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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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冤家对头

第十三章

翻开张家族谱查看,这张财主和杨柳村所有张姓人家其实都是一个祖宗,不同的只是张财主的祖父曾在咸丰年间做过朝庭里的大官(嘿嘿,看来做官发财在历朝历代都一样啊\(^o^)/~)罢了(前世缘今生定第十三章冤家对头内容)。

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连个知县每年都要捞上三四万两银子,更何况张财主的祖父做的比七品芝麻官大得多,做官的时间也长得多,捞的银子自然也远不止十万两。因此,当这位张大官人赋闲回家养老时就在离杨柳村不远的地方买了这二十多亩地,建了宅院,并逐年吞并附近的田地,渐渐成了这一带的首富。不过之所以能一直富到现在,当然也有后人经营得当的功劳,不然肯定会逃不掉“富不过三代”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的定律。

阿根一行人累得呼哧呼哧赶到张家大院时,日头才刚刚跳出地面,石狮子旁边已排起了长龙,排队的人都和阿根父子一样着粗布衣打赤脚,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两只箩筐,箩筐里装着满满的稻谷,显见得这些全是交田租的佃农。

而那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门外站着的那四个人和那两只石狮子一样石雕木刻般毫无表情地瞪着众人。

阿根排在队尾,慢慢地,前来交租的人越来越多,他后面的队伍也就越排越长。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斜斜照过来,把等候交租的人们映得斑驳陆离,似是一片片花纸人儿样显得不甚真实。

“呃,你的稻谷晒得怎么样?干透了吗?”刚才那个说阿根稻谷干燥的人又和边上的人扯了起来。

“当然干透了,一咬全碎了呢。唉,你的呢?”

“嗯,我的?当然也一样啊!”那人顿了顿,回答道,不肯再说实话了。

阿根听了,笑了笑,他心里笃定,知道自家的稻子自收下来后只要是晴天就翻出来晒,干燥得用手一捏都会碎掉,所以他并不担心谷子的干潮问题。

突然前头一阵**,阿根踮脚往前面一望,看到黑漆大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几个身穿黑色绸衣的男人出来,其中一个肩上扛了一杆大秤,另一个手里抓着一只大斗,在这两人的身后又出来四条壮汉,知道是秤租的来了(前世缘今生定第十三章冤家对头内容)。

他赶紧对身后的阿大说,别再东张西望了,跟紧点。阿大瓮声瓮气地应了。

阿根继续看前面的人群,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入他的眼帘,定睛一看,心里暗暗叫苦:何三官这个杀坏今天怎么也来了?

其实今天这里并没有何三官什么事,他本来的工作是巡查宅子的前二进院子,但早起时他突然想起今天是交租的日子,那张阿根肯定会来,想起那天草棚外面偷窥有目光,他的背上如芒在刺,所以就和人换了班,横着膀子出来了。

下面交租的人纷纷嚷嚷的喧闹无比,这何三官只往下一瞄就看到了张阿根惴测不安的脸和他不住东张西望的儿子阿大,心里不由“嘿嘿”阴笑了一声:张阿根,等会一定让你好看!

交租的人群一点点往前移动,阿根的前面只有两个人了。现在,阿根真的希望能越慢越好,因为,他看到何三官那双阴鸷的眼睛就象秃鹫一样紧盯着他,让他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如果可以,他真想喊上阿大把稻谷挑回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家收租谷只有这一天,怎么可能为他另挑时日?如果今天不交或是交少了,到年底都是要被东家收回租田的,没有了租田,明年一家人吃什么?一想及此,他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阿根尽量不和何三官的视线相交接,他将脑袋转到另一边,从树杆之间欣赏着田野风光,但心里却象有十五只吊桶吊水——七上八下。他不知道今天这何三官会用什么恶形恶状的方法对付他,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杀坯绝对会使出最下流最无耻的手段……

“张阿根,轮到你了!”那个秤稻谷的人叫道,看到阿根仍然木呆呆的样子,就又高叫了一声:“张阿根!”

“啊?……哦哦,轮到我了是吧?”阿根如同刚刚大梦初醒般怔怔地问道。后面传来了几声窃笑,秤谷人的目光威严地扫向后面,如同熨斗样,立刻把笑声给熨没了(前世缘今生定13章节)。

“张阿根,昨晚抱着女人生活做多了是吧,大白天的发什么呆啊?”那秤谷人喝斥道。此话一出,后面立刻又传来一阵压抑住的笑声。

阿根知道这秤谷人也姓张,叫张百生,三十出头年纪,按辈份,应该称他一声阿叔的,但现在,穷人爷爷做孙子,富贵孙子当爷爷。没办法,人穷了,辈份再大也得看孙子的眼色行事。

阿根面孔涨得象猪肝样紫红,低着头把箩筐一个个搬到前头。

跟在后面的阿大听了张百生污辱他阿爸姆妈的话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可是他一时之间插不上嘴,只是怒目瞪住他,呼哧呼哧喘直喘粗气。

“两只眼乌珠弹噶大做啥?想做田螺啊?”张百生看到了阿大的神色,知道这小犟牛心里对他不满,于是也用眼瞪住他,厉声喝道。

“阿大,不要对张先生无礼!”阿根拉了阿大一把,低声喝道。

阿大梗了梗粗壮的脖子,把头扭到一边,没有吭声。

“嘁,天生一个穷坯,还横!”张百生披了披嘴,轻蔑地嘟囔道。

“张先生,这稻谷好象还没有晒干哩。”忽然一个阴嗖嗖的声音响起,声音冷得似乎会掉下冰渣来。

阿根一听,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何三官,终于还是找碴来了……

“不是,张先生,我家的稻谷晒了十几个日头,干得捏一把都要碎了,怎么会不干哩?不信,你看看……”阿根从箩筐里抓起一把稻谷,递到张百生眼前。

张百生用秤杆一把打掉了阿根的手,那稻谷立刻散了一地:“拿开你的脏手!先生我不长眼的吗?不会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