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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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陆筝公主

    最后一处大穴点下后,厉年轮忽然不闹腾了,安静了,舒服了,犹如入梦了一般。



    慕容殇无力地垂下头与手,喃喃地道,“睡吧!睡吧!厉年轮,一觉醒来,你便什么也不记得了,这……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



    突然……



    面对这个突然,慕容殇陡然一惊,完了,厉年轮果然还有接应,怎么办?跑吗?别说地上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褚遇,便是此刻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跑,似乎也不可能。



    没时间思虑了,安溪南,当然,慕容殇并不晓得打东边奔来的人是安溪南,甚至都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厉年轮的同党。



    不过,这无关紧要,哪怕来人,只是一个子夜闲逛的路人,慕容殇也不愿意,让他碰见其他人要么死,要么伤,唯独自己好端端的站着的场面。



    所以,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放倒在了地上,姿势摆到最佳,并且还用手蘸了一点肩膀上的血涂抹在嘴角边。



    待慕容殇做完这一切后,没多大会儿,东边来人安溪南就到了。



    安溪南用豹眼快速地将周围环视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两败俱伤,可是,狂人与徐宰辅去哪里了?褚大公子身旁躺的人又是谁?



    厉害,狂人的体质真的是了不起,这么冷的天,如此长的时间,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已冻死在圆明湖内。



    而他,手脚竟然还可以动弹,嘴巴还可以开合,也得亏他嘴巴还能说话,要不然他只能在圆明湖里喂鱼了。



    看来徐宰辅是跑掉了,救出狂人后,安溪南又对事情,做出了进一步的结论。



    兹事体大,还是请王爷王妃定夺吧!



    看到这,请各位看官千万不要见笑,故事就是故事,它需要衔接,需要巧合,需要曲张过渡。



    所以,为了情节的铺陈需要,在安溪南没有将厉年轮与狂人救走之前,我是不敢让徐宰辅回来的。



    “宰辅大人……”,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巡逻的京城兵备,徐宰辅只能沿途叫来几个年轻有力的壮老百姓。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若不是徐忧民拿出腰牌,亮明一国宰辅的身份,恐怕连这几个老百姓他也叫不动。



    便是如此,在亮明身份后,他也是说了一些好话,一些保证的话,这几个老百姓方才跟着他而来。



    老百姓的心思,很好理解,纵然你官职再高,又能保护我们到几时?救完人你拍拍屁股走了,可我们却被贼惦记上了。



    “大家搭把手,先救人”,徐宰辅一摆手。



    在大家齐动手之下,不一会儿,慕容殇跟褚遇都悠悠醒了过来,当然,慕容殇肯定比褚遇醒的快。



    “慕容大夫,又发生了什么?”,徐宰辅把褚遇交给身旁一人,自己亲手扶着慕容殇问道。



    慕容殇抹去嘴边的血渍,“他们……他们又来了同伙”。



    “好在慕容大夫没事啊!”,徐宰辅长叹,扭头看向厉年轮适才躺过的地方,“实在可惜,老夫走之前,应该揭开那人的面纱看看他是谁”。



    “这都怪我没能耐……”,慕容殇低下头。



    “哪里话,老夫谢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怪你呢?”,抹过头,徐忧民又道,“麻烦几位小哥了,用车子将老夫的两位贤侄送回皇城”。



    贤侄?慕容殇一喜,徐宰辅终于称自己为贤侄了。



    回到国父府,时间已入丑时,徐夫人坐立难安,焦急万分,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十分的镇静,此人便是久未露面的卢青阳。



    不见徐宰辅,徐夫人着急,见了他徐夫人更着急,“这……遇儿……还有……这都怎么了?”。



    徐宰辅先朝卢青阳干笑了两下,褚遇也叫了声,卢伯好,可椅子上的卢青阳却是扭过头,谁也没理。



    这种情况,徐宰辅早已习惯,于是也扭过头对徐夫人道,“先别问什么了,去取些银两打赏这几位小哥,顺便再差人到御医院请一名御医来”。



    每人一两,打赏完毕,徐忧民送几位出国父府,卢青阳这才起身走近褚遇,“怎么了?遇儿”。



    褚遇哭丧着脸,“一言难尽,有人要行刺徐爹”。



    卢青阳脸一黑,其实没人发现这个变化,因为他的脸原本就黑,“这位小老弟是……”,他指的是慕容殇。



    “哦!是我悬壶堂的一个朋友,叫慕容殇,慕容,这位是卢伯”。



    “草民慕容殇见过卢伯”,慕容殇麻利地叫了一句,并且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慕容朋友无需多礼”,卢青阳连忙相扶。



    转过身,卢青阳拍了拍褚遇的肩膀,“看你俩也没多大的事儿,卢伯先回去了,改日再去看望你们”。



    “那卢伯慢走”,褚遇,慕容殇齐齐道。



    走到院里,迎头碰到了徐忧民跟徐夫人……



    徐忧民道,“青阳,你这是要回府吗?”。



    卢青阳闪身越过,头也不抬,“不回家,难道我要死在你国父府?”。



    “你这是什么话?”。



    “好话”,卢青阳没好气。



    “卢家兄弟,天黑路遥,你都等了他三四个时辰了……”。



    “嫂子,别说了,我回去了”。



    “别留他了,随这头倔驴去”,徐忧民也不生气。



    “瞧你说的什么话?”,徐夫人瞪了他一眼,“卢家兄弟为了给你送药,焦急地等了你近四个时辰,而你却……”。



    “送药?什么药?”,徐忧民一边往暖阁走一边问道。



    “治你头疼的药,为了配齐这副药,卢家兄弟到民间野外,偌大的年纪爬山涉水,亲自一味一味采来的”。



    “什么?”,徐忧民陡然顿住急行的脚步,扭过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府门外,不觉鼻头一酸,“……这个老东西,也不怕摔死”。



    “不行,徐爹,我得回去,不然我娘会着急的”,见徐爹徐娘相继走进来,躺在软椅里等待御医到来的褚遇道。



    “赶紧躺下遇儿”,徐夫人慌忙走过来,脸含轻呢,动作轻柔,“你不消担心,你娘晚饭前已经来过,徐娘告知她,你是跟你徐爹一块去了悬壶堂,你娘就放心的回府了”。



    “哦!谢谢徐娘了”。



    听闻这番话,看见这番情景,另一张软椅上的慕容殇不觉一阵黯然,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不自觉的扭到了里侧。



    翌日,天还未到蒙蒙亮……



    乾坤殿……



    皇帝打龙榻前走到龙榻后,来来回回,和公公不是很能确定的记得,这应该是第十五个轮回了……



    “罗三甲应该能回宫了吧?”。



    “皇上,还差一刻钟,城门方能开启”。



    “朕放心不下呀!不如这样吧!免得闲着发慌,朕先走一趟公主府”。



    和公公脸色一白,“皇上不再三思一下?毕竟公主还小,而且还是个女儿家”。



    皇帝重重地吸一口气,“你道朕,忍心哪!可不用陆筝,朕将再无人可用”。



    “老奴晓得皇上心里苦”,和公公端起御膳房刚刚送来的燕窝粥,还未作势,皇上已摆摆手道,“先放那,朕没胃口”。



    “是,但老奴还是想劝劝皇上,纵然此任非陆筝公主外,无人再可担当,可也不能急于一时,皇上势必清楚,铁卫营无孔不入,如今的公主府,芙蓉宫,甚至包括整个皇宫,又有哪个地方能躲过平王爷的耳目?”。



    皇帝一惊,“公公什么意思?”。



    “老奴的意思是,皇上若非让陆筝公主临危受命的话,得寻个地方,公主府万不适宜此类足以能令,山河崩裂,天塌地陷的谈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整个皇宫都已不再安全,朕又何必惧怕在公主府里畅所欲言?”。



    “皇上……”。



    “闭嘴……”。



    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是他再亲的人,但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也会翻脸,所以和公公不敢再硬碰,他瞧了一眼大殿外的天,道……



    “这……天色还尚早,陆筝公主此时可能还未起床,皇上不如晚些去,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再好好的三思三思,看看陆筝公主到底能不能受此大任”。



    和公公老菩萨心肠,皇帝无奈之下选中陆筝公主,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不愿意,不是单单因为他不能肯定陆筝有能力担当,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情。



    接担此事的人,不但此生之生活,从此再无自主与安宁,就连生命也将朝不保夕。



    皇帝一屁股软坐在龙榻上,“三思?哈哈哈,从计划起的那天,朕就开始三思,这都多少时日了?公公啊!朕是越三思,越觉得心痛啊!陆筝可是朕在这世上硕果仅存的骨肉哪!



    可,有什么办法哪!范阳武死了,除了陆筝朕再无人能用,作为一个父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铡刀口,这种心情……这种心情……公公……朕真的没有办法了,若筝儿一定要怪的话,我请她不要怪朕,要怪就怪她自己为何不生就为一个傻子”。



    …………



    “奴才罗三甲叩见皇上”,在不确定皇帝身边没有旁人的时候,傅星芒一般都自称奴才。



    “傅将军可回来了,真是急煞朕了”,皇帝敢直呼傅星芒,就说明环境很安全,双方说话可以不顾忌。



    韩莲湖死了,他们要杀徐宰辅,可惜被褚遇和一个叫慕容殇的人给阻止了……



    “等等……等等……”,皇帝挥手制止住傅星芒道,“韩莲湖死了,将军确定死的不是柳叶空或者宇文相?”。



    “末将可以确定”。



    “这就令人费解了,杀徐宰辅……”,皇帝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坏了,坏了,莫不是徐宰辅知道了一些什么?”。



    经皇帝这样一说,和公公与傅星芒俱是大吃一惊,上古王朝是有法的,杀人是要偿命的,不好玩,若不为点什么,恐怕你把他杀了,他也不愿意去杀别人,何况,徐宰辅那可是徐宰辅呀!



    “有可能,有可能……”,和公公的眼珠子,这个时候都不太会转动了。



    “走,来不及了,朕要去公主府”。



    “去公主府……?”,傅星芒不明白这个时候皇帝为何要去公主府?



    “朕要令陆筝公主接替范阳武之任,替朕解析这燃眉,灭顶之急”。



    “这如何使得呀!皇上”,傅星芒听闻,当廷跪了下去。



    “傅将军快起来,随朕一起到公主府,朕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不,万万不可呀!皇上,公主可还是一个小女孩哪!”。



    “大胆傅星芒,若再言语,朕杀了你”。



    “皇……”,和公公一把堵住了傅星芒的嘴。



    陆筝公主虽然没有起床宫装,但她却早已经醒了,她此刻正躺在被窝里想她的父皇,想完父皇又开始琢磨宫女粉靥。



    正想的出神,却还没得结果的时候,宫女忽然来报,说皇帝御书房传旨,令其火速见驾。



    陆筝的心骤然一沉,尽管她已经算准了皇帝有事,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备范,但当事情真正降临的时候,她还是难免有些慌神儿。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先皇子之死,不是淮阴王一手策划的吗?”,陆筝公主掩面而泣,问完和公公,又问傅星芒,就是没有问皇帝。



    皇帝早知道陆筝公主不会轻易相信他,所以他才带来了傅星芒与和公公,如果还有条件他说不定还会叫上李衍年。



    “千真万确,是平王爷将先皇子之死嫁祸给了淮阴王”,和公公说,傅星芒也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父皇不惜毁我清白,去陷害傅将军,原来,原来……那,那,皇子陆……可死的太惨太冤了,还有……父皇,您……筝儿不孝啊!”陆,筝公主不愧是陆筝公主,就连歇斯里底,悲痛欲绝的时候,也能保持着一丝理智。



    “筝儿,这不关你的事,这都怪权势熏心之下,平王爷丧失了人性,正所谓,暂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虽然你只是个女子,也完全置身事外,但没有朕的日子里,你若还长久的待在宫里,终究会令平王爷如芒在背”。



    “父皇……”。



    皇帝两手突然按住陆筝的双肩,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柔情与爱怜……



    “朕来问你,筝儿是否愿意代父皇,替陆家向歹人讨个公道?能否愿意代父皇,替天下老百姓讨一个太平王朝,一片纯净乐土?”。



    陆筝公主抬起迷离的眼睛,“筝儿愿意,筝儿愿意,但筝儿……害怕做不到,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范阳武已经铺好路线,同时父皇也相信筝儿一定能做得到”,皇帝的面容呈现着一种山岳般坚毅。



    “父皇如何就认为筝儿一定能做得到?”。



    “就凭你那日,撂翻公主府里的丫头后,又按兵不动”。



    陆筝公主……



    皇帝又道,“你小小一计,便让朕自行露出了马脚,于是乎,你就根据朕不想让你见徐宰辅的心理,推测出传位背后必有隐情”。



    “可,可,筝儿真担心做不好”。



    “不,做不好你也得做,并且还要不惜一切做到”,皇帝丢开她,眼似寒星,“因为你姓陆,是皇室血脉,中兴国运是你不可推卸,责无旁贷的使命,况且,父皇不甘心,也绝不允许上古王朝的大好河山落于一个奸佞之手”。



    “皇上……”,傅星芒,和公公双双,齐齐跪倒,傅星芒道,“陆筝公主虽是皇室血脉,但年岁尚幼,又乃金枝玉叶,柔弱双肩,不该也扛不起如此大任?末将愿意赴汤蹈火为公主担当”。



    “老奴也愿拼掉这条性命,换的公主一世平安逍遥”,和公公也义不容辞。



    “你们……你们不也是人生肉长?何况,你们也未必有那一番能耐呀!”。



    傅星芒红着两眼,“没有能耐,末将愿意拿三尺清风剑与歹人拼了”。



    皇帝摇头,“清风剑虽利,但在很多时候却斗不过智者的一句话,文人的一支笔,好了,筝儿,擦干你的泪水”。



    说到这,皇帝语音徒转,“傅将军听令,朕命你即刻保护陆筝公主出宫,速速取来范阳武的‘三花印绶’,不得有误”。



    “不可,万万不可呀!父皇”,陆筝急道,“如今铁卫营乃由平王爷一手把控,筝儿又是着重被监视的对象,一旦出宫,平王爷必定派遣重兵跟踪。



    重兵之下,仅凭我与傅将军之力是万万取不来三花印绶的,更有甚者,范老师的诡影八卦宫筝儿也不一定能打开”。



    “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我们再等,悬壶堂事发,平王爷随时都会兵行险招,三花印绶何等重要,朕决不能容它有失”,皇帝呼呼喘着粗气。



    雷霆万钧间,皇上看重的竟然是三花印绶,陆筝公主不觉浑身一抖,“父皇……请父皇莫急听筝儿说分明,我们就当悬壶堂真的事发,平王爷血洗了宫廷,筝儿今日离开皇宫在凤川拿到三花印绶,可哪又怎样?我再也回不了宫,回不了宫,范老师的里应外合之计岂不付之东流?”。



    “可筝儿若是死了,即便保全了三花印绶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筝公主不由得眼眶一热,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臂膀,原来,原来父皇是爱我的……



    “父皇放心,筝儿死不了,悬壶堂是否事发还是两可”



    “两可……?”,皇帝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快跟朕说说是怎么个两可法?”。



    陆筝咬了咬嘴唇,松开皇帝的臂膀,移开了数步……



    “悬壶堂之事如何两可,筝儿想稍后再秉承父皇”。



    “为何?”。



    “因为筝儿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筝儿只管道来”。



    陆筝再次看向自己的父皇,缓缓道,“徐宰辅素有天下第一智者称号,这关乎国运兴衰的大事,父皇焉何不借助他之力?”。



    “这个……”,皇帝一滞,跟陆筝解释为何不借助徐宰辅之力,其实不费什么劲儿,关键是一解释出原因,皇帝担心陆筝会顺从徐宰辅的意思。



    天下大公,舍弃小我,成全大我,为了老百姓不受战乱之苦,选择与平王爷为伍,毕竟她与徐忧民都是心善爱民之人。



    “怎么了?父皇……”。



    “哦!没怎么……”,现编个理由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自己也从来编不出什么有质量的理由,皇帝一咬牙,干脆不如实话实说。



    这就对了,因为,你想用一个人,首先就必须要同他一条心,不能撒谎,尤其是在那个人是个聪明人的时候。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徐宰辅都是这场战役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却令朕失望了,他不但没意向帮朕,反而依附,靠拢平王爷,要置你淮阴王叔于死地。



    他如此作为,朕不能怪他不忠,只能说他迂腐,只顾眼前,不计日后,只顾眼前让老百姓少受点苦,不计日后,若是平王爷掌管了天下,老百姓更是生不如死”。



    陆筝公主略一沉思,“父皇的意思是,曾经拿着平王爷的罪状,问过徐宰辅,却被徐宰辅以天下安定为由拒绝了?”。



    皇帝坚定的回答道,“没有,就在朕拿着平王爷的罪状,要开口请求他帮助之际,他却率先的说出了他极力拥护平王爷,极力反对淮阴王的意思”。



    “所以,父皇便缄口,没有道出实情?”。



    “正是”。



    “直到现在,徐宰辅也没能晓得父皇传位的真正意图?”。



    “不错,如果被他看透,你淮阴王叔或许早就化作黄土一堆了”。



    “徐宰辅没有看透,这如何可能呢?他可是有智绝天下之称的……”。



    “朕,朕给他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