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迷语（四）
星城奕的脚步很快，阿姒基本跟不上。她都是一路小跑才跟上他，在那漆黑的山间小道上阿姒拉住星城奕的衣袖。
“何事？”他停下脚步。
阿姒望着他的背影，“请你走慢一点。”阿姒语气诚恳，见星城奕果真放慢脚步便继续追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星城奕注视着前方，远远的那座建立在百步台阶上的青佩庵。
“那你喜欢洛苌苌吗？”
星城奕脚步一顿，“不可能。”
“为何？”阿姒追问着。
“因为我是人，她是妖。我们各有各自的信念，信念不同终归不是同路人。不是同路人也注定无法长久。”
星城奕的碎发被风吹开，阿姒再次看清他的眼睛。那双永远也看不透在想些什么的眼睛。
“那是不是只要改变信念就可以在一起？”阿姒低着头，脑子里琢磨着一些事情。
顿时，四面一片安静。只听见那夜风吹过耳畔。半饷，星城奕才吐出两个字。“或许。”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或许里有着许多的可能。能不能真正的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不仅仅只是改变信念而已。你为他而改变也或许他也在为你改变，到头来始终都是陌路人。”
阿姒昂起头看着星城奕的脸，在黑夜里愈加的清晰。
在青佩庵门口，司南里等了好一会。若不是半路上遇到这个星城奕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要选择帮哪边。
有人传信说不知突然晕倒这无一师太也不见踪影，阿姒也充气跑得没了人影。这不刚好遇到救星就让他帮忙把阿姒带回来。
将阿姒送到司南里身边后，星城奕便转身离开。阿姒看着星城奕的背影，嘴张了张。表情纠结，但还是说了。“星城奕！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选择放弃信念。”
星城奕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阿姒表情凝重。“仙君，我可以爱你吗？”
司南里嘴角一抽，一时语塞。摸了摸阿姒的脑袋。“小脑袋在想些什么？是不是那个臭小子给你说了什么？”
阿姒一头扑进司南里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而司南里却身子板一僵。
阿姒把头埋在司南里怀里，闻着酒香。“我看见好多男女都是这样的，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是香香的。”
司南里伸手将阿姒轻轻推开，轻弹着阿姒的额头。“怎么不生气了？嗯？”
阿姒捂着额头，低拉眼帘。“为什么要生气？仙君有仙君的爱好，我看不惯就不看，现在我又有求于你，自然不能生你的气。”
司南里笑着，看着这个才化人形的思想简单的小桃妖。“罢了，今夜一过这些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我们也该离开了，顺便也让你瞧瞧那些所谓爱情的定义。”
……
一夜已过，第二日众人得知一个噩耗——无一失踪了。
无二焦虑不安，眉头紧皱。“师姐从不会夜不归宿，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就在司南里与阿姒商量好要离开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这事情。
司南里满脸轻松惬意，端着酒壶喝了一口。“无二师傅这话说的，你怎知道无一就一定出事了？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司南里对着无二挑起下巴，挑动着眉头坏笑着。随即又喝一口。
“你！”无二挥袖指着司南里，她咬着牙。“哼！贫尼自当问心无愧，又何须与你斗气！”
阿姒连忙上前劝架，“无二师傅，你也别生气了，你就当他是那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别理他！”
无二似乎并不太领情，瞪眼看了看两人愤袖离开。不久，屋外传来无二吩咐弟子外出寻找无一的声音。
阿姒身后的司南里发出一声“哀怨”，“哎~好心当做驴肝肺呀，最可怕的女人都在这尼姑庵里。有些人卖了自己人去讨好别人，结果了？你自己看看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司南里叹气摇头，又一口狂倒酒。阿姒恨了司南里一眼，刚抬起头就看见不知。正在阿姒欢喜之时，司南里已经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无一的小院子。
“我们这是去哪里？”阿姒问道。
司南里高大的背影呈现在阿姒面前，他说话的声音在传到阿姒这里感觉有些模糊，不过很有男子声音的磁性。
“当然是回你老家咯。”
——
再次回到狐岐银山，那种归属感油然而生。那半山腰桃花依旧旺盛，花香四溢似乎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
阿姒似乎很高兴，对着一些还没有成人形的小桃花们聊着天。说自己昨天刚刚在人间过了第一个生日。
就在她高兴的忘记了司南里的存在的时候，司南里已去了狐岐银山山顶。那颗银杏树下，一抹白色身影倚着它。
不知拦住司南里，两人相互交换眼神皆看着无一，或许这应该说是迷语。
凤凰涅槃归来，也始终还是原来那个人，那会有前生今世的说法，只是因为她一直逃避着。她当年一直追求的也是她现在逃避的。或许到如今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书择会这么做。
她轻轻抚摸着树身，喃喃自语。“书择，书择……”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总想得到回答。“我可以涅槃回来，可是你为何却要离开我。五百年了……茫茫人海中哪一个又会是你？即使是你的转世，可是那个却已经不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人了……”
她眼眸婆娑，抱着树身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句为什么即是问她自己也是问他，她为什么会爱上他？他又为什么要背叛他们？那有这么多为什么，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她爱他不需要理由，他背叛他们，也并非就是真相。
“如果我们能够看明白书择的为人的话，就不会疑惑了。但我们的确无法看透他。”不知突然插嘴，轻闭上眼睛，仰面迎合着细风。
一时间，银杏叶子落下化成人形。叶子渐渐褪去，那人的容貌愈加清晰。
迷语身子一抖，手颤抖着捂着自己的嘴。“是……是你……”
“我们又见了，迷语。”他温和一笑，“这是我的一缕意识，我有些话想要说清楚。谢谢你愿意喜欢我，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现在……我想我可以对你说，我爱你。”
书择的幻影朝着迷语伸出手，想要替她抹去眼泪但却无法触及。“用这种方式说出来真是有点窝囊，不过对于如今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其实那日我并没有离开，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在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你终究还是可以当我是一个背叛者，毕竟是我的原因。”
“你…为何要这样。”迷语泣不成声，蹲下身子蜷缩着。
“对不起……我不能说。”书择低下眼，随即改口对不知说着。“拿走你的心真是抱歉，其实我一直把它藏在银杏树里。封住你的记忆也只是希望了能好好的过。想不到当初的一切到现在还是得水落石出。”
不知嘲笑着，“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说清楚当年的事情。”
书择的幻影变得一丝透明，他闭上眼睛。“这件事人翁仙君应该清楚一二。我们，就此别过。不知还有迷语。我欠你们的那些就让我今生来还吧。”
语毕，那空气中的星星点点越来越多。就如那日迷语离去之时一般……
空气变得安静……山顶的清风若过，迷语拭干眼泪走到司南里面前鞠躬。“事已至此，我与不知也不想得知当年的事情。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成了迷，我便不想去解开它。终究已经过去，倒不如敞开心。”
“啊——有鬼呀！”
一女子的声音响彻云霄，三人皆是一阵震惊。旋即寻着声音在那片桃花林找到了“叫鬼”的女子。
阿姒坐在地上，鼓着眼睛看着所谓的“鬼”。前面的那一片草从里一个衣裳被挂得破烂的书生扶着自己的青白色帽子愕然的看着众人。
“那个……不好意思，小生只是在这美丽的桃林里糊里糊涂的迷了路又刚好绊倒在这片可爱的小草堆里。这才吓着了这位乖巧迷人的小姐。”
书生抖落着衣服上的杂乱叶，感到众人的视线他微微张着嘴露出一排白牙咬着唇说着。“如果各位在意小生在不经各位同意的情况下闯了进来，那么小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司南里从腰间拿出酒壶，深深吐一口气。眉眼带笑，拉着阿姒离开。
阿姒正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耳后传来迷语的声音。
“好，那你就去青佩庵做杂役。”她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无法可知她此时的心情……
……
“好咯，搞定一味。阿姒，我们走。”司南里晃了晃自己的酒壶感受到里面的分量满意的笑着。
“仙君，为什么书择前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见鬼了。”阿姒眨巴眨巴眼，当时她真的不太敢相信那个五百年前就不在的人就这样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自己愿意的。自讨苦吃。走吧，你不是想要感受爱吗？我也正好还差一些酿酒的材料。”
在这桃花林中……一切都已经悄然落定，那一棵无风却落叶的桃树下静静放着一杯酒。桃花泛滥混着那股酒香，只见地上一些小字：
喝一杯清幽香酒，尝一生桃花香酌。祝你们幸福。
来自你们真诚的——人翁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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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他停下脚步。
阿姒望着他的背影，“请你走慢一点。”阿姒语气诚恳，见星城奕果真放慢脚步便继续追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星城奕注视着前方，远远的那座建立在百步台阶上的青佩庵。
“那你喜欢洛苌苌吗？”
星城奕脚步一顿，“不可能。”
“为何？”阿姒追问着。
“因为我是人，她是妖。我们各有各自的信念，信念不同终归不是同路人。不是同路人也注定无法长久。”
星城奕的碎发被风吹开，阿姒再次看清他的眼睛。那双永远也看不透在想些什么的眼睛。
“那是不是只要改变信念就可以在一起？”阿姒低着头，脑子里琢磨着一些事情。
顿时，四面一片安静。只听见那夜风吹过耳畔。半饷，星城奕才吐出两个字。“或许。”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或许里有着许多的可能。能不能真正的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不仅仅只是改变信念而已。你为他而改变也或许他也在为你改变，到头来始终都是陌路人。”
阿姒昂起头看着星城奕的脸，在黑夜里愈加的清晰。
在青佩庵门口，司南里等了好一会。若不是半路上遇到这个星城奕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要选择帮哪边。
有人传信说不知突然晕倒这无一师太也不见踪影，阿姒也充气跑得没了人影。这不刚好遇到救星就让他帮忙把阿姒带回来。
将阿姒送到司南里身边后，星城奕便转身离开。阿姒看着星城奕的背影，嘴张了张。表情纠结，但还是说了。“星城奕！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选择放弃信念。”
星城奕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阿姒表情凝重。“仙君，我可以爱你吗？”
司南里嘴角一抽，一时语塞。摸了摸阿姒的脑袋。“小脑袋在想些什么？是不是那个臭小子给你说了什么？”
阿姒一头扑进司南里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而司南里却身子板一僵。
阿姒把头埋在司南里怀里，闻着酒香。“我看见好多男女都是这样的，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是香香的。”
司南里伸手将阿姒轻轻推开，轻弹着阿姒的额头。“怎么不生气了？嗯？”
阿姒捂着额头，低拉眼帘。“为什么要生气？仙君有仙君的爱好，我看不惯就不看，现在我又有求于你，自然不能生你的气。”
司南里笑着，看着这个才化人形的思想简单的小桃妖。“罢了，今夜一过这些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我们也该离开了，顺便也让你瞧瞧那些所谓爱情的定义。”
……
一夜已过，第二日众人得知一个噩耗——无一失踪了。
无二焦虑不安，眉头紧皱。“师姐从不会夜不归宿，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就在司南里与阿姒商量好要离开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这事情。
司南里满脸轻松惬意，端着酒壶喝了一口。“无二师傅这话说的，你怎知道无一就一定出事了？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司南里对着无二挑起下巴，挑动着眉头坏笑着。随即又喝一口。
“你！”无二挥袖指着司南里，她咬着牙。“哼！贫尼自当问心无愧，又何须与你斗气！”
阿姒连忙上前劝架，“无二师傅，你也别生气了，你就当他是那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别理他！”
无二似乎并不太领情，瞪眼看了看两人愤袖离开。不久，屋外传来无二吩咐弟子外出寻找无一的声音。
阿姒身后的司南里发出一声“哀怨”，“哎~好心当做驴肝肺呀，最可怕的女人都在这尼姑庵里。有些人卖了自己人去讨好别人，结果了？你自己看看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司南里叹气摇头，又一口狂倒酒。阿姒恨了司南里一眼，刚抬起头就看见不知。正在阿姒欢喜之时，司南里已经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无一的小院子。
“我们这是去哪里？”阿姒问道。
司南里高大的背影呈现在阿姒面前，他说话的声音在传到阿姒这里感觉有些模糊，不过很有男子声音的磁性。
“当然是回你老家咯。”
——
再次回到狐岐银山，那种归属感油然而生。那半山腰桃花依旧旺盛，花香四溢似乎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
阿姒似乎很高兴，对着一些还没有成人形的小桃花们聊着天。说自己昨天刚刚在人间过了第一个生日。
就在她高兴的忘记了司南里的存在的时候，司南里已去了狐岐银山山顶。那颗银杏树下，一抹白色身影倚着它。
不知拦住司南里，两人相互交换眼神皆看着无一，或许这应该说是迷语。
凤凰涅槃归来，也始终还是原来那个人，那会有前生今世的说法，只是因为她一直逃避着。她当年一直追求的也是她现在逃避的。或许到如今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书择会这么做。
她轻轻抚摸着树身，喃喃自语。“书择，书择……”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总想得到回答。“我可以涅槃回来，可是你为何却要离开我。五百年了……茫茫人海中哪一个又会是你？即使是你的转世，可是那个却已经不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人了……”
她眼眸婆娑，抱着树身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句为什么即是问她自己也是问他，她为什么会爱上他？他又为什么要背叛他们？那有这么多为什么，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她爱他不需要理由，他背叛他们，也并非就是真相。
“如果我们能够看明白书择的为人的话，就不会疑惑了。但我们的确无法看透他。”不知突然插嘴，轻闭上眼睛，仰面迎合着细风。
一时间，银杏叶子落下化成人形。叶子渐渐褪去，那人的容貌愈加清晰。
迷语身子一抖，手颤抖着捂着自己的嘴。“是……是你……”
“我们又见了，迷语。”他温和一笑，“这是我的一缕意识，我有些话想要说清楚。谢谢你愿意喜欢我，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现在……我想我可以对你说，我爱你。”
书择的幻影朝着迷语伸出手，想要替她抹去眼泪但却无法触及。“用这种方式说出来真是有点窝囊，不过对于如今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其实那日我并没有离开，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在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你终究还是可以当我是一个背叛者，毕竟是我的原因。”
“你…为何要这样。”迷语泣不成声，蹲下身子蜷缩着。
“对不起……我不能说。”书择低下眼，随即改口对不知说着。“拿走你的心真是抱歉，其实我一直把它藏在银杏树里。封住你的记忆也只是希望了能好好的过。想不到当初的一切到现在还是得水落石出。”
不知嘲笑着，“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说清楚当年的事情。”
书择的幻影变得一丝透明，他闭上眼睛。“这件事人翁仙君应该清楚一二。我们，就此别过。不知还有迷语。我欠你们的那些就让我今生来还吧。”
语毕，那空气中的星星点点越来越多。就如那日迷语离去之时一般……
空气变得安静……山顶的清风若过，迷语拭干眼泪走到司南里面前鞠躬。“事已至此，我与不知也不想得知当年的事情。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成了迷，我便不想去解开它。终究已经过去，倒不如敞开心。”
“啊——有鬼呀！”
一女子的声音响彻云霄，三人皆是一阵震惊。旋即寻着声音在那片桃花林找到了“叫鬼”的女子。
阿姒坐在地上，鼓着眼睛看着所谓的“鬼”。前面的那一片草从里一个衣裳被挂得破烂的书生扶着自己的青白色帽子愕然的看着众人。
“那个……不好意思，小生只是在这美丽的桃林里糊里糊涂的迷了路又刚好绊倒在这片可爱的小草堆里。这才吓着了这位乖巧迷人的小姐。”
书生抖落着衣服上的杂乱叶，感到众人的视线他微微张着嘴露出一排白牙咬着唇说着。“如果各位在意小生在不经各位同意的情况下闯了进来，那么小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司南里从腰间拿出酒壶，深深吐一口气。眉眼带笑，拉着阿姒离开。
阿姒正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耳后传来迷语的声音。
“好，那你就去青佩庵做杂役。”她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无法可知她此时的心情……
……
“好咯，搞定一味。阿姒，我们走。”司南里晃了晃自己的酒壶感受到里面的分量满意的笑着。
“仙君，为什么书择前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见鬼了。”阿姒眨巴眨巴眼，当时她真的不太敢相信那个五百年前就不在的人就这样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自己愿意的。自讨苦吃。走吧，你不是想要感受爱吗？我也正好还差一些酿酒的材料。”
在这桃花林中……一切都已经悄然落定，那一棵无风却落叶的桃树下静静放着一杯酒。桃花泛滥混着那股酒香，只见地上一些小字：
喝一杯清幽香酒，尝一生桃花香酌。祝你们幸福。
来自你们真诚的——人翁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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