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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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护卫苍狼

    苍狼卫?穆挽不曾听说。

    澹台颉月说,“燕京城的王府里都有自己的暗卫,北宁王府也不例外。你不会武功,这些苍狼卫日后就听你差遣,可护你周全。他们都是北宁王府养大的,皆信的过。”

    穆挽问到,“这么厉害的护卫,还养了这么久,就这么给我,你不觉得可惜吗?”

    澹台颉月理所当然的说,“本王的护卫给本王未来的王妃,哪里可惜?”他又说,“这两日你好好休息,顺便同苏月学习宫中礼仪。两日后受任大典,我会来接你,带你去见太后。”

    澹台颉月离开后,穆挽几乎迫不及待的问苏月那些苍狼卫究竟是做什么的。

    苏月说,“只要是您想让他们做的,他们便没有做不到的。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等您正式嫁给少君了,您就会知道,北宁王府还有许多您从前没见过的。”

    穆挽回到院里看着那一排笔挺的身姿,在两排人中间来回走了两趟,心想,这些苍狼卫,真有那么厉害吗?

    其中一个苍狼卫一边悄悄打量穆挽一边在想,自己英明神武的少君怎么会看上这个柔柔弱弱,还抱着一只狐狸的娇滴滴的女子。这个女子根本配不上少君。他们少君就应该看上那种天之骄女,那种天下无双的女子才对啊。

    就在这个苍狼卫腹诽的时候,穆挽站到了他面前。穆挽瞥见他的腰牌上刻着数字十四。

    穆挽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在想,你们英明神武的少君怎么会看上我?”

    苍狼卫一愣,“属下不敢。”

    穆挽说,“没什么好不敢的。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吧,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艺,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医术和茶艺了,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那个苍狼卫低下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默认了。他想,这个女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穆挽点点头说到,“自知之明?这确实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苍狼卫讶异的看着穆挽,心下莫名生出些诡异来。他自信隐藏的很好,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为什么穆挽却像能读心一样看透他在想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传说中的读心术。”穆挽纯良无害的笑了笑,摸摸怀中安静的绒绒,“我只是,随便猜了猜而已。”

    穆挽说完悠闲的走回屋中休息去了。苏月却愣了良久。究竟是不是随意的猜测,谁知道呢。

    没得到穆挽明确的指示,苍狼卫已经在院子里站了近三个时辰,穆挽却在屋子里读起了《左传》,正读到曹刿论战,苏月进来了。

    苏月心想,莫不是姑娘忘了院子里还站着苍狼卫?她过去提醒,“穆姑娘,他们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了。”

    穆挽愣愣问到,“所以,他们站着做什么?”

    苏月说,“苍狼卫没得到指示,是不会自己行动的。您没叫他们散了,他们自然不会离开。”

    穆挽略微思索说道,“啊…这样啊…这样木讷的人我不喜欢,要不你让澹台颉月给我撤了吧。”

    苏月说,“穆姑娘,苍狼卫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暗卫,您就这么给撤了,未免……不如先让他们隐去,什么时候姑娘需要别人办事了,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穆挽依旧埋头看书,她并不知道苍狼卫究竟有多好。漫不经心的说,“随便,你看着办吧。”待苏月出去,穆挽才把书放下。她悄悄叹了一口气。

    太不真实了。

    从阆苑仙居的医师,纵身一跃变成人人慕艳的北宁王妃,她真的能适应这些变化吗……

    穆挽很聪明,所以当第二天苏月教她礼仪的时候,她不过一个早上就学会了。程国阶级深严,尤其在上层之中,一步行差踏错都能成为别人的把柄。穆挽一个从未接触过宫礼的人,能够在短短一个早上学会这些是很不简单的。

    第三日,澹台颉月让人送来一件素锦勾花裙。银丝绣成的几朵白色玉兰点缀在冰蓝色的衣服上,更显清晰脱俗。

    穆挽已经捧着这件衣服发呆了很久,她伸手抚摸上面绣着的玉兰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月不解,“这件衣服是少君让一品绣连日赶制出来的,全燕京城独此一件,穆姑娘不试试吗?如果不合身,苏月再让人送去改改。或是穆姑娘不喜欢这个样式的衣服?苏月让人再送几件来,姑娘挑挑?”

    穆挽说,“不用了。我很喜欢。”但是她的语气怅然若失,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穆挽从前喜欢穿明媚鲜艳的衣服。只是三年前起,除了白色,她就再也不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了。白衣胜雪,并不是因她喜欢。

    而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岑溪守丧。即便这么做看起来是那么虚情假意。但,自责感一旦产生,便将伴随着你一生,再难消失。

    穆挽把衣服放下,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转而问到,“你刚才说一品绣,那里的衣服很特别吗?”

    苏月说,“一品绣的衣服是燕京城里最好的。不论样式还是料子,都是首屈一指,一般人是穿不起这些衣裳的。不过澹台府也不缺这么些衣裳钱。”

    穆挽十分好奇,“这一件衣裳从选面料到成衣,得多少银子?”

    苏月算了算,“这衣料用的是咱们府里的素色锦,不算在内的话,从裁衣到缝制绣花,不会太贵的。”

    “那大概要多少银子?”

    苏月说,“大概十金铢吧。”

    “噗……”穆挽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不住的咳嗽。苏月连忙过去帮她拍了拍,穆挽却是一下没缓过来。这穿的哪里是衣服,简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金子!

    穆挽不禁感叹,“你们少君真有钱。”

    苏月笑着说,“过不久就该是您的夫君了。”

    穆挽嘴角抽了抽。难怪澹台颉月能甩手就是一千两给狩狐人,难怪他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因为人家环顾四周都是粪土!

    黑色的马车停在古椒别苑外,澹台颉月亲自来接穆挽,让穆挽有些受宠若惊。

    当穆挽褪去那一袭白衣,迈着小步从别苑里走出来的时候,那清丽动人摇曳生姿的模样,让澹台颉月有一瞬间失神。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穆挽本就生的清秀可人,只需稍稍打扮一下,便是个十足的冰雪美人。衣裳很合身,倒也不用修了。

    “我以为你会派别人来接我。”穆挽说。被澹台颉月凝视,穆挽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不好看还是不习惯?”

    澹台颉月思忖了一番,刚要开口就被穆挽打断,她说,“如果你说不好看,我就把这件衣服卖了换钱。”十金铢!以后她不做别的,光是卖衣服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澹台颉月一阵沉默,“你缺钱?”

    穆挽也一阵沉默,“你是不是找错了重点?”

    上了马车,穆挽问到,“为什么非要在受任大典上带我去见太后?”如果需要见太后,找个别的时间不是更显尊重吗?

    澹台颉月说,“带你见见世面。北宁王妃以后要出面的地方很多,总不能什么场面都没见过,到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种过场,你看一次知晓便可。”

    穆挽很郁闷,应了声哦,再想问些东西,澹台颉月已经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了。其实澹台颉月说的没有错,作为医师她确实知道很多,但是这些官爵之事她却是半点都没有涉及的。大概是因为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所以她从前才对这些避之不及。

    马车进了燕京城,周围就开始热闹起来。

    澹台颉月身份尊贵,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从东南门进了皇宫。穆挽这才开始紧张起来,不论怎么说,她都是第一次进宫。

    宫中规矩,过了玄德门,就需下马车步行。

    穆挽刚下马车,就听见身边人的惊叹和窃窃私语。一路上澹台颉月没说一句话,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都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然后悄悄向穆挽投去好奇羡慕的眼神。

    穆挽都没来得及认真看看这个高大巍峨的皇宫,就被一路领到一座朱墙碧瓦金碧辉煌的殿宇面前,殿宇前高挂的匾额上用篆书写着承恩殿三个金色大字。

    “里面住的是宣明太后,自幼她便待我宛若生母,父君和母妃已经远游,见过太后也算正式见过家中长辈了。”澹台颉月说。

    手上一片温润,穆挽微怔。低头时手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握住。

    “见长辈总不能表现的太过生疏。”他说。

    穆挽觉得不无道理。

    顺着他的动作,手势一转,便是十指相扣。

    然后她似乎看到澹台颉月笑了。只是那个瞬间太短,她看不真切。是笑了吗?不是吗?

    这时从承恩殿里走出一个黄人,他步行匆匆,见到澹台颉月时脸上堆满了笑。今天是新晋莫凛候的受任大典,宫中人早就得到消息说澹台颉月今日会进宫。

    “北宁王回来了,太后娘娘可想见您了,前段日子太后娘娘还念叨着让君上下一道旨意把您召回来呢。”

    澹台颉月说,“李总管。”

    穆挽很知趣的弯腰行礼叫了一声李总管。

    李总管问到,“这位是?”当他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心下顿时了然,北宁王这是报喜来了啊!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二人请进承恩殿正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