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美梦难再
“是啊，叫哥哥——慕寒哥哥——四月一日那晚，我们都喝了酒，小皮打头阵显得最热切……”
安心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往下坠，她扶住墙壁，艰难的缓慢的转身，抬脚…走不到三步，单薄的身子蓦然直直的摔到地上，发出一声轰响。
听见响动的两个八卦男连忙探头过来看看，见一人直挺挺的趴在地上，走近一看，一下子慌了，“是宁安心，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怎么办？”
一人看宁安心双目紧闭，脸如死灰，嘴唇泛青，吓了一大跳。
“慌什么？赶紧打电话给小皮，等他来了我们先溜。汊”
……
……
…朕…
外面华灯初上，夜幕深沉。
安静的病房里，宁奶奶垂首坐在一边，当归趴在安心的身边小手抓着妈妈冰冷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啃着，偶尔会不满的看着纹丝不动的妈妈，口水流满了她比白纸还白的脸。
小皮会不停地拿纸替安心细细擦干净，神情专注而心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接了电话赶过去的时候，她就那般毫无生气的昏在墙角边。
他有预感，这件事定然带给她灭顶的打击。
紧紧闭着眼睛的安心，眼皮忽然几不可察的动了动，觉得四周好冷、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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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刻，她喊了，“哥哥——慕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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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挚爱的人，深深眷恋的人，只想与他共度一生的人，他忽然拿下银白色的面具，朝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长长泛着冷光的獠牙，致命的咬上她的脖子——
“啊——”安心仰天尖叫，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爱的男人找人来奸污她。
她爱的男人。
她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叶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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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绝望漫无边际，瞬间吞噬曾经所有的单纯痴傻，那个缩在墙角苦苦哀求的女孩，那个被人戳着脊梁骨远走他乡的女孩，那个背负着阴影却一心向往爱情的女孩，她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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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归也被吓坏了，扯开喉咙哭，爬到妈妈的身上，小胳膊抱着她，眼泪哗哗的。
宁奶奶也是焦急，“这孩子估计梦魇了，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痛成这样。”
哗啦一声，安心看见那银白色的面具碎了，同时，碎的还有一颗对爱情和世事清明的心，它，碎了，碎了。
“安心，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求你了——”小皮急了，抓住安心的手放在唇边，不住揉捏着。
安心猛然间睁眼，混沌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耳边是当归嘹亮的哭声，奶奶的心疼声，小皮的呼唤声。
声声入耳，声声如雷鸣，良久之后她才慢慢转动眼珠子看向欣喜若狂的小皮，她看见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抽出来，开口，“小皮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皮一怔，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安心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表情让他不禁一咯噔，想起今天她晕倒的事，想起赵刚王五开溜的身影，事有蹊跷。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小皮帮了我们多少忙，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叫人家走？”宁奶奶不乐意了。
安心咬住下唇，不解释，只是直直的探进小皮黝黑的眼底，“如果你心有愧疚觉得对不起我，那么，你帮我这么多，也该足够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安心说得隐晦，决绝。
明白了的小皮浑身一震，她——知道了，知道了他对她犯下的罪行。
她在驱逐他，赶他，因为她一定恨透了他，一定对他很不齿很鄙视。
小皮看着安心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了头默默走了出去。
安心看着小皮消失的背影，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空空的，没感觉。
宁奶奶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只能隔岸观火的叹息一声。
当归见妈妈醒了，说话了，也不哭了，小手扒拉着妈妈的脸，微微的笑。
安心垂眸看他，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再看一眼奶奶，这才是她全部的家人。
武云姿不喜欢住医院，小产当晚就和叶慕寒回了叶家。
叶慕寒安置好武云姿，叫保姆小心伺候着，自己抽身退出了房间。
他浑身难受，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个洞瞬间成倍增长，越长越大。
他沿着自家的房屋一间一间的走着，他有些厌恶这里的新装修，因为——因为没了任何她残留的气息。
他进了她的房间，早被改成了客房，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新换的，她带过来的东西全部被蓉蓉扔了。
站在床头，轻轻闭着眼，竟感受不到一点一滴那种清新烂漫的气息。
脑海里不可遏止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争吵，他妈妈的墓前，他无情的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妈妈害死我妈妈，我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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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叶蓉蓉走过来，叶慕寒回身看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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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找你有事。正在书房等你。”
叶慕寒面无表情的抽了抽嘴角，“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不去。”
叶蓉蓉撇撇嘴，一把拉着哥哥的手臂，嘴里嚷嚷着，“找你肯定是有大事嘛，快去快去”拗不过妹妹的不依不饶，叶慕寒只好去见叶从容。
到了书房，叶蓉蓉吐吐舌头帮他们把门关上，自己也留下来了。
“什么事？”这些年，对于母亲的死，叶慕寒对其父一直耿耿于怀，而他从小叛逆不羁惹事打架的个性也不是叶从容所喜欢的，所以父子两一见面就吵，面对彼此，两人从未给对方好脸色过。
叶从容也不跟他计较，直问重点，“宁安心的儿子是不是我们叶家的骨肉？”
此话一出，叶慕寒忍不住讥笑连连，桀骜不驯的挑了挑眉，“怎么？还嫌骗的人家孤儿寡母的不够惨，连人家的孩子都要抢过来？”
这话不但让叶从容变了脸，就连蓉蓉都刷的一下白了脸。
叶从容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善于施压的威严双眼死死盯着儿子，“你不要信口开河。”
“哎呀我们的人民公仆，你整天在电视里做面子工程，宣扬仁义道德，你能骗得了单神经的林悦母女，可你怎么能骗得了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人家刚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把这房子翻新？花了不少钱吧？你就不怕被记者拍到传到纪检耳朵里？”
越说越不像话了，叶蓉蓉一急，忙上前扯住叶慕寒的袖子，告诉他，“我继承了宁家的财产，房子是我要装修的，钱是我出的。”
叶慕寒一呆，沉默半晌才上上下下打量一身名牌最近又开跑车的妹妹，“捞到了多少？”
叶从容正要阻止蓉蓉说出口，谁知蓉蓉得意至极有以为自家哥哥定然向着自己便呵呵一笑，“全部。”
叶慕寒脸色一变，目光瞬然深了几分。
“没有，还有几间店面在小安名下。”叶从容连忙补充。
叶蓉蓉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是啊是啊，西大街确实还有几间店面在她名下，不过都不赚钱，都是亏本的买卖。”所以她没要，而且这样律师好做事。
叶从容瞪了一眼多嘴的蓉蓉，蓉蓉觑一眼大哥的神色，很古怪，说不出的古怪。
气氛凝重而压抑，蓉蓉自觉犯了错一样，乖觉的碰了碰哥哥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问，“宁安心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啊？如果是你的，我们想办法要回来啊。”
“不是。”叶慕寒冷冷吐字，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妹妹，冷着脸走了。
蓉蓉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哥哥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眼神比兽还凶。也只有云姿姐姐才镇得住他。”
这房子让他莫名的压抑，叶慕寒烦躁的抓抓头发，手不小心触到了耳后根的牙印，轻轻的摩挲，就好像摸到了安安整齐的小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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