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在一干人的心思飞转间,倾斜着向天空高处飞行的三兽,竟在眨眼的功夫就越过了凤留行、沐月霜两人所处的高度,愈飞愈高,愈去愈远重生—天才音医师。
浮立于空的人,视线追随着三兽的身影转动。
当凤留行沐月霜眼角上瞟时,绿光超越了两只神兽,赶到其上方,那巨大的天马这次没有用蹄子踹,在空中一旋,竟玩起了转圈游戏,那双巨翅,与一大片绿色的鬃毛,则拍向上撞的两只神兽。
那一幕映于人的眼帘时,人人眼角抽蓄。
在谁也没留意时,沐月霜、凤留行两人的眼里划过一抹焦虑,那神色一闪而逝,转而,空中响起两声好听的嗓声:
“啸儿,手下留情!”
“笑笑,手下留情!”
称呼不同,其言中的大意则是异曲同工的相似。
这一刻,凤留行沐月霜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亲自出口求情,他们的魔兽伙伴情况如何,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若直被天马的翅膀与鬃毛拍中,真的会非死即残。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
“飞飞。”暗自冷哼一句,水啸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柔柔的轻响了一声,如果那两二货不求情,她可是真的会将那只兽兽揍残。
玩旋转的飞飞,都还没转到一百八十度,听到温柔的呼喊,也不玩了,看也不看两只神兽,乐巅巅的飞向主人。
下降时,身躯一圈圈缩小,转眼又变为小巧玲珑的俏模样,一阵蹄足闪动,欢呼着奔回,一头撞粘依在主人的身侧,蹭着人的手臂撒娇。
体形缩小,头顶的银光圈亦依次递缩,最后像一个水晶球竖在他的尖角端,其亮度却不见减弱,千里明光仍旧。
远眺的人,再瞧小绿马时,眼神一片敬畏。
强悍!
连神兽都敢踹的马,谁不敬畏?
服,这一刻,人心皆服。
当小绿马转身离去,被踹飞的金乌、独角兽,因没了外力禁锢,自行在空中一翻转,改向,疾冲冲的奔向各自的主人。
“撒手!”
“撒手!”
见契兽无事,凤留行、沐月霜再次对望,眼眸一动,双双同时爆喝。
喝声中,两人同时撤掌后退。
强劲的气流,横扫八方。
远处的人,努力的稳住,才没让自己失态。
凤留行、沐月霜各自退出近十余丈,再不看对方,一旋身,皆面着抱琴而立的白衣少年,举手理发整衣衫。
当两人转面,水啸瞳仁一跳,不觉暗惊。
她之前并没有仔细观瞧人的容颜与形象,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了两二货的样子,具体的情形,让人震惊。
沐月霜一袭白袍竟有数处被什么划破,袍摆处更是有几处呈缕状,白色袍面竟染有无数小小的梅花,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迹,斑斑点的痕印,新旧皆有,旧痕淡化到近于黑色斑点,新痕则才凝冻不久。
他的双眼,细细的红丝遍布眼白,眼眶边有一圈浅浅的黑痕,他,竟有了黑眼眶!昔日如桃花花瓣一样粉嫩的红唇,呈苍白色,还明显的有缺水的迹象,干燥无光泽。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睡眠不足,严重缺水的模样,跟在沙漠中行走几个月的人相似。
至于凤留行么,他穿的是红衣,血迹并不明显,也仍然有许多颜色深暗的地方,衣袍也多处破有裂隙,其破损度并不比沐月霜少重生—天才音医师。
他的眼白也遍布着细微的血丝,没有沐月霜明显,但是,他的血瞳颜色更深,呈赤黑色。
他们的发丝都曾被染洗过,沐月霜的发丝被血粘染过的部分,表面光泽暗淡,略显干燥状,而凤留行的白发粘染上血,痕迹明显,有成截成段的暗黑色。
就算如此这般,两人竟谁也没因此时的形象而呈羞色,都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理衣整装时,也仿佛没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
破裂的衣衫与血迹,并没有影响他们高贵的气质,其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的优雅无双,还是那般的风华万千。
两二货,究竟发什么神经大打出手?
看不出人有没受伤,水啸放弃继续深究的**,带着满心的不解,回头,望向八大面具卫,试着从八卫的神色上寻到蛛丝马迹,而一转头,发现八大面具卫亦是满眼的惊诧,知道大约是找不到答案的,闷闷扭头。
空战结束,天空风平浪静。
神兽的威压消失,地面的魔兽仍颤颤伏地不敢行动。
华仪与寒清安等人走向水啸,人人眼里流露着震惊之色,久久不退,他们,都瞧到了凤沐两人的异样。
三足金乌、光明圣兽飞快的赶至各自的主人身侧,并使劲儿地蹭自家主人,两只神兽受到沉重的打击,正无声的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理好装束,凤留行、沐月霜各自抚摸着自己的魔兽伙伴,给于安抚。
玉紫幽与华仪等人很快接近,水啸睨眼与魔兽亲昵的两人,微微的转向,带着自家最贴心的飞飞小棉袄,旋身即走。
后面一大群人呼啦啦的疾走追赶,八大卫微一迟疑,也跟着,反正自家少主早晚会过来的,他们就不去招神兽大人的嫌了。
空气流速因人群而变,凤留行、沐月霜一瞄瞄到那抹跳动的梨白,双双弹起,极速狂奔。
两人的目标一致。
两人的坐骑,皆如影相随。
“啸儿。”
“笑笑。”
略带失意的呼唤,低沉急促。
空中的人心跳顿了顿,一个个敛眉垂目,奉行非礼勿视,非视勿闻,权当自己是空气。
行在最前的水啸,连眼神都懒得旋舍一个,仿若未闻般,足不停步的疾行,阵阵香风,随人飘远。
凤留行、沐月霜没得到回应,全速狂追,稍稍一刻,越过人群,抢赶到最前方,又一分,各站在一边,像两尊大神守在前方的空中,等着人经过。
抱琴而行的水啸,两眼平视前方,不偏不斜,人也不避不绕,径自从两尊大佛之间的地方直线行走。
当飘逸的小人儿自眼走过时,凤留行嗖的一下子抢到人的左方,一下子将飞飞挤开,成功占领地盘后,又一把挽住人的手臂,步趋步跟的挨着满身清香的人。
亦在他抢占高地时,沐月霜也不甘落后,白光一亮,即粘至水啸的右边,很自然的挽搀住另一只胳膊。
被左右夹袭着的水啸,刹步,不走了。
其余人全部顿足。
“啸儿,谁惹你不高兴?你这么生气?”凤留行低眸侧眼,瞧到的是一张乌黑的小脸,直觉不妙,忙忙小心安抚。
沐月霜一瞅,眸子一闪,低声细语:“笑笑,不生气,要不,再让你将我的圣兽揍一顿出生?”
这个人,是盟主?!
紧跟着的三足金乌、光明圣兽差点被吓傻,瞪着眼睛,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众识天境被一连串的事给弄得满脑子混乱,这会儿也终于关心起关健所在的事来,却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根本弄不明白为何那原本平静的人怎么好好的就勃然大怒了。
我擦!
眼角一跳,水啸险些跳脚。
闹了半天,她都快气晕了,那两个二货竟一点都察觉,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形势?这还让人怎么活?
不问还好,这一问,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熊熊燃起,接近头冒青烟,两眼喷火的程度。
“你们还好意思问?你们不是打得很开心么?杀得很过瘾么?”眼芒一跳,脸上笼上寒冰,眼刀嗖嗖一甩,一一指向罪魁祸首:“你,你,你们两个脑子被驴踢过的笨蛋,离我远些!”
凤留行懞了,沐月霜呆了。
两个人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被人指鼻子骂过,现在竟被人劈头盖脸的数落,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其实,呆的何目是他们本人,后面的都一片怔愣重生—天才音医师。
音医大人,音医祖宗,您老行行好,收敛收敛,行不?
怔愣中的人,无声哀嚎,他们伤不起啊,音医可以打神兽,可以骂隐世世家的神族少主,可他们却只有一条命,受不起惊吓!
“人类,适可而止!”
“人类,爷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三足金乌,光明圣兽不爽,非常不爽。
“你,你,还有你们两个,”水啸正火着呢,又有撞上讨骂的,哪有放过的理,眼刀一丢,直杀另两事主:“你们以为你们很了不起,能号令群兽是不是?堂堂上古神兽后裔,竟杀一群比你们低了不知多少阶的魔兽,你们羞也不羞?有本事你们去杀里面的皇者兽呀,宰这些没意识没智慧的小兽算什么英雄?奈何不了大的,就欺负弱小,要换作我,早羞得一头撞死了,以免让人贻笑。”
她说一句,周围的人眼角跟着跳一跳,然后,一个个抬手按额,暗抹冷汗。
里面?
玉紫幽、寒清安捕捉到不寻常的字眼,眼角骤跳,两人第一感觉就是,这里面必定还有他们不了解的内情在,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有一点他们却能确信,那就是小家伙一定知道详情,可能是事关重大或者牵扯到某些方面,从而并不方便言明。
三足金乌光明圣兽正想据理力争,不知何因,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还非常恼怒的撇过头。
“啸儿,你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凤留行的语气极为平静,像是陈述一件事实,语气无比的肯定。
沐月霜静默,至少,他目前还无法确认原因。
悄然间,呼息突的轻微。
那一句,正说到人心坎儿去了,人人都想如知道真正的事实,都屏息以待。
心灵一抖,水啸的手臂僵了僵。
那,能说么?
如果能说,她早说了!
想到某些问题所牵扯到的厉害关系,一时竟满心的苦闷吸气,呼气,深呼吸一个,慢慢的平息心中涌动的心潮,嘴角却掩不住无奈:“你们没发现所经之处的不寻常么?你们屠杀兽群,高阶兽王没一个赶来指挥,你们就不奇怪么?你们再看看,从外至内,这魔兽的等阶又何变化?”
不寻常?
处处不寻常!
变化么,一直在变!
不用想,人人都将路途之经之细节记在心里,可是,那又能证明什么?
疑问,弥漫人眼。
众人虽隐隐的察觉到了点什么,可想抓住时,又什么也抓不住,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同一处,想听听解释。
凤留行、沐月霜两人双目如炬,赤灼灼的盯着人,暗中使劲,牢不可松的拽着人的胳膊,大有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许走的意思。
被阴沉的、阴郁的、焦灼的、深沉的等各种目光盯着,水啸只觉浑身如有毛毛虫在爬,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苦涩,都盯着她干么?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眼见为实,等你们看到真相时,你们会明白的。”苦笑着耸耸肩,微抬下颚指指前方。
人人认同其理。
凤留行、沐月霜还是拉着人的胳膊不放,似有要挽着人一起走的意思。
被人挟着,水啸十分不爽,抿着唇,不言,也不动。
飞飞实在看不过去,唰的低身,钻到主人的足底下方,还用恶狠狠的眼刀招呼着两只神,眼里流露着赤果果的鄙视。
光明圣兽,三足金乌一瞧,哪肯忍受那种明显是讽刺的行为,也不耍大牌了,各自一掠,也跑至盟主足底,等着给主人服务。
如此一来,占去了极大的空间,竟生生的将后面的人群隔离开。
凤留行万般无奈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跳到三足金乌背上;沐月霜自然也明白,就算纵有一千个不愿意,也只好移步。
三兽起飞,奋勇争先,远远的将人群甩在后面。
飞飞没有收敛银光,光圈随之移动。
当人与兽掠过,潜伏着的魔兽不知是慑于三兽的气息还是早早受到了暗示,全部有视无睹,任其呼啸而过,也不加阻拦。
稍稍一会儿,浑厚浓重的巨响又一次降临。
那声音,震得人眼冒金发,两耳轰鸣,让人无法顶音前行,一行人只好等声音消失才挺进。
愈行愈慢,在音隔而响的巨响连响三次,才行进三万余里。
寅时时分,正是夜正深时。
激行的三兽,猛然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