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左手还是右手（一）
“对不起，我来晚了花开突如其来！”向南雪满脸歉疚地坐在利岚枫对面。
“不算太晚啊，离夜宵时间还早。”利岚枫黑着脸说，他压着怒火，低头看菜单，却是什么也看不进。
“你生气啦？”雪笑嘻嘻地问，摇摇右手在枫眼前晃，希望能打破不愉快的气氛。
利岚枫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叫服务员下单，也不问雪的意见，雪当然也不会介意。
“工作狂，你的工作不都是计时的吗？”利岚枫冷言道。
向南雪连忙解释：“有一所幼儿园在我们琴行订了一批货，下午提前过来取，所以我就临时加班了。”说到工作，雪脸上掩不住一丝喜悦。
看着雪纯真的笑容，枫心软了，说道：“我看你比你们赚了大钱的老板还高兴。”
利岚枫的语气不再那么强硬，雪放心些许，又真诚地说了句“对不起！”
“待会干嘛？”利岚枫问道，“去酒吧？去看电影？去江堤散步？”
向南雪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尽量放轻声音说：“《天桥情缘》剧组的叶制片约我九点半谈一些关于主题曲的事情。”雪低着头，不敢看枫的脸。
“你不工作会死吗？”利岚枫怒吼，引得周围的人侧目，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那我不去行了吧？”向南雪可怜兮兮地说，即刻当着枫的面打电话推掉了待会的约会。
菜上来了，但两个沉默的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向南雪觉得很无力，她需要接很多工作赚钱，但也因此没有时间和枫在一起，难道她的初恋就这样在她的心上划上深深的印记，然后如匆匆地来般匆匆地走吗？人生的十字路口，该向左还是向右？
雪的难过让枫于心不忍，他生硬地说了声：“吃饭啦！”
雪“哦”了一声，给枫盛汤。
感觉沉寂得有些尴尬，利岚枫说道：“下个星期六的事你总要抽出时间准备一下的。”
“什么事？”向南雪茫然地问道，“音乐剧的事？”
“你忙晕头了吧？”利岚枫又想发火，却极力地压着，说道，“我们订婚的事啊！”
“订婚？”雪惊呼，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枫说这两个字了。“枫，”雪为难地询问，“我们订婚是不是快了一点？”
“你看着我的眼睛！”利岚枫狠狠地说，“诚实地告诉我你是谁？”
枫的眼神让雪不寒而栗，雪说出的话结结巴巴：“我，我，我……我知道，我不是什么人物，你……”
“好了！”利岚枫猛地站起来，咬着牙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说完，扭头走了。
向南雪马上追出去，却被服务生拦住，等雪付了钱出了门，却不知枫往哪个方向。雪焦急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枫的电话，手机却响了，是叶制片。
为丢下雪内疚而躲在不远的拐角处等雪的利岚枫失望了，他以为雪拨的是他的电话，但他的手机却没有响，看着渐行渐远的雪，枫心灰意冷花开突如其来。
利岚枫开着跑车在繁华的都市横冲直撞，碾过一路对他嚣张行径的骂声。利岚枫不知跑车是如何停下来的，等他恢复平静，抬头一看，原来他停在shiny的公寓楼下。
门铃响了很久却不见shiny开门，然而在门外闻到屋内散出的焦味越来越浓烈，利岚枫担心地撞门，门却开了，枫压着shiny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利岚枫赶紧起身，把表情痛苦的shiny抱到沙发上。
“对不起，对不起！”利岚枫连连道歉，“我以为屋里着火了。”
shiny的右脚脚踝和左手手肘有些扭到淤青了。
利岚枫要送shiny去医院，shiny说：“不用了，擦些药就行。”
“药呢？”利岚枫问。
“还没买。”shiny答。
利岚枫想起他在机场遇到shiny时她只是提着一个小提包，想必很多东西都没有买齐。
“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利岚枫要去买药。
“我等你，”shiny说，“这次我想乱跑都跑不了了。”两人想起在游乐场因买冰淇淋而走失的事，会心一笑。
利岚枫出去了，shiny想起她对枫说过的关于等待的话，怅然若失。
不到半个小时利岚枫就回来了，他单膝跪在shiny跟前，小心翼翼地帮shiny擦药，shiny虽然痛，但怕枫内疚，咬着唇不叫出声，她看着枫的额角渗着汗珠，专心地为她擦药，枫掌心传来的热度让shiny的脸发烧。
“好点了吗？”利岚枫问。
“没关系啦，”shiny为了让枫放心，轻描淡写地说，“小伤小痛而已。”
利岚枫放下半瓶跌打药水，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在做饭。”shiny不好意思地回答。
利岚枫起身要去厨房，shiny连忙叫道：“不要去啦！”
“看看嘛。”利岚枫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狂笑，厨房里锅碗瓢盆散了一灶台一地，炒锅里一团黑乎乎的焦炭貌似生前是条鱼，一本菜谱烧掉了半本，灰烬飞得到处都是。
shiny抗议：“你这种表现很伤人知道吗？”
利岚枫憋着，但还是发出几声“嘿嘿”的闷笑，心想真应该早点来欣赏刚才的盛况。利岚枫说道：“学生公寓的厨房建着只是为了显示设施齐全，几乎都是摆设用的，你怎么会想到自己做饭啊？”
摆设？shiny在心里反问，男生不知道厨房对女生有多重要，要不雪的好手艺从何而来？以前上家政课她不屑一顾，现在后悔了。前天中午在名执锐家，枫吃雪做的菜不知道笑得多得意，她记得枫说他爱吃鱼，特别是红烧鱼，也就是她炒锅里的那个东西，只是她做得黑了一点。
shiny自然不愿说是为了枫而苦练做菜，支支吾吾半天又找不到借口，只能含糊地大声说：“就是想学咯。”
利岚枫脱口而出：“那让雪教你啊。”想到雪他又满肚子火，就连不善于察言观色的shiny也看出枫脸上突然的不悦。
“我们出去吃饭吧。”利岚枫说道。现在也只能出去吃饭了，厨房没救了，就算有得救他也不会做菜。
“不如叫外卖吧。”shiny说，她的脚走路时还有些痛。
利岚枫打了订餐电话，和shiny饥肠辘辘地坐在沙发上等晚饭。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shiny关心地问道。
利岚枫觉得在shiny身边轻松很多，也许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枫并不避讳地抱怨这几天因为雪太忙而遭到冷落。
“原来你是在和雪的工作吃醋啊。”shiny笑道。
“不会你也不同情我吧？”利岚枫不满地说。
“怎么会？”shiny笑笑，“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理解啊，我觉得爱的人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利岚枫觉得shiny此时认真的神情圣洁而美丽，望着shiny脸庞的眼神竟定住了。
“不是吗？”shiny问，对别人神色变化从来都迟钝的shiny以为枫在发呆。
“哦？”利岚枫移开视线，现在才突然觉得雪工作时那种像是训练有素的笑容其实是雪发自内心的一种快乐，只是他以前不认为有人会以工作为乐而忽视了工作也是一种快乐的理由。枫暗想：“我要守护她的快乐吗？”
沉默了一会，shiny有些犹豫地问：“你……要和雪订婚？”
“那群家伙还对你乱说了什么？”利岚枫没有正面回答，他觉得说这话时应该配个笑容，却没笑出来，又说道，“其实我不在乎订婚或结婚这样的形式，我只希望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行了。”
“我知道的，”shiny淡淡地说，“别为难，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