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逝去
thu jan 29 13:39:45 cst 2015
“丰秘书，把协议再给我看看！”
穿着白衬衣戴眼镜的男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后座的老板，转头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后座的老板奇怪地望了秘书一眼，没看手里的文件，观察了秘书一会，忽然说：“丰秘书，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我妈……”忽然反应过来，转过头来惊奇地问道：“卫总，您怎么知道？”
卫总微微一笑：“你母亲病了？”
丰秘书道：“是的，我妈她住院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
“并购正在紧要关头，您就我一个秘书，我怎么能走。”丰秘书低头道。
卫总没有说话，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丰秘书转过头，看着路上的车流，思绪回到了前天。
“小三儿，快回来，你妈进医院了！”
“什么！”
“你妈昨天晚上就说不得劲儿，今天早上就发烧，我以为是感冒，但中午都没好，然后还咳血，下午到医院就住院了，说是在肚子里有个瘤……”
“爸你别急，”浑身冒汗的丰阳安慰爸爸说，“我马上就带钱回去，先让他们给我妈动手术……”
挂了电话的丰阳浑身冰冷，马上请了假回家，病床上的妈妈已是骨瘦如柴。
……
“到了！”
被司机的话打断了思绪，丰阳赶忙下车给卫总拉开车门。
“等会见了飞鹏的李总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话。”卫总有点不放心地叮嘱。
丰阳点点头，整了整思绪，把并购案的协议在脑子里从头至尾快速地过了一遍，昂头走进会议室。
……
“大家过来，来为我们这次成功并购飞鹏地产的功臣――丰阳――干杯！”
“干杯！”
……
庆功宴还在进行，卫总把丰阳叫到走廊上，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开口道：“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丰阳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卫总看着他没有变化的脸，微微一笑，续道：“给你一个月的假去照顾你母亲，明天把你母亲的身份户口资料以及病历交给人事部，让他们办个退休干部的医疗保险。”
丰阳的眉毛颤抖了起来：“卫总，您刚才已经给我十万元的奖金了……”
卫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万？你对我们公司的贡献可不是区区十万能对应的。”
丰阳看着卫总的背影，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
“什么！卫总遇袭！”
丰阳的手哆嗦得拿不住手机，呆呆地望着前方，然后发疯似的跳了起来。
……
“卫总……”丰阳站在玻璃棺前，怔怔地看着面容安详的卫总，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丰秘书，警方初步调查的结论是劫财杀人，因为卫总家的值钱东西都不见了，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卫总得罪了某个人，才会……丰秘书，你怎么了？”
助理惊讶地看到一向温和的丰秘书面容扭曲，双眼如同着了火似的，红的怕人。
“一定是他，李仁！”
丰阳想起第二次谈判时，那个李总的威胁：“赶紧收手，免得有命赚钱没命花！”
卫总没当真，丰阳也没当真，可是现在卫总死了。
丰阳转身冲出了殡仪馆，“李仁……”
“哎，丰秘书，你上哪儿去？”
……
丰阳蹲在飞鹏地产以前所在的办公楼对面的巷子里，眼盯着大楼的出口，从超市买的裁纸刀还揣在怀里，已经捂的热乎乎的了。
天黑了，一阵寒风吹来，丰阳忽然想起了妈妈。
“爸爸妈妈……我要是做了，他们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丰阳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盯了大楼一眼，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别动，把钱拿出来！”
前面出现了几个不高的身影，丰阳愕然地停下脚步，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可是这群人好像很没有耐心，上前一脚踹倒丰阳，两个人捉住丰阳的四肢，另外一个就在丰阳的身上翻了起来。
丰阳猝不及防被压在地上，脸被一只脚踩着贴着冰冷的地面，心里的火渐渐升腾起来。
“说！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丰阳冷冷地看着问话的小混混，一头乱糟糟的黄发，嘴上刚冒出了绒毛。
“妈的，给我打！”
5、6个小混混拳脚齐上，一会儿丰阳便口吐鲜血，重新倒在了地上。
但小混混们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对着睡在地上的丰阳乱跺不止。
“咚――”
丰阳的头被狠狠地砸在了一个水坑里，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丰阳猛一激灵，右手伸进裤子里，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裁纸刀，没头没脑地往身上的几只脚上划去。
“啊，他妈的，这小子有刀！”
“拿家伙，把他宰了！”
一场混战开始了。
对面大楼里15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双阴狠的眼睛从望远镜边挪开。
“李总，这几个小子还好吧？”
“嗯，不错，可以好好培养培养。”李总坐到沙发上，在秘书的火机上点着了雪茄，笑道：“这个秋什么的秘书，还真是蠢，正愁找不到他，居然就送上门来了，而且就在大门口。”
“这是李总福气好。”秘书谄笑着道。
“哈哈，那个姓卫的不知道好歹，居然警告了他还跟我对着干，简直是找死，妈的，不知道老子黑白两道都玩的转啊。”
妖艳的秘书媚笑着贴了上去：“姓吴的哪是咱们李总的对手啊……”
丰阳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也逐渐模糊，苦笑着想：“今天的事还真蹊跷……不行了，我要完了，可怜我的妈妈……”
远处高楼上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迷糊中似乎有一道白光照了下来，然后一阵光亮之后，才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丰阳的身体刚消失，半空中忽然跳下来一个人，光头、矮个儿，面目滑稽。看到空空如也的地方，懊恼地叫道：“糟糕！又来迟了！这怎么办啊，完了，回去又要受罚了！”
光头懊恼地拍着脑袋，不住地跳。然后猛地跳起很高，消失在半空中。
黑暗，仿佛无梦的睡眠。
“热……真热……身体……身体有感觉，可是很沉重，手指，动一下啊，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像是在噩梦里面……像是要烧起来了……”
“啊~~~~”
丰阳在意识里恐慌地叫了一声。
随即一股清凉的感觉缓缓流入了身体，烦躁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无边的舒适，像是运动之后泡在温热的浴缸里，像是春天躺在草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像是牵着喜欢的女孩的手在秋日的黄昏信步……
要飞起来的感觉……
丰阳缓缓睁开眼，触目是一片白云，却在发着淡淡的青灰色的光。没感到有人在身边。
“安全。”
丰阳动了下手脚，扩胸，蹬腿，深呼吸，身体一切正常。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会正常，和为什么到这里来的问题，他开始打量四周。
这不是一个房间，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没有家具，什么都没有。上下左右都是同样的白色，发着青灰色的光。很远，又似乎是就在眼前。视线无法看透，又像是在山顶上，白云围绕身边。
丰阳坐起来，环视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四周。低头一看，身体下面什么都没有，仿佛这就是个虚无的世界。
站起来，有脚踏实地的感觉，那么这种虚无应该是一种伪装吧？
丰阳抑制住心里的恐惧，往前迈了一步，身前的白云被挤到两侧，脚下虽然是同样的白色，似乎马上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但他还是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走了11步，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个小子还真有意思。”
丰阳站住了，周围的白云迅速飞开，刚眨了下眼睛，四周就完全变了样。
丰阳没有去看白云都飞走了是什么样，而是盯住了那个声音来的方向。
极远处，两个小黑点飞速靠近，不对，是三个黑点。
黑点飞速到达，却没看到他们的腿脚动弹。两个男人，一个身着清朝样式的灰布长袍，头戴瓜皮小帽，满脸笑容；另一个却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皮鞋，面色冷峻。长的虽然普通，却都隐然有出尘之慨。
另一个小黑点是一头黑色的兀鹰，悬停在灰长袍的身侧。
穿灰长袍的男人笑咪咪地望着丰阳，对白衬衫道：“这个小子不错，看来我们不用再去费力找了。”
白衬衫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眼似温和，却没有感情地盯着丰阳。
丰阳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观察着两人的穿着和表情，顺带看了看警惕的兀鹰。然后转头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广场，极宽极阔，四方都看不到边；地面由青灰色的石料铺就，到处飘荡着朵朵白云；天极蓝，空明的无一丝颜色。
灰长袍又哈哈笑道：“好了，你们俩观察完了么？丰阳，我们走吧。”
看到白衬衫转身就走，丰阳也不奇怪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跟在两人后面就走。
灰长袍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哦，欢迎你来到天国。”
“丰秘书，把协议再给我看看！”
穿着白衬衣戴眼镜的男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后座的老板，转头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后座的老板奇怪地望了秘书一眼，没看手里的文件，观察了秘书一会，忽然说：“丰秘书，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我妈……”忽然反应过来，转过头来惊奇地问道：“卫总，您怎么知道？”
卫总微微一笑：“你母亲病了？”
丰秘书道：“是的，我妈她住院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
“并购正在紧要关头，您就我一个秘书，我怎么能走。”丰秘书低头道。
卫总没有说话，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丰秘书转过头，看着路上的车流，思绪回到了前天。
“小三儿，快回来，你妈进医院了！”
“什么！”
“你妈昨天晚上就说不得劲儿，今天早上就发烧，我以为是感冒，但中午都没好，然后还咳血，下午到医院就住院了，说是在肚子里有个瘤……”
“爸你别急，”浑身冒汗的丰阳安慰爸爸说，“我马上就带钱回去，先让他们给我妈动手术……”
挂了电话的丰阳浑身冰冷，马上请了假回家，病床上的妈妈已是骨瘦如柴。
……
“到了！”
被司机的话打断了思绪，丰阳赶忙下车给卫总拉开车门。
“等会见了飞鹏的李总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话。”卫总有点不放心地叮嘱。
丰阳点点头，整了整思绪，把并购案的协议在脑子里从头至尾快速地过了一遍，昂头走进会议室。
……
“大家过来，来为我们这次成功并购飞鹏地产的功臣――丰阳――干杯！”
“干杯！”
……
庆功宴还在进行，卫总把丰阳叫到走廊上，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开口道：“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丰阳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卫总看着他没有变化的脸，微微一笑，续道：“给你一个月的假去照顾你母亲，明天把你母亲的身份户口资料以及病历交给人事部，让他们办个退休干部的医疗保险。”
丰阳的眉毛颤抖了起来：“卫总，您刚才已经给我十万元的奖金了……”
卫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万？你对我们公司的贡献可不是区区十万能对应的。”
丰阳看着卫总的背影，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
“什么！卫总遇袭！”
丰阳的手哆嗦得拿不住手机，呆呆地望着前方，然后发疯似的跳了起来。
……
“卫总……”丰阳站在玻璃棺前，怔怔地看着面容安详的卫总，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丰秘书，警方初步调查的结论是劫财杀人，因为卫总家的值钱东西都不见了，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卫总得罪了某个人，才会……丰秘书，你怎么了？”
助理惊讶地看到一向温和的丰秘书面容扭曲，双眼如同着了火似的，红的怕人。
“一定是他，李仁！”
丰阳想起第二次谈判时，那个李总的威胁：“赶紧收手，免得有命赚钱没命花！”
卫总没当真，丰阳也没当真，可是现在卫总死了。
丰阳转身冲出了殡仪馆，“李仁……”
“哎，丰秘书，你上哪儿去？”
……
丰阳蹲在飞鹏地产以前所在的办公楼对面的巷子里，眼盯着大楼的出口，从超市买的裁纸刀还揣在怀里，已经捂的热乎乎的了。
天黑了，一阵寒风吹来，丰阳忽然想起了妈妈。
“爸爸妈妈……我要是做了，他们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丰阳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盯了大楼一眼，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别动，把钱拿出来！”
前面出现了几个不高的身影，丰阳愕然地停下脚步，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可是这群人好像很没有耐心，上前一脚踹倒丰阳，两个人捉住丰阳的四肢，另外一个就在丰阳的身上翻了起来。
丰阳猝不及防被压在地上，脸被一只脚踩着贴着冰冷的地面，心里的火渐渐升腾起来。
“说！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丰阳冷冷地看着问话的小混混，一头乱糟糟的黄发，嘴上刚冒出了绒毛。
“妈的，给我打！”
5、6个小混混拳脚齐上，一会儿丰阳便口吐鲜血，重新倒在了地上。
但小混混们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对着睡在地上的丰阳乱跺不止。
“咚――”
丰阳的头被狠狠地砸在了一个水坑里，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丰阳猛一激灵，右手伸进裤子里，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裁纸刀，没头没脑地往身上的几只脚上划去。
“啊，他妈的，这小子有刀！”
“拿家伙，把他宰了！”
一场混战开始了。
对面大楼里15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双阴狠的眼睛从望远镜边挪开。
“李总，这几个小子还好吧？”
“嗯，不错，可以好好培养培养。”李总坐到沙发上，在秘书的火机上点着了雪茄，笑道：“这个秋什么的秘书，还真是蠢，正愁找不到他，居然就送上门来了，而且就在大门口。”
“这是李总福气好。”秘书谄笑着道。
“哈哈，那个姓卫的不知道好歹，居然警告了他还跟我对着干，简直是找死，妈的，不知道老子黑白两道都玩的转啊。”
妖艳的秘书媚笑着贴了上去：“姓吴的哪是咱们李总的对手啊……”
丰阳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也逐渐模糊，苦笑着想：“今天的事还真蹊跷……不行了，我要完了，可怜我的妈妈……”
远处高楼上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迷糊中似乎有一道白光照了下来，然后一阵光亮之后，才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丰阳的身体刚消失，半空中忽然跳下来一个人，光头、矮个儿，面目滑稽。看到空空如也的地方，懊恼地叫道：“糟糕！又来迟了！这怎么办啊，完了，回去又要受罚了！”
光头懊恼地拍着脑袋，不住地跳。然后猛地跳起很高，消失在半空中。
黑暗，仿佛无梦的睡眠。
“热……真热……身体……身体有感觉，可是很沉重，手指，动一下啊，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像是在噩梦里面……像是要烧起来了……”
“啊~~~~”
丰阳在意识里恐慌地叫了一声。
随即一股清凉的感觉缓缓流入了身体，烦躁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无边的舒适，像是运动之后泡在温热的浴缸里，像是春天躺在草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像是牵着喜欢的女孩的手在秋日的黄昏信步……
要飞起来的感觉……
丰阳缓缓睁开眼，触目是一片白云，却在发着淡淡的青灰色的光。没感到有人在身边。
“安全。”
丰阳动了下手脚，扩胸，蹬腿，深呼吸，身体一切正常。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会正常，和为什么到这里来的问题，他开始打量四周。
这不是一个房间，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没有家具，什么都没有。上下左右都是同样的白色，发着青灰色的光。很远，又似乎是就在眼前。视线无法看透，又像是在山顶上，白云围绕身边。
丰阳坐起来，环视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四周。低头一看，身体下面什么都没有，仿佛这就是个虚无的世界。
站起来，有脚踏实地的感觉，那么这种虚无应该是一种伪装吧？
丰阳抑制住心里的恐惧，往前迈了一步，身前的白云被挤到两侧，脚下虽然是同样的白色，似乎马上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但他还是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走了11步，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个小子还真有意思。”
丰阳站住了，周围的白云迅速飞开，刚眨了下眼睛，四周就完全变了样。
丰阳没有去看白云都飞走了是什么样，而是盯住了那个声音来的方向。
极远处，两个小黑点飞速靠近，不对，是三个黑点。
黑点飞速到达，却没看到他们的腿脚动弹。两个男人，一个身着清朝样式的灰布长袍，头戴瓜皮小帽，满脸笑容；另一个却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皮鞋，面色冷峻。长的虽然普通，却都隐然有出尘之慨。
另一个小黑点是一头黑色的兀鹰，悬停在灰长袍的身侧。
穿灰长袍的男人笑咪咪地望着丰阳，对白衬衫道：“这个小子不错，看来我们不用再去费力找了。”
白衬衫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眼似温和，却没有感情地盯着丰阳。
丰阳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观察着两人的穿着和表情，顺带看了看警惕的兀鹰。然后转头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广场，极宽极阔，四方都看不到边；地面由青灰色的石料铺就，到处飘荡着朵朵白云；天极蓝，空明的无一丝颜色。
灰长袍又哈哈笑道：“好了，你们俩观察完了么？丰阳，我们走吧。”
看到白衬衫转身就走，丰阳也不奇怪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跟在两人后面就走。
灰长袍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哦，欢迎你来到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