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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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十五章 青柳有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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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蛋,大哥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还哭?”鲁荣明笑嘻嘻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说罢打横抱起了她,往屋里走。

“大哥不是说乘轮船么,怎么改乘火车了?”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娇嗔地问道。

“嗯,轮船没赶上,所以就改了呗。”他答道,话刚说完脚下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怀里的她也被惯性抛了出去。她惊叫一声,觉得身子飘了起来,然后迅速下沉,最后“砰”地一声掉到了一条河里,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迅速下沉,冰冷的河水渐渐漫了上来,渗进她的衣服,加速了她的下沉。

冷,好冷啊!刺骨的寒冷让她全身颤抖,嘴巴僵硬,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冷,好冷啊……”她浑身发着抖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坐在窗口,身边并没有鲁荣明的影子,轻薄的月光冷冷地在屋里铺了一地,让这屋子显得更为空旷和寂寥。

她知道刚才做了个梦,但是全身发冷的感觉却是真实的。她摸索着脱了外衣,躺在**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身子,但是那种从骨髓里面往外散发的寒气就象一条从冰水里捞起来的湿衣服一样又冷又黏地紧紧贴在她身上,让她全身抖个不停。

她挣扎着起身,从大橱里翻出一床厚厚的棉花胎,盖到了被子上面,又把几件衣服也复在上面,这才钻入被窝,觉得好多了。没想到不一会儿,竟越睡越热,到最后,似乎整个人都在火里烧烤,又让她不得不把棉花胎和衣服全部掀开……

就这样。她一阵火里一阵冰里地折腾了大半夜,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妹妹。还没起床吗?”朱婉珍看到巳时了还没见青柳的人,想起昨晚她“望夫石”般的样子,不禁担忧起来,便用鲁荣明走前留给她的钥匙开了门,进屋叫道。

堂屋里没人。灶披间里炉子也没有生,水缸盖上是干的,后门也没有开。这说明青柳要么脸也没洗就出去了,要么就是还没有起床。

“奇怪了。怎么没有声音?会睡得那么死吗?”朱婉珍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本来想回身退出等会再来,但想想又不放心,便上楼去察看。这一看不由让她大吃一惊,青柳脸色通红神志不清地躺在**,嘴里还不时咕噜着什么。伸手一摸,她全身烫得烧手,心里不禁吓了一跳。知道她一定是昨晚着了凉得了风寒了。

“妈妈,姐姐怎么贪睡不起来陪小坚玩了?”跟着上来的小坚不解地问道。

“好了宝贝,自己去玩吧,姐姐病了,妈妈要照顾姐姐呢。你先下去。等会我就把围棋拿给你咹!”

小坚答应一声下楼了。

她赶紧关上窗子,然后下楼去自家灶间烧了一大碗姜糖水。上得楼来一匙一匙地喂给青柳喝了。青柳烧得迷迷糊糊的正口渴呢,猛然间唇边来了甘甜的糖水,立刻如同在沙漠中跋涉多日后终于见到了甘泉般,迫不及待地全喝了。

然后她又在大橱里取出青柳家里所有的被子全压在了青柳身上,将**堆得厚厚的。然后下楼,把小坚叫过来:“小坚乖乖在这里不要上楼,要是姐姐喊,你就上去看看姐姐要什么东西,你拿给她,知道吗?”

“噢,知道了。妈妈去哪里?”小坚乖巧地应道,仰起小脸问道。

“姐姐病了,妈妈要去给姐姐买点药,一会儿就回来。要是有人敲门千万别开,记住了吗?”朱婉珍蹲下身子关照着儿子。

“知道了,妈妈快点回来。”小坚懂事地点了点头说。

朱婉珍关照完儿子拿了随身小提包便急急出了门。根据她以往为小坚退烧的经验,青柳烧得这么厉害,光喝姜糖水估计是退不了烧的,因此,她得去洋人开的药店里买一盒退烧药来。人家洋人做的药只有小小的一粒,但服下后很快便会见效,比喝了三四天苦水仍然不见起色的草头药快多了。

她知道这种药店在金陵东路上有一家,因此出门后便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金陵东路而去。

黄包车刚刚从四牌楼路转入方浜中路,就从南面学院路上过来一个人,此人溜溜达达地踱到康仁里,在石门楣下犹豫了一会,最后似乎下定决心般进了弄堂,抬头默数着门牌号码,最后在二百七十五号院门前停下,举手拍门。

里面的小坚一个人玩着围棋正觉得气闷,忽听得有人敲门,以为是母亲来了,便出来在天井里叫:“妈妈!”

“哦,是小坚吧?快开门啊!”敲门人拍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正在沮丧间忽然听得里面有人叫喊,立刻高兴地叫着。

这人,正是好久没出现的小芋头。

小芋头自从三月底帮青柳他们搬家时知道青柳和鲁荣明成了夫妻后,心情低落到极点,回去后便下定决心不再见青柳。然而他心里其实根本放不下,脑子一空下来,青柳的倩影就占据了他全部的脑海,睁眼闭眼都是她,她的倩兮巧笑,她的噘嘴嗔怒,她的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她的白嫩颈项,还有她的红润小嘴,这一切让他想起来就着迷。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天,他真的在梦里遇见了青柳,当他拉住青柳的小手时,青柳没有拒绝,也没有怒目相向,在梦里,她情意浓浓地望着他,一副任君予取的样子,这让他大为兴奋,于是便急不可耐地携她同赴巫山共渡,正在欲仙欲死时,猛然惊醒,这才发现竟是阳台一梦,懊丧间发觉裤裆里湿漉漉黏糊糊的,知道刚才是跑马了,便颓然起身换了里裤,重新躺下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说也奇怪,自做了那个艳梦后,青柳隔天岔五的便会闯入他的梦境中和他温存一番。这让他食髓知味,只恨不得天天沉在梦中不再醒来。就好象《红楼梦》里的那个贾瑞。得了跛足道人的风月宝镜后沉迷于其中,最后竟送了性命。只是小芋头没看过那书,手中也没有什么风月宝镜,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俞家的衣服都是俞妈洗的,这事被俞妈知道了。那天,她背着俞则成和金氏小声嘀咕说:“太太,看来你得赶紧给少爷成亲了!”

“怎么了?”金氏挑起细眉诧异地问。

“少爷的里裤上总是有白色的脏东西,说明他已经想女人了。若再不让他娶亲,恐怕对他身子不好,太太没瞧见少爷这几天脸色不太好么?”俞妈说得煞有介事。让金氏听得胆战心惊。

其实儿子的婚事她一直留意着,但却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现在听俞妈这么一说,她不免着急起来,便去和俞则成商议。俞则成翻着白眼说:“找媳妇总要慢慢找的,急切之下哪里找得到好的?千万别再象上次一样,差点弄到局子里去!”

金氏知道老头子还在埋怨她那次一石三鸟的臭主意,不由变了颜色,本想叉腰大骂他一通。但想想当时自己确实有欠缺,至少是没有问清禁那小姑娘的来历。于是就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端午节,俞妈要回湖州老家过节,因为再过两天正好是她婆婆的八十岁冥诞,她男人稍口信来让她一定回家一趟,临行前,金氏托她在湖州找一个合适的小姑娘先给小芋头暖房。俞妈自然满口答应。

端午后俞妈回到上海时果然带来了一个小姑娘,是她娘家一家远房亲戚的女儿,今年只有十四岁,叫俞敏雅,长得眉清目透小巧玲珑,比小芋头整整矮了一个头,只是那瘦瘦弱弱的样子怎么看就怎么象还没长开的样子。

“俞妈,这丫头也太小了吧?给小芋头好象不怎么合适啊!”金氏皱眉看着怯生生的俞敏雅说。

“合适合适,她比少爷小一岁,不是正好么?再说这小姑娘老实得要命,连回嘴都不会,有了委屈只敢背地里暗暗掉泪,让她配少爷是再好不过了。”俞妈急忙说道,那样子象似在推销一样滞销品。

“唔,屁股上连肉也没有,这副身架能生儿子的么?估计连月事也还没来吧?”金氏怀疑地问出一个最担心的问题。

“这个我问过她娘的,说是今年年初已来了月事。至于瘦嘛,没关系的,太太只要好菜好饭地养她几天,自然会胖起来的。再说了,她爷娘也和我说过,既然让我领到了上海,那她就是俞家的人了,不管为婢为妾他们都会接受的。”俞妈谄笑着做了补充。

金氏一听,知道没法退回了,于是只好接收下来。

小芋头回家看到家里多出一个小姑娘,便去问他娘,金氏笑眯眯地说,这是特地为你找的小丫环,以后她就和你睡一个房,让她侍候你。

“我不要!我一个人睡得好好的,干吗要多出一个人来,再说边上有个人我也睡不着。”小芋头一口拒绝,他是怕自己睡着后说梦话被人听到取笑。

“是边上有人你睡不着还是边上没人你睡不着?”金氏睨着儿子问,看到儿子面有赧色不作声,便说,“倪子啊,这小丫环本来就是为你弄来的,如果你称心呢就收了她,以后你长大了再为你讨房正妻,如果你不称心,那就让她服侍你的日常起居吧。”

小芋头本来还想回头(拒绝),但看到一边的俞敏雅眼泪汪汪的样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煞是可怜,心一软便答应下来。

就这样,俞敏雅便成了他的暖房(旧时妾的一种)丫头。

俞敏雅虽然没有青柳漂亮,身材也没有青柳玲珑有致,但至少小芋头此后不必再在梦里和青柳共赴巫山了,想要了,他便溜到旁边小**实打实的去压那个小丫环。那俞敏雅不知是从小被父母打怕的还是天性如此,其性格极为胆小软弱,对小芋头在她身上做的事。除了哭之外没有其它反应,这让他顿时有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征服感。

然而时间一长,他就厌倦了,觉得这小丫头太不懂情调了,平时和她说笑话,他笑得前仰后合的,直起身一看,她楞楞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倒底在笑什么。和她开个玩笑吧,她只是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似乎听不懂他的幽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只知道逆来顺受,从不反抗,每次做那事她都会呜呜咽咽地哭上一场。有一次他正在兴奋中,她又突然哭了起来,他以为是弄痛她了,问她,答不是,她是因为觉得到了上海高兴才哭的。他娘的!姆妈给他弄来的是个什么人哪?搞得他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哭是因为开心还是痛苦了。

于是,他又怀念起青柳来。觉得和青柳待在一起是他最快乐的时光,虽然两人在一起时,青柳会损他骂他甚至还会打他,但是一点一滴都让他回味无穷,觉得很是刺激兴奋。

心里虽然想念着,但他一直迟迟没有去康仁里,因为自从三月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他不知道这段日子青柳过得怎么样,有时鲁荣明从店门前经过,看到他一副荣光焕发精神熠熠的样子,想是两个一定过得不错,如果自己突然闯进他们的家,会不会让青柳厌烦?

今天上午,他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帮父亲看着店,俞则成到了店里没多久,忽然想起小南门有个客户欠了笔款项还没有收回来,本来他想自己去的,但看看儿子长这么大,现在终算浪子回头做起了正经事体,有些事应该让他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于是便指派他去收帐。

小芋头接到收帐指令后便在门口跳上一辆黄包车,径直去了小南门,收完帐后他没有再雇车,而是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回走,没想到不知不觉就溜到了四牌楼路上,又不知不觉到了康仁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