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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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九章 孙氏之疑(15)

穿过一条阴凉的小径,前面豁然开朗,青奕挣开她的手跑了出去。

“沄哥哥!”

此时阳光刺破云层照了下来,一身雪白暖袍的卫锦之沐浴其中,腰间佩着一条葱绿的嵌宝如意宫绦,将他妆点的恰到好处。仿佛阳光是专为他而照射,温润如玉的脸上淡淡的笑也犹如带着闪光,令人不忍逼视。

“慢点儿跑。”卫锦之蹲下身接住青奕,一边抚着他的头,一边朝他身后望。

紫翎穿着雪色缎面滚白貂毛的短袄,配着湘妃色梅花暗纹棉裙,外面罩着大红织锦暖麾,立在绿树白雪之中,生动而娇媚沲。

她踩着铺设整齐的卵石小路走来,笑道:“要作画吗?”

“是,难得的好天气,想画幅梅花。”卫锦之挪开视线,对于她的出现隐隐有些猜疑。

在一个好位置,已摆好了横案,上面笔墨纸张都已备齐。怜儿正招呼着两个丫鬟搬茶几凳子,又抬小风炉煮茶。但见怜儿忽然从铜壶中倒了些热水在大托盘内,而后将砚台搁架在上面,又细细的研磨邹。

“真是好心思。”她顿时明白,定是担心天冷墨研的不好,所以借借热气,使墨汁舒散均匀。

怜儿停下手,笑着问:“夫人要喝茶吗?公子有很好的冬片呢。”

“那我要尝尝。”她笑着点头,又望向卫锦之:“不会打扰你吧?我只是想看看。”

“你……”卫锦之想问,又作罢。

青奕拽着她的裙子问:“姐姐,小雪人呢?”

她抬手指指怜儿,哄道:“去找怜儿姐姐,让她给你堆一个出来。”

“怜儿姐姐!”青奕果然去央求怜儿。

怜儿本就是贪玩的,况且又不走远,见没什么需要了,便领着青奕到一旁垒雪去了。相思知道她今天到这儿来是别有用意,便不守着,也跟着怜儿去哄青奕了。

没了旁人,紫翎站在一边,卷起袖子,研磨。

卫锦之正望着眼前的梅花心内构思,忽见她的举动,一时愣了,不由得看住。

因见他迟迟未下笔,紫翎抬头便于他四目相对,她尚未反应,倒令他受惊心虚匆忙的转开眼。为缓解尴尬气氛,她佯作不察的笑问:“不知公子构思的如何了?”

“你这样若被人看到……”卫锦之终究是有些担心,毕竟侯府人多嘴杂,难保有人看见传了出去,那便不是影响她的声誉,更会惹怒卫肆沨。

见他此刻仍是为她忧虑,笑容便渐渐淡了:“我若做错了什么,你别恨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锦之不解,那股隐隐的不安却扩大了。

她摇摇头,笑着转开话题:“画画儿吧,我都把墨研好了。”

“你先把话说清楚。”卫锦之坚持追究到底。

“我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她试图将那句失口的话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卫锦之还想追问,但见她这般神色,知道即便真有,她也不会再说。沉默了一会儿,他提起笔,酝酿片刻,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勾勒出梅花的枝干,然而到底是心中有事,一个失手,枝干便“折断”了,垂搭下来。

他将这张扯掉,揉成一团丢弃,又重新铺了一张,再重画。

又扯掉,又重画,随着他眉宇越皱越深,这个动作重复了五六次。显然,他已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作画。

紫翎将小风炉上的铜壶提起来,斟上一杯热茶,捧过来给他。

“锦之。”

乍听身后她的声音,卫锦之一愣,转身幅度太大,一下子打翻了她手中的茶碗。

“啊!”滚烫的茶水泼出来,紫翎惊吓的摔了茶碗。

“没烫着吧?”卫锦之赶紧捉了她的手查看,只见雪白的手背上已被烫起一颗水泡,他当即就扬声喊怜儿,吩咐其赶紧回去取烫伤的药来。

“没事。”紫翎摇摇头,从发间取下扁簪,捏着簪头一拔,里面套着根细细的长针。她咬牙一忍,极快的将水泡挑破。

卫锦之立刻用帕子轻压着挑破的伤口,满是歉意:“都怪我。”

“不怪你。”若是可以弥补,她倒宁愿多被烫几下。

“紫翎……”托着她的手,卫锦之不由得轻轻握住,头一回喊出她的名字。

“公子!”怜儿取了药慌着跑回来,惊醒了发怔的两人。

相思早看见了,却因为吃惊没敢靠近,见怜儿回来了,这才走过来为她上药。

紫翎只低着头,根本不敢朝卫锦之望,只觉得一颗心狂跳的厉害,更有一种无言的恐惧。

距离这儿不远的冬青树后一直藏着一双窥视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既忧虑又焦灼愤怒。到底是树荫底下,寒气重,渐渐身体支撑不住,未免被人察觉,孙氏便回了西苑。

“姨奶奶回来了。”枕梦打起毡帘,忽然见其身子一晃,慌得赶紧扶住:“姨奶奶怎么了?”

“没事,扶我进去。”尽管逞强,却忍不住咳嗽两声,心知是着凉,便吩咐道:“倒杯热茶来。如今天寒,冷暖不定的,估计是着了些风寒,吩咐厨房煮碗葱白姜汤送来。”

“不用请大夫吗?”

“不必了,也没什么要紧。”孙氏回忆着在园中所见的那一幕,心里越发的躁动难平。

当天下午,紫翎与梅梓桐一块儿来到西苑,看望生病的孙氏。

孙氏不过是偶然着凉,治疗的及时,又一直呆在温暖的屋子里,除了精神略微欠佳,倒也没什么大碍。见到她们来,自然得招待,三个人寒暄着,说些闲话。

“姨奶奶,我有件事想请教。”紫翎忽而低了声,似紧张似羞涩。

“侯夫人只管问。”孙氏看着她的表情,禁不住猜测。

“你是过来人,我想问问,若有身孕是不是只有大夫知道?之前那次,大夫说过快两个月才上脉,那之前在脉象上都看不出来,可就算看不出来,总有些症状吧?”

“夫人的意思是……”孙氏一时没明白。

梅梓桐却是满眼惊讶,低笑着猜测:“侯夫人莫不是有喜了?”

紫翎笑而不答,只是说:“距离上回出事刚满一月,若找大夫,定是诊不出来。我也没跟人说,只是觉得最近几天见不得油腻,闻不惯酒味,爱吃酸,又有些贪睡。这些小症状和那次很像,我倒有些怀疑,只是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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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着实吃惊不小,迟疑着追问:“夫人与侯爷一直……”

“自侯爷侯爷从京里回来,我已经调养了好几天,便没忌讳。”紫翎清楚,孙氏欲言又止问的是她与卫肆沨何时恢复了夫妻之欢。

“姨奶奶,你觉得侯夫人是不是有喜了?”梅梓桐转过来追问。

“这、我哪敢乱说啊,再等几天找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孙氏嘴里这么说,眼神已有些乱了。

“说的也是,若弄错了,不仅是空欢喜,反遭人笑话。”紫翎止了这个话题。

几人又叙些别的闲话,然后起身告辞。

梅梓桐先出去了,紫翎停了一步,回头似真似假的笑说道:“说起来姨奶奶和公子真像,屋内都弄的如此素净,我有心想送公子一样摆设,又怕人多心议论。不如,我送给姨奶奶,姨奶奶替我转送公子吧。”

孙氏心头一震,勉强撑出笑意婉谢:“侯夫人有心了,实不相瞒,东西倒是多,只是他都不喜欢,所以才没摆。就不白费侯夫人的心意了。”

“这样啊,那算了。”紫翎说完走了。

孙氏只顾得深思她那些话以及可能的用意,等回神想起恭送时,人已经走远了。转身回来,怔怔的坐在那儿,满心烦乱,既要完成那件必须完成的事,又要担忧锦之可能遭受到她的影响。

“枕梦,我要歇一会儿,不准任何人进来!”

交代了丫鬟,她进了内室,将铺盖掀起,揭开一块木板,里面的暗格儿里有只扁长的木盒。打开木盒,鲜艳的红色绒布上整整齐齐的躺着七支泛着冷光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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