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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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始皇帝

    阴沉的天空下,淅淅沥沥的雨水,如悬挂在空中的瀑布,倾倒在楚国浩浩荡荡的幽川平原上,平原一侧的官道斜指着湘江的黄土坡上,数以万计个马蹄踩陷得坑洞里,鲜红的血泡不停地起伏着。



    随着血红色泥浆水,流去的方向,陆陆续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灰影,衣衫褴褛的妇人和一些老者,带着不及腰的孩子,麻木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拖着沾满泥水的草鞋,在这一眼便能望尽的地方,寻找着自己的孩子和男人。



    雨越下越大,而人却是越聚越多,只是在这坡上,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即使是秃鹰再这样的天气下他们也不愿意出来觅食。



    妇人将躺在地上的另一个男子,吃力的翻转过来后,看到脖颈处那明显的痕迹,微微一顿,眼中落下的东西,参杂着面上的雨水,安静的落在了地上,只一滴后,没有任何哭喊,便将准备的草席铺在了地上,和孩子,将自己的男人抬回来家。



    占天峰上的男子,放下了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了看南方隐而不发的雷霆后,对着身边的弟子,摇摇头说道:“今天下,虽定不过百年,晋国必亡,亡其者必楚。“



    公元前221年,晋国消灭楚国残余,齐国称臣天下一统,武王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个独霸万里江山的君主。早朝几十号文官中,相貌魁伟但名声不显的李斯,引三皇五帝之故,欲尊武王为皇帝。



    在上的男子,听到此话话后,面上看不出丝毫起伏,透过垂帘间的缝隙,看着窃窃私语的文臣们,附在案上的手掌微动,说道:“此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一个有些瘦弱,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身子向左横移三步,踏在那红毯上,弓下身子,玉圭轻举,道:“臣有话说。”



    “钦天监,你但讲无妨。”



    “古书上道人之上乃天也,天庭主宰神王乃为天帝;地下冥界有主宰鬼王称阎王,甘受其辖,由此天尊地卑,是为天道。若今日我王称帝,有悖天理,无益于我大晋国祚。望我主三思。”高作之人听完这话后,面色虽是阴沉,但只轻轻的说道:“爱卿之意,我明了了。其他人,可还有话说。”



    大殿上在钦天监的一番话下,左右顾虑,半天也不知如何答话,高坐上的人见此,面上带了些阴沉对着钦天监的上司说道;“奉常,此事你可有什么看法。“说话间,身着官服的人,左移三步,稍稍仰首,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王,以一国之力荡平天下,南达海疆,北抵蛮荒,令四海为一家,如此成就者,千古一人而已,称帝一事,臣认为,不无不可。“



    钦天监,听到此话后,猛地伸直了身子,眉目圆瞪,望着其背,嘶喊着骂道:“刁夫,你这奸贼,今日之言是断送我王江山。”说完便撞柱自尽。



    那左侧武将,身着黑衣铁甲森森,戎装不卸,均是佩剑而立。看着这哄闹的朝堂,没有丝毫的起伏,不说一语,这七八位武将中除了高坐上的男子外,再无其他。



    高坐上的男子看到这,手掌猛的落在案上,喝道:“左右,将钦天监遗体送回府上。”虽已死一人,但他只微微叹口气便接着对着武将中的第一人说道:“称帝一事,白老将军,可有什么看法。”



    两鬓花白的男子右手搭在宝剑上,昂首而立道:“臣率三十万黑甲铁骑,横扫误国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势如破竹未尝一败,今陛下要与天争。老臣虽年近花甲,但一日尚能进斗米,携着三十万雄师与天斗,却是乐意的很呐,若胜,陛下独霸三界,败了只不过三十万性命而已。”剑眉星目,横视而下,一帮文臣莫不是苍首低垂,两股瑟瑟,不在言语。



    老者说完此话,半跪在地上,道:“臣,恳请陛下就帝位。”掀开珠帘看着老者,看着满朝不再言语的大臣,笑道:“老将军既然如此说话,那冬至时,孤便就帝位。另外自今日起,白将军为国尉,百万晋军,上千战将爱卿可随意调遣。”



    “谢,主上隆恩。“



    年末,冬至晋武王称帝,自称始皇帝 。同一时,楚地大泽连降三日大雪,枯枝上,三两只嘴角上还残留着猩红血肉的乌鸦,对着雪地的饿殍。



    “咕咕,咕咕“的叫着。



    又一年,也就是武元元年,泰山上,那如黑点一般密密麻麻分布在整个山峰上的征夫,如蝼蚁一般,一步一步朝顶峰攀登者,由于背上巨石的缘故,走得极慢。



    “啪“的一声,士兵手里拿着的黑色皮鞭,猛地抽打在,稍稍停顿的男子身上,只是这留下的痕迹,在他背上看起来并不明显,后者麻木的看了一眼后,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吃力的跨出了一大步。



    “你这混蛋,手脚麻利点,要是都像你这样,这长城什么时候能修完?老子得配你们这群贱种到什么时候。“



    贱种这两个字,在登山的路上,犹与霹雳一般,苦力们极有默契的停住了脚步,麻木的眼神中,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



    “你们想干什么。“那士兵看着一双双像孤狼一般冷漠的眼神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发现异状的将官,带着一队士兵从后面快走几步赶了上来后,对着旁边那上身坦露,泛着油光的壮汉道:“陈胜,你们是怎么回事。“



    “砰“地一声,地面凹下去一个浅坑,那男子拍了拍手掌,指着离他不远的人说道:”你自己问他。“



    “你这蠢货,干了什么。”



    “我,我,我只不过说他们是贱”种字还没说出口,黑色的铁靴猛地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撞到巨石上的男子,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撇过头看着身后的万丈悬崖,身子想往前挪一下,胸口被那铁靴踩得不能动弹,呆呆地看着眼睛眯成鹰一般的男子。



    “今日,算你运气好,撞上了这大青石,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混账话,老子一剑生劈了你。”地上的男子,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