洁身自爱，卖艺不卖身。
“你不要胡说。”如心片刻失神，头也未抬便出言反驳赫连素心的话，她和长孙陌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她却也知道，男人一直刻意的避孕，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是谨慎小意，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
前些日子如心便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这几日的妊娠反应更加严重了些，可是她也知道，长孙陌的心里如今只有复仇，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赫连素心淡淡瞥了一眼如心，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看得出，如心自己早就心知肚明。
只想里个。如心也不再说话，端起碗来开始喂赫连素心吃饭，隔着如此近的距离，赫连素心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女人的心思压根儿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儿子……他还好吗？”赫连素心秀眉轻蹙，过去两天了，她却连一眼也未见到小墨。
如心被她这一问，神游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只是却没有回答赫连素心的问题，冷冷的回了句：“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吗？”
赫连素心‘啐’的一口将嘴里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清冷的眸凌厉的对视上如心的杏眼，她冰冷眸底迸射出的冷冽锋芒，令如心的身子不由自主微微一颤，脚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如心姑娘，你也是即将做娘亲的人，你应该知道，对于一个母亲，孩子是多么重要，如果不是因为小墨，我也绝不可能被你们捆绑关押在此，所以……希望你能够告诉我孩子安好的消息？”
赫连素心清冷的嗓音从喉咙低沉逸出，声音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漠然冰冷，越是说到后面，她的声音竟莫名透出几分哽咽，令如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心对赫连素心的敌意无非也是因为她曾经自己心爱男人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或许在长孙陌的心里，现在依然为赫连素心留有一块位置。
“陌已经带他回伏龙山庄了。”如心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清晨枝头轻颤的露珠，其间似乎还隐藏着某些其它情愫，却是让人难以捉摸透其中复杂。
赫连素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长孙陌带着小墨回伏龙山庄了？想必此事并没有如心轻柔的语气这般简单，长孙陌此行必然是带着目的去的，只是不知道他和龙千绝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他要拿小墨怎么样？”赫连素心的声音透着微微的颤音，没想到她被关押在这里，长孙陌却无声无息的带着小墨离开了，这让她的心情莫名变得焦急起来，有劲使不上力的感觉。
“陌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如心冷淡的应道。
赫连素心清澈的水眸深处划过一道黯色，一瞬不瞬的望着如心精致的容颜，她一定知道长孙陌的阴谋，一定知道长孙陌此行究竟想做什么。
“如心姑娘，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就凭长孙陌一己之力，便想和龙千绝较量，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若是真心爱他，就该劝他放下这一切，名利终究只是过眼云烟，平平淡淡才是真？”赫连素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如心杏眸闪过一道异色，赫连素心的话不免也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某根柔软的弦，可是她深爱着长孙陌，所以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她都会支持他？
赫连素心细细的观察着如心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接着又道：“如心姑娘，如今你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一家人若是过着天伦之乐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同为女人，我深知你想要的并非荣华宝贵，我们女人其实很容易满意，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爱我们的男人，为他们生一群孩子，哪怕日子过得穷苦些，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说这番话時，赫连素心自己竟也不知不觉动情的红了眼眶，或许正是她无形间流露出的真实情感打动了如心，如心冰冷的小脸一点点变得柔和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涩笑——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陌曾经深爱着你，或许今時今日他依然爱着你。临王爷对你的爱更是不必言表，就凭当年他因为你大开杀戒，灭了腾龙国之事便足以证明这一点。同時被几个男人深爱着，你这一生死而足矣？”
“爱？呵呵……”赫连素心突然笑了，清澈的水眸里溢出两行晶莹清泪，唇角明明还挂着笑，这泪水却透着莫名的凄美，美得震撼人心。
如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复杂，她眼里的赫连素心简直就是一个掉进了福窝里的女人，可是如今看来，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看见的那般。
简短的几句对话，让如心对赫连素心的敌意明显减弱许多，她安静的凝视着赫连素心的眼睛，无奈的轻言道：“陌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复仇，他要利用小墨牵制临王割让城池，交出兵符，他要把当年丢掉的……通通都找回来？”
赫连素心沉默数秒，突然话峰一转：“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怀孕了？”
“为什么？”
“或许他会为了你和孩子改变心意……”
“……”如心无语，因为她真的没有把握，那个男人会为了她放弃这个重大的计划，在她的印象里，从她知道他秘密的那刻起，便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就是为这个目的而活的，他的脑子里、骨髓里想的全都是复仇这件事，她不过是他复仇路上无意拾起的一颗石子，别无它恋。
赫连素心从女人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的心思，淡淡道：“或许现在还来得及，你若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不妨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心脸上的表情又是一愣，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哪怕就是无名无份的跟着他一辈子，她也从来不曾奢望会从男人那里得到什么。
“如果……他……他不要我和孩子呢？”如心突然微微颤颤的发问，望着赫连素心的眸光不自觉中多了几分依赖，她希望赫连素心能够指引给自己方向，因为此時此刻的她已经迷茫了，在赫连素心才那番话的劝寻下，对于感情一向无所求的她，竟然也产生了贪婪的念头，她希望要一份天长地久，希望能给腹中孩子一个完整圆满的未来。
“如果他不要，对于你而言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赫连素心淡淡反问道。
如心似乎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略显苍白的朱唇逸出喃喃声：“或许你说的对，我应该试试的。”
一边说，如心懵懵然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失神的朝外走去，连门也未锁。
望着她的背影，赫连素心眸底的神色同样错综复杂的变化着，让如玉迈出这一步，她也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望着如玉漏锁的木门，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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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山庄后山的悬崖峭壁上，一袭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怀里挟持着一个奶娃儿，优雅慵懒的倚坐在山头，性感薄唇角边勾起的漂亮弧度，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下身的鼻，俊逸的唇，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高贵，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挟持着龙云墨来和龙千绝谈判的长孙陌。
为了防止龙千绝暗处设下埋伏，他特意将地点选在了当年赫连素心落崖的陡峭之上，这样就算龙千绝想设下埋伏也没那么容易，如果有暗箭，那射中的也只可能是挡在他身前的龙云墨，他相信龙千绝绝不会冒这个险。
龙千绝望着离自己十米开外的长孙陌，冷冷道：“果真是你，长孙陌，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看来让临王失望了。”长孙陌低笑出声，俊美脸颊散发出的邪魅冷意，令龙千绝心底隐隐蒙上一层不安。
“素儿呢？”龙千绝环望四周，除了龙云墨之外，他并未见还有其他人与长孙陌同行。
“看来临王心里还惦记着她，不过……在你割让城池、交出兵符之前，你是不可能见到她的。”长孙陌依然笑得优雅，但妨谁见到如此俊美绝伦、温文尔雅的公子，也不会想到他正在做一件无比狠决的事情。
龙千绝深邃犀利的鹰眸倏地一暗，冷冽的眸光将长孙陌从上至下打量一番，冷冷道：“你觉得本王会把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吗？”
“那你就回去拿，我可以等？”长孙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修长手指看似漫不经心的从小墨脸颊上划过，可怜的小墨被点了哑血，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又憋又急，小脸涨得通红。
龙千绝看在眼底，粗粝的大掌不由暗暗紧握成拳，沙哑的嗓音几近咆哮出声：“长孙陌，你若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本王会将你撕成碎片。”
男人越是几近发狂的态度，就愈是让长孙陌心底暗暗窃喜，带着淡淡的戏谑嗓音低沉逸出：“临王爷放心，这么金贵的小子，我倒也舍不得伤了他，只要你乖乖地交出兵符，一日内退出三州外，我就会放了他。”vexn。
龙千绝的脸色布满深沉阴霾，深邃的鹰眸睨向龙云墨粉嫩的小脸，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粗暴的情绪，压低嗓音道：“小墨，别怕，有爹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你？”
龙云墨说不出话，小脑袋一个劲儿的用力点，灵动扑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龙千绝的信任，在这小娃儿的心目中，他这个粗鲁霸道的爹，如同神祗一般，令他充满了安全感。
龙千绝对着儿子点点头，侧眸缓缓给了后侧的莫逍一个眼色：“你去拿兵符。”
莫逍与主子眸光对视一眼，会意的点点头，他知道主子不过是想尽力的拖延時间，待派出的精锐士兵从山后突围上去，如同天兵天将般冒出来，就不信长孙陌不会手忙脚乱。
“临王爷，我可得提醒你，不要刻意去拖延，我只给你一柱香的時间，一柱香若是还未拿来兵符，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将你儿子扔下这万丈深渊。”长孙陌低笑的声音传来，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龙千绝袖中紧握的拳头不由捏得更紧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头砸爆那人的头，只是他的小墨还在长孙陌的手中，还有素儿……
就像没有看见龙千绝黑沉的脸色似的，长孙陌依然自顾个儿的低笑出声道：“我就不相信，从悬崖摔下去，一次能够死里逃生，第二次依然还可以……”
他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令龙千绝心尖微颤，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陌笑而不语，却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犀利的冷眸看似漫不经心的朝后侧睨一眼，却在不经意间看见谷底深处崖壁上攀附的小黑点時，眸光倏然一暗，一只大手突然抓起小墨的衣后领，猛地回头冷喝出声：“龙千绝，你敢跟我玩阴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儿子扔下去？”
龙千绝眸光一怔，他倒是没有料到长孙陌竟然如此精明，看来四年的光阴反倒将他磨砺成了一颗光洁的珍珠，变得更加难以对付了。
“不……不要？”男人脱口而出，大惊失色，立马给身后的侍卫下了命令：“让他们全都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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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龙千绝派出的精兵全都如数撤退，因为不敢再惹恼长孙陌，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劲儿使不上力，明明可以生擒了这长孙陌，可是却碍于小墨的安全，不敢再生枝节。
如同孙悟空被套上了金箍咒，龙千绝低垂的眸敛闪过一抹复杂，真要将兵符交出去是万万不成的，就在他感觉陷入两难境地時，突然身后传来红鸾的声音：“王爷，有位姑娘她一定要见长孙……陌。”
红鸾差点就唤成了长孙太子，幸亏脑袋赚得快，及時改了口，否则就窘大了。
不过，红鸾的眸光很快便落在了小墨身上，小脸漾着满满的担忧之色，眼下小主落入危难之中，而三公主又下落不明，愁得她好几日都未舒展开眉头了，早知如此，那日她就不该让三公主和小主独自进后墙，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里里面面都不见了人影儿。
龙千绝缓缓侧眸，顺着红鸾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看见如心的那一刻，深邃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其实在长孙陌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想到了关于如心的事儿，如心被人劫救走的事情，断然也是眼前的长孙陌所为。
“你竟然还敢来？”龙千绝低沉磁姓的嗓音淡淡道，冷冽的眸从如心身上缓慢游移到长孙陌的身上，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难看，似乎不愿意看见如心的出现。
“我为什么不敢来？”如心清冷应道，漂亮的杏眸深处毫无惧意，一步步朝前迈进，虽然话是应龙千绝，可是她的眼睛却同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峭壁上的长孙陌，脸色一点点柔软下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长孙陌一改之前的戏谑笑色，整张面容瞬间黑沉下来，冷喝一声，犀利的冷眸狠狠的瞪了如心一眼。
“陌——”如心轻柔温婉的嗓音好似天籁，她有一副好嗓子，也正是因为这副好嗓子，才让她有机会认识了长孙陌、认识了龙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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