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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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情愫

第五章

“先生再见(前世缘今生定5章节)!”鲁荣明向站在竹林书屋门口的任先生鞠了一躬。此时的鲁荣明已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十四岁的他个头已接近一米六十,胖瘦匀称,两道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看人的时候总是微微眯着,带给人一种暖暖的笑意,一张胖呼呼的圆脸也已拉长变瘦,但线条仍然柔和没有棱角,颌下已有细细黑黑的胡茬正在长出来;薄薄的嘴唇总是紧眠着,似乎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脑门上刮得净光,泛着隐隐的青色,没有戴帽子,脑后一根又粗又黑的辫子垂到腰际;上身一件淡蓝色的夹长衫,下身一条黑色的无腰大脚裤,脚上着一双圆口黑布单鞋,整个人显得阳光而又帅气,比六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和机灵少了几分青涩和童稚,更重要的是,受了六年儒家学说的浸润,在这少年身上竟有了一种成年书生才有的儒生风度。

正是傍晚放学时候,竹林书屋里的学生相继向任先生告辞,任先生也微笑着一一回礼致意。六后过去了,任先生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尽管他只有四十岁,但眼角皱纹密布,鬓角已花白,看起来象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他的大女儿任婉如已在四年前嫁给了徐家,如今已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小女儿任婉洁三年前从普陀学武回来后,由她师傅江大昂作媒许给了他在雁城舅佬家的一个家境富裕的富姓亲戚,富家已和任志远言定,今年腊月里将要把婉洁娶过门去(前世缘今生定第五章情愫内容)。

鲁荣明直起身来,瞥了眼旁边正在向任先生鞠躬告辞的张丹桂姐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张丹桂竟也转过头来望向他,两人四目相望,又如触电般赶紧移开目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让鲁荣明羞红了脸。他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再抬头,右臂下夹了一大叠书低着头匆匆出了书屋院子,进了曲曲弯弯的崔衙弄。

鲁荣明现在不再寄宿在任先生家里。他父亲鲁昌轩五年前从鲁启公米行里请辞后在赵家小镇上开了一家鲁记米行,其规模虽然比雁城鲁启公的米行小多了,但是因为他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其中的许多门道都摸熟了,且现在是自己开店,自然不敢松懈,开店后低买高卖,公平籴祟,童叟无欺,在镇上口碑一直很好,况且小镇上只有他一家米行,尽管朝代更迭政局动荡,紫禁城里原先是皇帝坐龙椅,现在换了大总统,但对老百姓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活照干饭照吃,鲁记米行的生意也照做,所以五年下来,鲁昌轩赚了不少。

去年鲁昌轩就在雁城西门处,就在六年前鲁荣明和三伯伯去吃羊肉面的“小洞天”的东侧买了一楼一底的街面房,楼上给儿子住宿,楼下租给人家开店。自此鲁荣明每天早上起来洗漱过后去竹林书屋,路过街上的早餐摊或小吃店就买一份早饭边走边吃,有时是一个粢米饭团,有时是一个大饼裹一根油条,遇上时间还早的话,就在小吃店里坐下来喝一碗糖粥。中午仍在任先生家里搭伙,吃任师母做的饭菜,和小师姐切磋下船拳。下午放学后回到西门楼房里,晚饭就在不远处的“小洞天”里吃面条,是记帐的不用付钱,这是鲁昌轩和面店老板说好的,到月底鲁昌轩自会来雁城结帐。

鲁荣明一路心猿意马地正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鲁荣明,鲁荣明,等等!”

他回过身子,看到有人向他跑来,五月的夕阳照在那人身上,绚丽亮眼得竟晃花了他的眼,他的双眼一下子睁得滚圆,天哪,那人竟然是张丹桂!

“呃,干吗那样看人家?”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张丹桂看到鲁荣明傻呼呼的瞪着她,不由羞红了脸,娇嗔地拿一双丹凤眼瞄了他一眼,随后象个小媳妇样低下了她白皙的脖颈(前世缘今生定5章节)。

今年十三岁的张丹桂已长成了一个娆娆亭亭的小美人,她淡眉凤眼,齿如含贝,肌肤嫩如凝脂,腰仅盈盈一握,胸脯已微微隆起,上身是一袭粉红色的镶有紫红色滚边的大袖无领棉绸夹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绸裙,一双天然足上穿着白袜子,套在黑色的搭袢鞋里。鲁荣明看着眼前如清水芙蓉般的张丹桂,心里忽然冒出杜牧的那首名诗: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鲁荣明心里不由惊叹,和张丹桂天天在一个教室里,从来没有看得这样仔细过。也从来没有发觉她长得竟然是这么美丽,所以一时之下竟看得有些痴了。听到张丹桂嗔他,这才清醒过来,一时尴尬无比,不知怎样应对:“呃,这个……嗯,天有点热……”鲁荣明语无论次地说道,脸也不禁成了块大红布。

看到鲁荣明的窘态,张丹桂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这让鲁荣明的脸更是红到了脖颈,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可以钻进去。

张丹桂扭捏了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往鲁荣明手里一塞,说了句:“给你的!”然后又象一只花蝴蝶一样飞走了,不远处,她的堂妹张丹婷正等着她。

鲁荣明抬头目送着张丹桂,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把目光收回看着手里刚才张丹桂塞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只端午节香包,是用绿色的绸子做成的,上面绣着一枝并蒂莲,右上角上绣着很小的“丙辰”字样。鲁荣明拿起香包嗅了嗅,一股清香沁入心脾,顿时让他心旷神怡。鲁荣明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他觉得这好象是几种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种清香,但又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花。他将香包小心地揣入怀里,心里也象有一朵花在那里怒放着。

转身走了几步,忽地想起刚才竟然忘了向张丹桂道谢了,他再回头,在弄堂那端,哪里还有丽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