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惊闻(二更)
(二更送上~~)
桂嬷嬷浑浊的眼珠子直看着顾家俩兄弟一前一后出了门,终于没撑住,趴在床沿上失声痛哭御朱门。
凝萱被这一声撕心裂肺哭的有些不知所措,脸色黑的很:“嬷嬷就算要发泄也该看个地方,母亲需要静养,外面又有郎中大夫,难道真要弄个人尽皆知!”
凝萱虽然知道桂嬷嬷委屈,但此时此刻用软绵绵的腔调去劝说肯定没用,反而会叫伤心者更加难过御朱门。凝萱的计策果然有效,桂嬷嬷一听就憋了回去,只是不断打嗝,可见哭的狠了。
桂嬷嬷定定瞅着凝萱良久,忽然匍匐在地上,说话间就要给凝萱行拜大礼:“姑娘对公主大恩,老奴今生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凝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桂嬷嬷拽起来,要是外人见了一定惊呼不止,县主什么时候这般粗鲁了,拉扯的动作和外院那些小媳妇掐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前者是好心,后者是恶意。
凝萱正要不客气的数落桂嬷嬷的举动,桂嬷嬷先用两手掩住了脸,哽咽道:“都说不是亲娘养的,终究隔了一层肚皮,主子你怎么不睁开眼瞧瞧,到底谁才是亲,谁才是疏!当初老奴黑了心肠子,说那些遭天谴的话,不然姑娘何必受那些委屈,经历那些波折。”
桂嬷嬷松了捂住的两手,满心都是忏悔:“老奴不瞒着姑娘,当初你在京城出事,殿下紧忙着要叫人去追你,是......是奴婢这个浑人拦着,才叫姑娘险些,险些被奸人所害!”
凝萱雷击般愣在了当场。
她明明都打算忘记此事,桂嬷嬷为什么又要重提?
凝萱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榻上依旧梦魇着的大公主。
“一开始是老奴怕姑娘的事儿影响了两位爷的前程,延误了救姑娘的最佳时机,后来。后来便是廉国府,他们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听说姑娘被人抓,所以向主子提出了种种非分要求,殿下才和你起了嫌隙。老奴不敢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廉国府身上,但只求姑娘明白,大公主是真心疼爱你,都是奴婢才坏了你们母女之情。”
“我只问嬷嬷一句,宿元重逢的时候你处处为我说情。是不是也因为心有愧疚?”
桂嬷嬷紧抿着双唇,艰难的冲凝萱一点头。屋内良久没有声音,直到宋嬷嬷叩响门框上的老红木:“姑娘,赵大夫有件事儿回你。说是有味药不对,正西厢候着呢!”
桂嬷嬷唯恐耽误了正经事儿,恰好她与凝萱独处尴尬,连忙将人劝了出去,凝萱一只脚在外间花厅内,一只脚已经出了正房,却忽然顿住悄声道:“我怎么记着那八位郎中里并无一个姓赵的?”
“什么赵大夫,是我借他暂撒个谎,要不然桂嬷嬷非起疑心不可。是三少爷在西厢呢。说有要紧的消息回你。”说着,更靠近了几分,用微细的声音道:“和公主的病情有关,我听那意思,大公主这次被气的不轻!姑娘虽然不愿意沾惹这种事儿,但好歹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叫人给你下了套子。”
宋嬷嬷一心只为凝萱好,只是她和碧潭地位低,大公主出事儿之后进不得正房,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进进出出也不少人,连带着顾家俩兄弟都是面色不善的出来。宋嬷嬷多少也猜出了几分。
她对大将军、二将军一点好感也没有,就凭他们对姑娘的冷脸子,宋嬷嬷也决心在暗里地打一黑拳。
凝萱不是拘泥之人。闻言悄然去了西厢,魏元辉正焦急的踱步,一见妹妹的影子忙迎了上去。凝萱也不啰嗦,只叫三哥把听见的那些-
-出来。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凝萱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连自称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宋嬷嬷都是目瞪口呆。
原来当年顾家太夫人一共育有三位子女,老大便是驸马爷,小儿子横死在眉州,仅剩下个小女儿还远嫁到了外省。凝萱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亲戚,公主嫡亲的小姑子却从来不走动,以往还当他们是节气高不愿意攀附皇家,而今从三哥这儿听到劲爆消息,凝萱才明白种种纠葛。
要不是老姨奶奶点破这个秘密,只怕大公主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原来当年顾家太夫人怀小女儿的时候身子便伤了,太医几次劝她流掉,以免伤害母体,只是顾家子嗣艰难,为了多得一个孩儿,太夫人硬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太爷常年征战在外,对妻子多有愧疚,也没狠劝。等生产的那日,太夫人力竭,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太爷怕妻子受不了打击,早就有所准备,将亲戚家的孩子抱了两个来,一男一女,都是出生没几天的。
太夫人果然一睁眼便要看孩子,太爷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唯恐太夫人察觉。
这小婴孩就是凝萱名义上的姑妈。
女孩越长越出众,太爷也没瞒着大家,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三个孩子,唯独太夫人被埋在鼓里。驸马和妹妹只是表亲,于是暗生情愫,就盼着有一天能得到母亲的认可。然而还没等到喜事来临,皇宫里就来了圣旨,将先帝最疼宠的女儿大公主嫁到顾家。
一场美梦终破碎,那位姑奶奶在驸马成婚不久便出阁,连太夫人过世也不曾回京祭奠祭奠。
元辉很是唏嘘的说完,“你们说顾云鹤和顾云霆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要真是这样,他们可就太对不起自己的亲娘了。”
凝萱果断的摇头:“不会,驸马可以将事情说给老姨奶奶听,但绝对不会告诉两个儿子,你们想,哪个父亲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对儿子们讲自己风流的情史?哼!”
宋嬷嬷也有不解:“姑娘说,会不会是老姨奶奶胡编的,故意用来气公主?这也不是不可能,她们俩虽然没见过,但几乎是恨了半辈子的死敌啊!”
“或许是这样,但......我更愿意相信是驸马酒后失言,透漏出去的。”凝萱冷静的分析道:“老姨奶奶得不到驸马的爱,最终也没叫母亲如愿以偿,只怕今后就算母亲恢复了,每每想到此时,也就觉得难受!”
这就好比一顿美味佳肴,准备开吃的时候,忽然发现上面趴了一只苍蝇,叫人想起便作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