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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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伤离别(二)

尚武打电话告诉名执锐找到向南雪已是不给人再抱任何幻想的第五天,尚武说道:“向北霁已经向警方确认是他的姐姐了,锐,你……要不要过来……见她最后一面?”

名执锐失魂落魄地走在阴冷灰暗的过道,空气中缭绕着让人窒息的浓重檀香味道,一群低声呜咽的人们在一阵无法破解诀别痛苦的咒语中由远及近走过他的身边又再走远,痛苦得难以再承受的名执锐紧咬着唇,什么都挽不回的双手颤抖着花开突如其来!

他竟然让雪一个人孤单地在冰冷的水里待了五天,雪一定很冷吧,也一定很生他的气!名执锐快步地走过过道,他要去叫雪起来,抱她回家!

尚武看到了被幻想与幻灭煎熬得憔悴不堪的名执锐,他还来不及唤他,身后一个摄人心魄的声音厉声喊道:“名执锐!”

也是五天不眠不休的向北霁瞪着血红的双眼堵在门口,他不会再让这个带给姐姐无尽屈辱与痛苦的男人还有和他有关的任何一个人再去惊扰姐姐,他以自己生命起誓!

名执锐站在向北霁的面前恳求道:“让我见见雪好吗?我要见她!”压抑着激动情绪的他语气却是坚决得生硬。

向北霁绝不退让,更强硬地拒绝:“除非你杀了我!”

两个同样悲痛的男人用同样不屈服的目光瞪着对方,情绪随时失控!

“锐!”利岚枫从后面急冲冲地赶过来,他抓住名执锐因握着拳头变得坚硬的手臂急切地劝道,“锐,冷静一点!雪就在里面,不要让她听见你们争吵好吗?”

如果那个从此长眠的女孩还能听到他们吵架该多好,名执锐和向北霁悲从心来。为了雪最后的安宁,他们对对方一忍再忍!

利岚枫诚心诚意地对向北霁恳求道:“北霁,让名执锐见见你姐姐好吗?他也很难过!”

“你叫他马上走。我姐姐不想见他!”向北霁感到悲愤,眼泪涌了出来,可他不要在那个男人面前示弱。把眼泪一抹忿恨地说道,“我姐姐答应我比赛结束后就离开他。永远都不再见他!现在比赛早就结束了,我姐姐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名执锐想到雪收拾好放在客厅的行李,心底无限地悲凉,雪竟然要从他的身边逃走,他大声地郑重告诉她:“向南雪,我绝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向北霁燃烧着满腔的怒火,憎恨地瞪着名执锐。“我姐姐爱的人又不是你!她死的时候是明学长送给她的手链陪在她的身边!”

“不,不是的!”名执锐虽然知道雪下车就是为了回去拿手链,可是向北霁的话还是让他彻底地崩溃!

利岚枫怕名执锐做出冲动的事,他用力地揽住他的肩,就算是说谎也想先稳住锐的情绪,他望着尚武说道:“武,事实也不都是这样的是吧?”

“手链就是他找到的!”向北霁指着尚武残酷地喊道,惨痛的事实已经让他痛不欲生,名执锐也别想幸存!

尚武不知道怎么安慰已痛彻心扉的名执锐,所有的人都已竭尽全力和时间抢夺向南雪。可是上天似乎是有意召回这位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台风和大雨始终没有停歇过!

那个女孩藏匿在下游很远的地方,五天的漂流让她很累了,她静静地躺在浅滩的乱石中间安详地睡着。如果不是他们的这艘游艇把她留住,或许她再歇一会就会变成人鱼公主回到她的大海!漫长时间里翻涌的沙石和流水的冲刷已经模糊了她这一世的容颜,可是停留在她身边依然透亮的紫水晶似乎在倾诉着她还不愿停止的眷恋!

尚武低下头,痛心地对名执锐说道:“锐,忘记她吧!”

“不,我做不到!”名执锐感到天旋地转,他挣开扶住他的利岚枫和尚武冲出过道,他已经不能再等一分一秒,如果向北霁阻止他和雪再见面,那么他要沿着雪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他总能再抱住他落跑的新娘!这一次他不会再介意她心里面爱的是谁,只要她还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他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让她知道,最爱她的人是他,是他花开突如其来!

名执锐疯狂地跑着,像是可以逆着时间的方向,他仿佛看到了前方的身影,听到他的脚步声后转过身来,他驻足凝望着她,她的眼眸是如此地清澈,让他的心无比地安宁,他抑制不住流着泪叫道:“妈妈。”

“锐,回去吧。”那个美丽的幻影轻轻地说道。

“不!”名执锐想再牵住妈妈的手,可是就在眼前的她却又是隔着触不到的距离,他心痛地说道,“妈妈,你说过带我一起走的,为什么又把我留下?”

“锐,对不起,妈妈回不去了,可是妈妈在这里有了新的家,我很快乐,不要再惦记妈妈了好吗?锐,回去吧,如果再让你遇到心爱的女孩,请记得一定要告诉她你爱她!”

妈妈说过的那个很幸福很快乐的地方和妈妈的身影一起消失了,眼前又是黑暗的残酷现实,名执锐绝望地喊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锐!”尚武和利岚枫终于在停车场追上了名执锐,他们阻止情绪激动的名执锐上车,尚武说道:“锐,你想去哪里?让我开车送你去好吗?”

“我不用你们管!”名执锐听不进任何劝告,要与尚武和利岚枫动起手来。

“锐!”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地叫道,尚善着急地从尚弈的车上下来,名执锐悲伤地定住了,尚爷爷特意从瑞典回来见证他向雪求婚,他却让尚爷爷遭受生离死别的痛楚!

名执锐追悔已没有用,他为什么要让雪下车?为什么不送雪回去?为什么不抱住她让她安心?是他的意气用事铸成了惨痛的大错!名执锐低下头,眼泪滑落,伤痛地说道:“尚爷爷,雪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了!”

“锐!”尚善颤抖地抱住名执锐。噙着泪说道,“你要坚强,就当是为了尚爷爷。坚强起来!”

名执锐答应了尚爷爷的话他做不到,他不懂在没有雪的世界里怎么坚强,他唯有依靠酒精的麻醉才能度过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时间。

当名执锐又再醒过来。他分辨不清是什么时间,甚至分辨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厚重的窗帘更是把他阻在与世隔绝的小屋。名执锐晕晕沉沉从客厅的沙发上坐起来,满地的酒瓶让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胡乱地把瓶子踢开。

大门似乎有钥匙的响动,名执锐屏住了呼吸,门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对着光名执锐看不清她的面貌。他突然反应过来,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他猛然地站起来高兴地叫道:“雪,你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回这里来了!”可是女孩无情地说道。

名执锐的心又再沉入深渊,他望着那个女孩走进来恳求道:“赖羊羊,你叫雪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她为我做,我只要她陪在我的身边!”

易扬漪站在名执锐的面前仰望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淹没她对他的仇恨,她伤痛地说道:“我早就该回来带雪走。我们说好了,如果你爱上了别的女孩,不再需要雪了,就让我回来接她!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不。我跟夏芷橙没有任何关系,我爱的人只有雪!”名执锐悲伤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夏芷橙家,那天晚上我赶回了蓝山别墅,因为外公临终前对我说,如果我爱上的女孩能用他留给我的琴演奏出让我心动的音乐那么我就娶她,所以我回去拿琴,我想向雪求婚……”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那么动听的谎言!”易扬漪打断了名执锐的话,泣不成声,夏芷橙已经当众承认了他们的恋情,为什么现在他还要说那些骗人的话!

“漪!”一直站在门口的方纬蔓担心扬漪悲伤过度,她走到她的身边,对名执锐抱歉地欠了欠身。

易扬漪靠在方纬蔓的肩上,终于缓过来一些,她对名执锐已无话可说,望着方纬蔓说道:“纬蔓姐姐,帮我把雪的行李拿回去吧。”

三个人同时看向了雪放在客厅的行李,名执锐冲过去护住它说道:“你们不准拿走雪的东西!”

“你让开!”由最悲转为最恨的易扬漪有硬碰硬的架势。

“漪!”方纬蔓立即过去劝阻,她冷静地对名执锐说道,“名先生,请你体谅,因为雪一直都对父母说她住在扬漪小姐家,明天她的父母就要带她的骨灰回昆明安葬了,还是由我们把雪小姐的遗物交给她的家人吧,让她的父母知道她住在你这里……不好。”

名执锐痛苦地低下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想起一个半月前他还牵着雪的手一起畅游在昆明的大街小巷,可是现在,雪却离开他要永远留在那个她热爱的城市。当他在雪的家门挂上小铜铃时,他多么期盼那扇门有一天能为他而打开,他藏在楼梯的转角听雪的父母的对话,当他走过他们的身边时,为什么不勇敢地对他们说他为雪而来!是他给雪和她的家人带来巨大的灾难,雪的父母说等雪放暑假了一起来接雪回家,竟没想到是这样接雪回家!名执锐追悔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了冰冷的地上。

方纬蔓试着绕过名执锐去拿雪的行李,名执锐没有让开,也没阻止。

易扬漪把她刚才用来打开门的钥匙还有一封信交到名执锐的手上,冷淡地说道:“这是雪放在包里的钥匙,我替她还给你!还有雪给你的分手信,虽然字迹变得模糊了,但请你明白她的意思!你一定不能出现在雪的葬礼上,因为你是雪从来没有承认过的人!”

方纬蔓和易扬漪走了,名执锐又孤独地关在这漆黑的屋里,这里再没有雪留下的任何东西,却充满了关于雪的记忆,这个因为雪而成为家的地方,注定成为名执锐走不出的迷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