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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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绝处逢生

    拖着疲惫的身体,唐骆小心翼翼地循着光源而去。



    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山洞,加上四周无比昏暗,脚下的路并不平坦,碎石,还有一些粘稠液体,这些液体让他不由联想到十字银星蟒,没准是它的唾液。



    走了一会,光源渐渐变强,仔细倾听,前面还有微弱的水滴声。唐骆加快脚步,已经不知是几天没有进食喝水了,他现在就想痛快地大口大口喝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啃几个馒头。



    终于来到光源处,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开阔空间,底部千丈有余,中央是一方幽暗的水潭,四壁全是山石,而顶部则像是一面蓝色的镜子,镜子上方看起来是一池湖水,光线透过湖水照射到山洞之中。



    唐骆顾不得欣赏这洞中奇景,径直来到水潭边上,一头扎进其中,咕噜咕噜喝了个够。此水甚是清冽,有些冰冷,入口甘甜,喝过之后,瞬间精神焕发,可能是喝得太多,饥饿感竟然瞬间退去。



    一屁股坐在山石地面上,唐骆看着身上几乎不能蔽体的破烂衣服,发现手臂和腿部有许多伤痕,转移视线,又细细观察这个地方,寒潭百丈围圆,幽深不见其底,居于底部空间的中心位置,四周碎石遍地,鲜有草木,巨大的石壁上附着有一些青苔,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顶部那一池湖水,悬浮于空中,难不成是仙水?



    唐骆自从目睹了仙人大战,眼界迅速提升,以前羡慕那些衣食无忧的富贵人家,如今渴望成为仙人,挥手风雷起,握拳天地崩。尤其是可以让他手刃仇人,就像祝柳那般。



    一想到祝柳,唐骆的心中很是复杂,他特别能理解那种被仇恨折磨的感觉,但是祝柳服用的命缘丹,却让他不能接受,毕竟炼制此丹需要近万条人命相陪,这对于年仅十二岁的唐骆来说太过残酷,他想杀的只有林富以及当年残害家族的李家。但修缘路上的残酷,岂是现在他这样一个普通少年所能理解的,也许多年以后,被称作天缘第一魔君的唐骆回想起此刻的自己,会忍不住嗤笑吧……



    立身起来,唐骆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是一处封闭空间!围绕着寒潭快步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洞口,除了刚才自己走来的路,此地并无其他出口。看来只有那个方向通往外面世界。



    尽管前面一片黑暗,但是唐骆仍旧壮着胆子摸黑前行,这关乎到他能否逃出生天。就这样小心翼翼,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了半个时辰,他似乎是来到了洞口,因为经过摸索,他发现面前是一堆巨石。



    “一定是洞口坍塌了!”



    唐骆马上就想到此种可能,心中一凉,这下可糟了,出不去了。看来只能返身回到寒潭旁,再做打算了。



    正当他准备回返之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岩石地面上。而他的右手落下时,恰好摸到了一块光滑温润的不明物体,因为被黑暗笼罩,唐骆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急忙收回右手,屏住呼吸,生怕那是什么可怕生物之类。但是过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又摸索着将那个物体拿起,循着光源向寒潭走去。



    “原来是一枚玉片。”唐骆坐在寒潭边一块较为平整的黑色大石上,光照正好落在这里。



    这枚玉片是何来历,他不能揣测,凝视良久,发现玉片长三寸,宽一寸,厚半寸左右,四周刻有一圈连起来的凹槽,除了温润晶莹,再没有任何异常。



    注意力从玉片转移到对目前情况的分析上。



    现在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地方就是十字银星蟒的老巢,也就是那个巨大的山洞内部。刚才他巡视寒潭的时候看到了一些鳞甲状的白色薄片,想来那一定是巨蟒的遗蜕。



    唐骆本来到东阴山是要采集父亲告知的那株高品质星海草的,谁知竟然遇到仙人大战,看这个情况,他应是被卷入了那场大战。如今这种情况,想要离开此地,希望非常渺茫。



    绝望让他心中不由升起对命运的不甘,只有十二岁的唐骆想起了已经离世的爹娘,在星海城受尽屈辱的一年时间里,如果不是灭族之仇未报,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血海深仇让他变得愤怒,攥紧拳头,不顾疼痛地砸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就像是砸在了林富那张让他愤恨的脸上。



    瘦小的右手马上渗出鲜红色血液,顺着掌纹流到了被他攥紧的玉片上。



    当血液流进玉片四周的凹槽里面时,突然间,玉片绽放出光芒,并且在他的手中微微振动。



    紧接着,唐骆耳边莫名响起了吟诵之声:“天缘大陆,离水相隔,瀚海相围,九域共生,茫茫缘路,仙道无情。”



    突然响起的声音着实吓到了他,右手不受控制地松开,玉片直接跌落在大青石上,瞬间光芒消失,仿佛刚才只是梦幻而已。



    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唐骆可以确定那不是幻觉,刚才那段吟诵依旧在脑海里盘转,似乎要永久性留存。



    他急忙捡起玉片,断定那吟诵之声是玉片在作祟,拿着玉片来回察看,随后惊异地发现,就在玉片四周那一圈凹槽里还残留着他的血液。



    “难道是血液流进凹槽的缘故?”作出这一猜想之后,唐骆果断地将右手上的血液滴落到玉片的凹槽位置,然后紧握玉片。



    果然,血液顺着凹槽流转一周,唐骆耳边再次响起了吟诵之声。这次他没有将玉片扔掉,吟诵之声也没有中断。



    “何谓之缘,乃天地共生,亦善恶相报,缘浅缘深,其命无常。缘修一途,不过得缘种,孕缘胎,修缘身,至命超凡。此化缘之术,于有缘者可开启缘路,感悟天地缘气,铸成缘身,当铭记,善恶之缘,天道轮回,欲得其轻,必承其重。”



    唐骆听到这里,兴奋异常,这是仙人传道。



    紧接着,玉片产生的吟诵不断涌入,将化缘之法详尽地传入他的脑海中。



    吟诵完毕,玉片光芒敛去,唐骆回转心神,眉飞色舞,这可真是绝处逢生。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化缘之法,我一定可以成为仙人,报得血仇。”唐骆握拳道。



    玉片传出的内容,尽管前半段唐骆只能大致明白,但是后面其所传授的化缘之法却十分详尽,尤其是如何感悟天地缘气,凝聚缘种,都有很明确的描述和解释。



    “盘腿而坐,挺腰收腹,双臂弯曲,两手相叠,居于脐前,合眸静心,聆听心脉,一动一吸,三动一呼,间隔愈长,缘气始凝。”



    唐骆迫不及待地摆好姿势,但是感到十分别扭,挺腰还要收腹,这样让他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不要说一动一吸,就是一动三吸都很难做到。



    经过几次尝试,唐骆已经大汗淋漓,这化缘之法听起来简单,但其中的难度只有身体力行之后才能感受的到。



    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是仙人之法,岂能轻易精通。咬紧牙关,对踏上缘路的渴望让他选择继续去坚持。



    充满节奏的水滴声在幽暗的洞穴中回响,柔和的光照透过洞顶湖泊斜射进来,铺撒在不断努力的少年身上,尽管洞中温度较低,但是少年额头却不断有汗水流出。



    百般尝试之后,挺腰收腹状态,唐骆也只能维持不到半柱香时间,而且呼吸远远达不到一动一吸。



    进行这种呼吸显然很消耗体力,他的肚子开始发出“咕咕”声,口中也开始干渴难忍。这使他不得不停下来,习惯性地摸了摸怀中藏馒头的位置,当然什么都没有。



    唐骆这才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没有干粮!刚刚因为得到化缘之法而产生的兴奋瞬间一扫而空,没有食物,就意味着要在这里被活活饿死!



    立身起来,他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这个洞穴这么大,仔细找找,也许会有草菇之类的食物。



    仔细找过之后,唐骆心中生出一股绝望,除了石壁上攀附的青苔,这里再无任何植物。要说能够食用的东西,也许只有十字银星蟒的遗蜕了。



    他还真的尝试吃了一些,奈何并不能充饥,这些遗蜕之物显然没有任何营养。



    “那么大的十字银星蟒,怎么就不留一些食物给我呢?”唐骆无奈地抱怨道。



    但是他脑中像是突然有一道电光划过,“对啊!十字银星蟒那么大,它靠什么生存呢?”这一问题似乎向唐骆指出了一条生路。



    难道它经常爬出洞口觅食?不过唐骆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当时观看仙人大战时,他推测洞口一直被很多大树挡着,不然地面上不会有那么多拦腰折断的巨木。



    那么如此庞然大物是靠什么果腹呢?唐骆再次观察洞穴四周,除了中心寒潭再无其他。



    寒潭?对了,一定是这个寒潭!注意到寒潭之后,唐骆突然想到他刚来到这里时喝过潭水,之后几个时辰都没有产生饥饿感。



    发现问题所在之后,如获新生的他快步来到寒潭旁,不计后果地捧起来就喝,果然,饥饿感渐渐消退,疲惫也一扫而光。



    “原来这才是仙水!”喝饱之后,唐骆不禁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