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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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十八章 吕先生的来历

吕振武,字文轩,浙江奉化县城人,家里开着一个吕氏家传医馆,专治内科杂症(前世缘今生定18章节)。吕氏家传医馆的创始人为了防止日后子孙分枝后各开医馆,造成同行倾轧,所以规定,吕氏医技只传长子一门,旁技不得学医也不得开医馆。现在这吕氏医馆传到吕振武父亲吕贤这一代已是第五代。

吕振武是家里的长子,从小聪颖过人,凡事过目不忘,所以很小就被祖父和父亲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他四岁入蒙学,一年后会将整本的《三字经》和《千字文》背下来,其父就让他开始背《汤头歌诀》(《汤头歌诀》是清康熙三十三年时,由当时年已八十岁的老中医汪昂编写,书中选录名方320条,分为20类,用七言诗体编成歌诀,将每个汤剂的名称、用药、适应证、随证加减等都写入歌中,内容简明扼要,音韵工整,一时成为医界的美谈,也是学中医者初入门时的必背之物)。

两年后,他将歌诀背得滚瓜烂熟,尽管其中许多词句的意思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只要他父亲一提汤名,他就能接下去背出其内容(前世缘今生定18章节)。接着就让他背唐朝医学家孙思邈编写的《千金方》;八岁看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九岁看明时李时珍撰写的《本草纲目》。按理在这样的中医世家氛围里熏陶出来的他,将来的光辉前程无疑是可以预见得到的:那就是接下吕氏医馆,如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成为当地有名的内科医术高手,将吕家积累了五代的医学经验继续发扬光大下去。

然而这吕振武显然是吕氏家传医馆的另类,十二岁以后,他突然转了性。改成对棍棒拳脚感起兴趣来,《汤头歌诀》和《千金方》被他扔在了房间角落里,再也不翻一下,成天和镇上一班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舞刀弄枪的,把他父亲气得要死,但是不管是用揍还是用关,都没有用。

处于青春判逆期的他就象人来疯一样,越打头颈就越硬,越关脾气越犟。他父亲实在没法,最后就和他祖父商量。送他去了离县城约四十公里的溪口雪窦寺,拜寺里的护寺武和尚明法大师为师。正式习练武当拳。

十年后学成下山,回到奉化家中,已是物是人非,他的祖父早已作古,二弟吕振文已继承了吕氏医馆的衣钵。在医馆坐堂诊治病人,每天一早。从四乡赶来的病人就在门外排起了长队,吕振文坐在那里每天都要看上四十几个病人,晚上不到戌时收不了工;三弟吕振才则在奉化城里开了一家名为“回春堂”的药店,也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他整天闲在家里没事,每天除了起早打一趟拳外就没事干了,闲下来写写字看看书,有时也帮着二弟看几个病人。小时候背了那么多的汤头(中医名方)到了此时才总算派上了一点用场。

但他的心思不在家也不在这个小镇上,他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地方,因此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看书写字给人诊病。实在闷得慌时就独自去镇上酒店喝酒。一天喝酒时在酒店遇到了一个叫居新然的男人,这人见吕振武只有一人,便过来相伴。两个男人边喝酒边聊天,聊世俗聊国事。越聊越投机,彼此便有相识恨晚之意。此后两人便不时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一个多月后,居新然来向吕振武告别,说要去上海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前世缘今生定18章节)。直到此时,吕振武才知道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新然竟然是上海“斧头帮”帮主王亚樵的手下!

(王亚樵,1887年出生于安徽合肥磨店乡,著名的抗日英雄,民族志士,又名王鼎,字玉清,,他是上海“斧头党”的洪门帮会首领,与当时军政界的上层人物均有来往。被日本人称为“人间魔鬼”。曾先后组织策划暗杀直系军阀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上海招商局总办赵铁桥、国联调查团长李顿伯爵及日本原关东军总司令、上海侵华日军总指挥白川义则大将,甚至国民党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以及汪精卫、蒋介石等都是他的暗杀未遂对象。因此,被人称为“民国暗杀大王”。1936年10月20日,被国民常特务设计诱杀于广西。)

吕振武听居新然提到王亚樵的大名时,王亚樵还没有出名,之前他是从师傅明法大师那里知道这人的,知道他一直追随在孙中山左右投身于护国讨袁斗争,因此听到此人的名字立刻被吸引住了,心中一直隐伏着的雄心立刻勃发起来,于是便要求随居新然去上海投入王亚樵门下,干一番事业报效国家。

居新然也是奉化人,此次回乡本就带有招睐人手的目的,一听吕振武要求加入,自然求之不得。吕振武回家征求父亲的意见,只说是居新然聘他去上海报社工作,吕贤一听,觉得大儿子整天休手好闲的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现在既然在上海有了正当工作,不便阻拦,因此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吕贤有一个要求,就是他去了上海后必须每年回一次家。其时吕振武已经娶亲,也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

吕振武随居新然到上海不久,王亚樵便组织了轰动上海滩的第一桩暗杀事件。就在三年前的11月12日下午,居新然接受王亚樵之命,和几个同事一起埋伏在大世界对门温泉浴室外面,将洗澡出来的上海淞沪上海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枪杀。居新然也在此次枪战中受了重伤,不久去世。吕振武那时刚入帮,没有参加此次行动,此后不久便由“斧头帮”里的上层出面按排进了公共租界的老西门捕房。

吕振武进过蒙馆,受过儒家学术的熏陶,且又武功不弱会歧黄之术,加上他嫉恶如仇性子刚烈,很快便成了捕房里的名捕,公共租界内的流氓恶霸地头蛇对他均闻之丧胆(前世缘今生定18章节)。暗地里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吕大炮”,这吕振武知道后也不生气,反而很是满意,慢慢地,这外号就叫出了名,只要一提吕大炮的大名,那些鬼魅魁魉无不抱头鼠窜。

时间久了,他也非常自负,常常一照面就亮出招牌来吓退对方。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颇有当年张飞在长坂坡一声怒吼吓退曹操百万雄师的威风。所以当刚才那个不识相的三角眼在听到他名号后不但不信竟然还出言不逊时,不由让他大为恼怒,这才狠狠地挥出了一拳头,轰了他个满脸开花。

鲁荣明之前因为从来没有和捕房打过交道,他接触相处的那些工友也都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从未犯过事,所以才会不识庐山真面目。

“啊。小兄弟过奖了,吕某并不是什么江湖大侠,只是公共租界老西门捕房里一名小小的捕快罢了。”吕振武谦虚地说道,但脸上却颇有得色。

“哦,原来是租界捕快啊!刚才多有失敬失敬!请见谅!”鲁荣明一听吕先生不是大侠而是捕快,心里马上就和对方产生了距离,虽然他没有被抓进过捕房。但对捕房里的捕快平时为所欲为的恶劣行径却时有耳闻,所以对这一行当一向没有好感。

吕振武表面上看起来很是粗旷,但他其实也有心细的一面,一听鲁荣明的态度突然格外客气小心起来,便明白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厌恶。心里不由苦笑一声:刚才还想招眯这位小兄弟进捕房呢,呃。好了,现在看来都不用开口了。

“唉,不知那些歹徒对她用了什么药,怎么就醒不了呢?北站都快要到了,等到了站她还醒不过来那可怎么办?”鲁荣明看着还在昏睡的青柳,担忧地说。

“不会,她肯定会在到站之前醒过来的。”吕振武非常有把握地说。虽然这位小兄弟对捕快这一行没有好感,但他对这位小兄弟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如同多年前他和居新然相遇时一样(前世缘今生定第六卷第十八章吕先生的来历内容)。

“奇怪,那些人贩子是让她喝了药水了还是给她打了麻针?竟然会让她昏了这么久?”鲁荣明虽然对捕房的职业不齿,但对吕先生的为人还是很钦佩很敬重的,因此还是询问着希望能释自己的心头之疑。

“都不是,看情形好象是用麻药捂昏的。”吕振武看了看青柳的手臂和脸说。

“这些丧天良没人性的家伙,要是再让我碰到,一定要打折他们一只脚或是折断他们一只胳膊,让他们一生都残废了!”鲁荣明恶狠狠地说着,同时眼里射出了一束慑人的光来,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看到他这副恶狠狠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呃,这年轻人看起来蛮英俊蛮和善的,想不到说起狠话来还真够狠的!

“哈哈,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当今社会这种坑蒙拐骗杀人越贷的事在上海滩上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所以小兄弟想不想做一个锄奸惩恶的专业人士呢?”吕振武终于等到这个机会,赶紧将刚才想到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紧紧地盯住他脸上的神色变化。

“呃……这个么……”其实鲁荣明在说出前面的那句话后就后悔了,心想自己这是充的那门子英雄啊,一个骗子老李都摆不平他,还屁股上绑扫帚——充什么大尾巴狼啊!所以听得吕先生问他愿不愿意去捕房做事时,便更为尴尬,一时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哦,没关系没关系!小兄弟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来公共租界捕房做事,就来老西门捕房找我,你进了门只要说一声:我找吕大炮。有人就会通知我的,啊?”吕振武知道此事不能逼得太紧,所以看到鲁荣明一副为难的样子,马上就哈哈一笑,将此页揭过。

“哦,好的好的。如果我混不下去了,就一定会来找先生的!”鲁荣明也马上自嘲地笑着回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一生就是饿死,他也绝不可能去做捕快的。

“咦,这是在哪里?”青柳忽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两眼茫然地望着车顶,又转头望着鲁荣明和吕先生,怔怔地问道(前世缘今生定第六卷第十八章吕先生的来历内容)。

“哈,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鲁荣明看到青柳睁开眼睛说话,高兴得急忙过去蹲在她面前说:“怎么样?还头晕吗?肚子饿了吧?再忍一忍,上海马上就要到了呢!”

吕先生也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他至今仍然不太明白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

“嗯,我还在火车里?”青柳转着眼珠想了想,立刻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好象被人捂晕了……对,就是那个老李和那个老女人……咦,老李呢?这坏蛋到哪里去了?”

“嗯,你一直躺在这里睡觉啊?谁捂晕你了?老李他们几个刚才在新桥下车了,临走还和我打了个招呼呢!他们好象就是这一带的人。”鲁荣明不想让她知道曾被绑架过,从此在心里留下阴影,因此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吕先生啊?我一直在这里呢,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对不对,吕先生?”

“哦?……对对对,小姑娘你一直在这里睡觉,根本没有离开过。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吕先生会意地向鲁荣明点点头,非常配合地向青柳说道,接着他翻了翻眼珠,象煞有尬事地问青柳:“小姑娘你以前有没有梦游症啊?”

“没有,我从来没梦游过!”青柳断然说道。她一时也有些糊涂了,搞不清留在她脑中那个最后的记忆——就是老李捂住她口鼻的影响——是否只是一个恶梦。

“啊,这就对了!据说从来没梦游过的人第一次乘火车都会做恶梦的呢,所以,你刚才一定是做过一个恶梦了!”吕先生怪叫一声,随口胡掰着。他心里在笑,但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一本正经的样子。

“噢,原来我刚才真的做梦了……哇,这个梦真的好可怕……”青柳倒底没经历过多少世事,听吕先生这样一说,还真的就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