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罪封尊
字体: 16 + -

一百三十:剧变!中域不宁

                      程末冰冷得不带感情的声音,如庄严的宣告,给他们所有人下了最后的审判。

    齐景门内,无论是辛家还是端木家,以及跟着他们的那一群人,全部呆若木鸡。

    辛郑音面无表情,辛雅乐暗自庆幸。

    而端木莫赋,脸颊不由自主地扭曲颤抖。

    他所能看到的,是在整个排行榜单上,几乎是所有人的名字,一个跟着一个地飞快消失,只剩下榜单的顶部,“程末”二字,伴随着“一百二十万”的灵值,傲然而立,俯视着所有人。

    这就是他们其他人全部被淘汰的证明,是他们输掉了整场的铁证!

    让他之前的夸夸其谈,完全变成了一个笑话!

    嫉妒、仇恨、愤怒、屈辱……种种负面的感情,在端木莫赋的心底中扭曲在一起,又化作一团火焰,不断地烧灼着他的心。这种炙烤的痛苦,不仅让他的全身隐隐颤抖,也让他的眼底,逐渐变成血红的颜色,几乎要滴出血来。

    “人的心是红的,眼睛是黑的;可要是心黑了,眼睛就红了。”言归道“程末,小心这小子,他现在的状态,随时可能发狂!”

    程末自然清楚言归提醒的意义,也一直警惕着对方,严阵以待。

    至于他身后的自己那群人,则早就开始欢呼了,以火热对照对面的死寂和冰冷。连雪轻灵也不断拍手,至于叔嘉,眼中更是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卿诺斜眼看了这样的叔嘉,也是如释重负一般。

    太久了。

    她也是许久,没有看到叔嘉会有这样轻松的态度了。

    或许……

    “等一下!”卫如嬗忽然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大家都不解地望着她。

    “按照问道古境的规则,除了程末之外,我们都应该已经被淘汰出局,那为什么,我们还好好地待在这里?”卫如嬗道“况且看这时间,七日的问道古境也已经结束,这里的区域,都应该关闭,我们都应该被送离开这里,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依旧能留下来?”

    卫如嬗的一针见血,让所有人真的疑惑不已。

    是啊,不管怎么看,问道古境都已经结束,为什么他们却还留在这里?

    “咦?”程末注视着自己的玉符,发现了更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所有灵值,清空。

    队伍信息,清空。

    排名,清空。

    地图,全部关闭。

    整个玉符的光芒,彻底黯淡无光。

    仿佛,它也就从此变成了一件毫无用处的废品。

    “这怎么可能!”端木莫赋和许多人,同样发现了类似的变化,一时之间,哗然不断,“玉符是我们在里面唯一沟通外界的凭仗,可以一直接收外界的信息,保护我们的安危,并且在结束后能把我们送离开这里。而且这玉符还是由中域诸多炼器大师通力合作才能锻造而成,十二分的珍贵,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失去作用!”

    红煜面色一变,她也拿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观察者玉符,闭目片刻后,重新睁开双眼,默然摇头道“我也不行,观察者的玉符不同于你们只能单向接收信息,我可以把里面的情况传递到外面,但就在刚刚,我所发出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应得的回应。”

    “就像是,我们被遗忘在了这里。”

    尽管她的语气虽轻,“遗忘”二字,还是落入了在这里的所有人耳中,让他们的心狠狠一颤。

    回应全无、离开不能,原本所能获得的一切联系,到此完全被切断,只剩下他们自己。

    恐慌的情绪,不知不觉,已经蔓延了出去,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茫然无措中,举目环顾,原本这里处处吸引着他们的天地,也在此时,变得如此陌生的漠然。

    ……

    外界。

    光幕,在所有掌教至尊的眼中,迅速黯淡了下去。

    “怎么回事?”

    眼看临近末尾,最后的胜负即将揭晓,整个光幕内的情景却突然全部消失,即便是以他们的见多识广,一时也不由得迷惑不已。

    裁判龙廷神色郑重,走到光幕前,输入自己的真元,试图按照应对紧急情况的方案,把它重新唤醒。

    就在他的真元与之接触的那一刻,他的双眼,骤然瞪圆。

    “吼!”

    破空的风声,从光幕中传出,光幕瞬间四分五裂,炸开无数烟尘。烟尘之中,无数风声嘈杂,如许多幻影,在天空盘旋,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龙廷的身体,化作了一道虚影,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在幻影中不断碰撞,一时之间,让人眼花缭乱。如同他在和无数的敌人交手,碰撞的真元四散,充斥着杀机肆意。

    “砰!”最后一次撞击后,他落在了地上,倒退两步后勉强站稳,而他的一只手上,长长的一道血痕,夹杂着红色的液体,从伤口里不断的滴落。

    那些气息,完全被他所击散,露出了原本的形态。

    感知到它们,四面的掌教,纷纷如临大敌。

    “这是,妖气!”

    “有妖孽混在这里面?”

    “怎么可能!”

    “那些妖孽,是怎么混进来的!”

    混乱的状况,一时无以复加。

    窦晔等人也不由得皱眉,“到底怎么了?”

    “呵,”伯既伤抬起手,将一枚棋子握在手里,“看来棋盘外最意想不到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说话时,那一枚棋子,已经被他捏得粉碎。

    “这光幕,是联通问道古境的,”吴迢担忧地说“难道,问道古境出了什么问题?”

    “问道古境自开启以来,多年从未有过状况,更不用说在此之前,它本就是诸圣问道之地,又怎么可能出岔子!”辛配生话是这么说,可是言下之意,却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忧虑。

    同样的猜测,也在下面的掌教中散开。他们纷纷质问龙廷这个实际管理者,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廷气喘吁吁,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必须完完整整地禀告上去。

    他就站在原地,整理了下衣服,遥遥朝着望楼上的窦晔行礼,沉声道“启禀宗主,我们和问道古境的联系,完全断了!不仅无法接收到里面的信息,而且原本能联通的数条道路,也不知为何,完全被斩断!现在不仅整个问道古境变作了一个孤岛,外人完全无法进入,而且里面弟子的情况,我们也无法得知!”

    “什么!”窦晔完全没想到,事情糟糕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仅仅是暂时的失去联系也就罢了,可是所有的通路,竟然在同时被切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嗡!”原本坐在另一边的洪见凌突然站起,他接到一枚远在万伐剑谷所传的信息,看完之后面色阴沉,不发一言,身影化作一道剑虹,冲天而起,朝着天边远远地飞走。

    “这……”众人见到他这副样子,面面相觑下,不明所以。

    “嗡!”巽音岛岛主风希也是同样接到一份千里传信,他看了一眼,对周围笑着说“抱歉各位,巽音岛所在的边境出事了,我也要跟着洪兄赶快回去!”

    说罢,音符颤动,在他的脚下化作一道长桥,载着他向着远处延伸,眨眼间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万伐剑谷和巽音岛近在咫尺,都在初洵天西部边境地带,与翠羽山隔海相望。眼下洪见凌不辞而别、风希则告知是边境有变不得不离开,那意味着……

    “报——”从远处这时远远跑来一个身影,是从外面而来,飞速赶到窦晔身边,语气中带着无法平复的震惊,“报告宗主,初洵天边境,震宵城、烙山关、一霞野等地全部出现了妖族大军,数量暂时不可计数。边关已经出现了混乱,还请宗主早做定夺,稳定局势!”

    “报——”说话间,另一个人影也飞到了这里,报告的内容同样让人心惊,“报告宗主,陆续有妖族散兵混入到初洵天内部,开始袭击各个城池,最近离问古城不到十里!”

    “报——”同样的,第三个、第四个传令者,也同样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消息。

    “各大关隘要道都被妖族切断,目前许多区域完全失去了联系,情况不明!”

    “陨星池、毒王宗、昊元剑宗等宗门全部遭遇袭击!”

    “域界之内诸多重要灵脉都已经被污染,天地灵气浑浊不堪!还留在那里的人,连神通都无法使用,情况不容乐观!”

    “许多妖族大将在各处叫阵,已经有多位留守在那里的宗主前去接受挑战,目前胜负未知。”

    “晋陵宗的边缘也发现了妖族的踪迹,但他们只是驻扎在那里,还没有发动攻击,似乎还在试探。”

    “发现妖族的攻击大阵!它还在积蓄着力量,一旦运转,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宗主早做定夺!”

    一条条糟糕的信息,不断递交上来冲击着窦晔的心神,让他的精神一时摇曳不定。

    “中域,又要乱了吗?”伯既伤收起了棋盘,“翠羽山安分了那么多年,在长久的准备之后,又再度动手了吗?”

    “我们该如何是好?”吴迢忧心忡忡。

    这些消息,在场之人都能听到,一时之间,愤怒、狐疑、慌乱等情绪像瘟疫一样弥漫了出去,所以至尊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毕竟,多年前战祸的惨烈,依旧历历在目,甚至他们不少人,就是当年的亲历者。

    而这一次,是否又是大厦将倾?

    颜鸿孤、桂敛锋、伯求敬、仲轶、季寻悲等人,要么不知所踪、要么隐世不出,完全无法再一次成为中域的守护者。

    可翠羽山,还有妖帝向霄天!

    “咣当!”

    慌乱的气氛中,一个茶碗扣盖子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这凤阳花蜜,只有初洵天才有,最适合添入茶中一起饮用,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

    广场中,不知何时多加了一把椅子,一个人身穿玄色长袍,正坐在那里,一边饮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蜜香了,总会引来烦人的虫子想要抢夺。虫子再多,打发他们就是了,哪怕杀死了几只,又能怎样。”

    “怕就怕,去取花蜜的人,是一群废物,只听到了‘嗡嗡’声,就吓破了胆子。到时候花蜜保不住,命也没了。”

    “这种人,要是我的仆人,在他取来花蜜前,我恐怕就会忍不住先打死他。”

    他最后拿起了茶碗,一饮而尽。

    在座之人,这时纷纷认出了他。

    应该说,没有人会不认得他!

    他们都下意识的,向后远离他,把那一整片地方都空了出来,没人愿意靠近。

    叫出他名字的声音,也微微颤栗。

    “卫无制?!”

    所有的掌教,不约而同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