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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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醉话

    这修筑长城的虽然是民夫,但那吴广却是让他们早早歇下了,这长城一而再再而三的倒塌,这些人干的活,为了皇帝的一句话,这些人的活是一天比一天多,伙食却是一天比一天差,那些饿了的人,便去找些树根开吃,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抢不过年轻人,就只好饿着了,峰顶依然遥不可及,但这人却已经死了一小半。



    年末,晌午最后一块大青砖落下的时候,陈胜顿在了原地。痴痴的看着,这地方恰好是去年最后一块青砖落下的地方。即使长了些青苔,但地上的凹洞还是能看清的。



    “你说,这是天意吗?”坐在屋内的陈胜对着面前的男子,疑惑的说道。



    “是天意如何,不是天意又如何,难道这长城你能不修?”



    听着这话,男子将手中的酒杯猛得惯在了桌上,像一头饿虎般的盯着面前的人,狠狠地说道:“如果是天意的话,我就领着弟兄们反了。”



    “反,只要帝国拿出三万铁骑,不用一日的功夫就能杀了这三十多万人。”



    “这样没个尽头的话,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博一把,若是成了老子便能成王成候,败了,那便只不过是个死而已?”说着,说着,这长得铁黑的大汉,竟留下了眼泪。



    “这大过年的你哭个什么?”在这大年夜,不管是兵,还是民夫,都因为这冷冰冰的泰山,和这巨大的城墙,没法见自己的老婆孩子。



    “这样的日子,你还没受够吗,吴广,你这个官有个屁用,一样和我们一样呆在这个鬼地方。一样的见不到老婆孩子,”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将军”



    “没你们什么事,下去吧。”



    吴广看着醉倒在地的男子,摸了摸自己腰上配的宝剑,想起了自己幼年跟随师傅学艺时说的话,



    “大丈夫当是纵马提剑,驰骋沙场,成就万古功名。”



    老者听到孩子说这话,也不言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孩子不懂,只是当他学艺下山的时候,这天下却都是姓了晋,哪有机会施展拳脚。



    “哼,这家伙喝多了,说的话倒是真多,不过听这我挺心动的。”



    这天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这楚地的大泽,却见不到一片焦黄的落叶,生气薄薄,两个坐在江面的人,一胖一瘦,偶尔还能传来几句争执的声音,更为神奇的是,江里的鱼儿闻见这酒气中,纷纷跃出水面。



    “这么久才来我这,是不是又去那不该去的地方了。”



    “你还有脸说,你那一声吼叫,给老子招来多少麻烦。老子去那解解闷,还不应该?”



    “我当时高兴坏了,一时没想起来。”说着那微胖的男子,再往对面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你个青皮和那黄牛,现在都是成祖成宗的人了,怎的还都是以前的模样,没半点脑子。”



    “你见过它了?”有些惊呼的问道



    “见了。”



    “他没事吧?”



    “放心他死不了。”



    “死不了?”



    “还活着好好的,没少胳膊少腿,当年的事也怨不了他。”



    “这可不像你的性子?”男子听着这话,笑着说道。



    “几百年的时光,我只能呆在一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那略胖的男子,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有风度。”



    这天下三绝的老黄,和楚地守护者也是唯一一条脱离祖龙脉的青龙,当今的天下中,两个绝对能够俯瞰天下的人物,在他面前就像一个还未成年的稚子,跟当年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还只是个小跟班,只是如今敢多说几句了。



    “这酒倒是好酒,不过我得走了,我不想见那人。”



    “小五?”



    “人家现在叫始皇帝。”



    “也不能怪你,我们四个也没一人看出来,他有这么大的野心。”



    一声冷哼后,这江上便只剩下一人了。



    “臭脾气。”这黄龙在这神州大地上,上千年前便是霸主的存在,谁敢武逆他的意思,登临绝颠后,便再也没有尝过一次败绩,除了那次,一次的失算,便差点让他消失在了这世上。



    “也是,当年也就他最疼小五,要搁我,我也受不了。更何况他了?”



    这天刚刚见亮的时候,便热热闹闹的响起了礼乐声,只是街道两侧除了那些敲锣打鼓的士兵外,便极少再见到其他人,就连那些士兵,面上也显得极不乐意。



    “老三,我让你办的事,弄的怎么样了?”



    “那些良民,已经候在城墙后面了,只要等那人来了,自然让他高兴?”



    “办的好。”



    这宋义虽然有四个义子,当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都是愿意站着生,不愿跪着活的家伙,平常里他们在这楚地自然可以趾高气扬,只是今天来的人,他们自然是不能傲气了,只能低头哈腰,但又做不到,只好都躲了出去。



    不过眼前的这位,却是不一样,哪里有什么傲气,平日就没少做过溜须拍马的事,而且这种事,做着理所当然,毫无顾忌,平时走路时候,满身横肉乱晃的。楚地人,送给他一个外号狐猪。



    咚的一声,大锣的响声后,便传来一道接着一道响亮的声音。



    “始皇帝,到”



    “始皇帝,到”



    “……”只是听到声音,所有人在宋义,跪在地上后,便都跪了了下来。



    只是一直等到晌午的时候,房屋大小的车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从车上下来的人,于地上的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前者带着笑意开口说道:“宋爱卿你快快起身吧,你在这楚地可跪不得啊。”



    听着这话,那地上的人,也没抬头,身子压的更低了些,说道:“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应该的。”



    “好了,好了什么君不君臣不臣的,你我年纪相当,就以兄长的礼仪待我就可以了。”说着男子,便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臣,不敢。”



    这两人说话,一人说的随意亲切的很,一人却是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半步。



    四周除了三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听出其中的血腥味了。这便是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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