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低调的奢华
“暗香”的生意迅速火爆起来，开业不到一个月，虽然只卖出了两个水晶球，一个“疏影横斜”的梅花烛台。但是这三样东西却足足卖了八千两银子。“暗香”整个投资八万两银子，如今已经收回了十分之一。
特别是当某个神秘的一品诰命夫人花了五千两银子买走一个烛台后，“暗香”的名气立刻在长安城权贵圈子里传扬开来。
因为只有空竹老人和小白师徒两个人在打制产品，而江雨虹对产品质量和外观的要求又是无比苛刻，所以“暗香”所出的精品数量并不多。可是每一次有新产品出来的时候，都会在权贵的女眷中间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
新店开张的日子，江雨虹几乎天天都待在店里。秋云也跟着江雨虹在店里忙碌。江雨虹已经发现，秋云不仅吃苦耐劳，而且头脑灵活，幸亏有秋云的协助，让江雨虹在大事小事之间还有喘息的时间。
江雨虹偶然感慨一下，放在现代社会，秋云绝对是个完美的秘书啊。封建社会的男人除了把女人圈在后院，让她们为争男人勾心斗角外，还能做点别的有点档次的事情吗？
不管怎么说，倾注了江雨虹和空竹老人心血的“暗香”，即使是位于最繁华的钟鸣大道，周围房子都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但是因为其强烈的异域风格，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成功吸引路人的目光。
整幢房子的外墙全部镶的是半透明淡青色的莹润玉石。从路边到大门口的三级台阶，也是用同色玉石砌就，台阶两侧的扶手则用汉白玉栏杆。檀香木制的大门用和墙壁一样颜色的玉石包边，青铜筑造的门把手给大门添了一丝凝重。
即使是开业的时候，大门也是虚掩着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质朴典雅的稳重男子，随时准备为那些走上台阶的顾客推开大门。
大门里面就是“暗香”的一楼大厅。七八个年轻美貌，衣着同样质朴典雅的少女站在大厅里，她们是为进来的主顾们服务的，为那些主顾们讲解大厅四壁展架上陈列的物品。
“暗香”一楼大厅完全按照江雨虹的现代理念布置出来，和这个时代的店铺截然不同，里面既看不见柜台，也看不见放物品的那种柜子。只是在大厅的一些地方，放了案几和软榻，这些案几软榻一看就都是精品。
案几上面放着的精致糕点和时鲜水果也都是长安城里最好的店铺出的。更别提盛放这些小吃的盘子，软榻上铺着的锦缎的精美了。
总之，“暗香”这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百姓能来的地方。但是越是这种地方，那种自恃有点钱财有点身份的夫人小姐越是要大张旗鼓的进来一下。
只不过，许多气势十足的顾客进来以后，看见大厅里面的摆设用度，顿时气势就先弱了几分。等到看见有些物品上镶嵌的足有手指肚大小的明珠时，就有些面色发白。再听见旁边气质谈吐堪比大家闺秀的少女轻描淡写地说出价格时，两腿就开始发软了。
江雨虹正悠闲地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从这里看去，一楼大厅一览无遗，但是大厅中的诸人，如果不是刻意抬头去细看，就不会注意到江雨虹的存在。这是江雨虹专门设计出来的从一楼到二楼的隐蔽楼梯，只供店里人员上下楼使用。
而对着大厅正门的，气势恢宏，扶手和栏杆都镶嵌着玉石的楼梯，才是为去二楼的客人准备的。当然，有资格去二楼的客人，绝对是真正的巨富权贵才行。
一般的主顾见到了一楼的这等气势，又有几个敢再往二楼去的呢？
江雨虹环抱双手，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大厅里各人的形貌。有几个顾客只在大厅里匆匆走了一圈，就面色尴尬，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还有几个顾客还硬撑着面子在大厅里转悠。
既然已经进了店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如果不买点东西，空手而去，岂不是会被别人轻视？只是一想到这些东西的价格，她们怎么也无法潇洒掏出银子买下。
不过就是一个烛台罢了，却要花掉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啊，在长安城里最好的地方买一个中等大小的宅子也不过这个价格。
带那些个贵妇闺秀们转悠的厅中少女神情越是淡然，语气越是从容，这些顾客额头上的汗水越是往外冒。
这个时候，“暗香”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江雨虹不认识这位风韵犹存，富贵逼人的熟妇，但是却认识跟在熟妇后面的那个四肢发达的房遗爱。
只听见房遗爱说道：“母亲，上次程伯母买的烛台就是这里出的。”
房遗爱的母亲？大唐相爷的夫人？那个喝醋的主角？江雨虹一听见房遗爱的话，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大主顾上门了啊。
江雨虹理了理头发，回头低声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秋云说了两句，随后她走下楼梯，脸上浮现出她的招牌笑容。房遗爱一看到江雨虹，顿时眉开眼笑：“雨虹，果然你在店里。我上次在宫里见到一个宫女，和你长得很像，你有没有失散的妹妹？”
说到这里，房遗爱没心没肺的笑声顿时响彻大厅。
江雨虹真的很想一拳过去，打得房遗爱满地找牙。但是她表面上还是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房二公子说话真有意思。”
随后，江雨虹赶紧把话风一转：“房夫人大驾光临，暗香蓬荜生辉。”
不愧是房相的夫人，不愧是史上第一吃醋女，房夫人微微一笑，只是拿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房遗爱，顿时房遗爱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到了一边。
房夫人：“你这店铺颇为别致，里面的东西也是用尽了心思。不知可有什么新奇的让我开开眼界？”
“夫人楼上请。”江雨虹在前面引路，房夫人缓步上楼梯，顿时，大厅里还在徘徊的众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向房夫人。房夫人心里不由得更加舒坦了几分。
在众人的注视下，房夫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低声吩咐道：“俊儿，你就在这里等为娘。看看有什么你喜欢的尽管去挑。”
房遗爱搔搔头发，想跟上去却又不敢，只好闷闷地点点头。
房夫人一进入二楼房间，整个人顿时怔了一下，饶是她出身富贵，见多识广，但是眼前这房子的布局，却依然让她大开眼界。
只见二楼被一道珠帘隔成里外两间。乳白色的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一道水幕从房顶倾泻而下。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珠帘轻轻抖动，就如溅起的小小水花。
地上铺着绿色的地毯，厚厚的绒毛就像青青小草，走在上面，脚底柔软无比，就像踩在云端。外进房子的中央放着一个矮几，围着矮几一圈放着五六个坐垫，矮几和坐垫都是柔和的玉色。
秋云已经在矮几上沏好了两盅茶，茶具也是玉色，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茶香在房间里飘散开来，房夫人府中所喝之茶，也都是茶中精品，但是这茶的香气，房夫人却也从没有闻到过。
这房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摆设，都在不经意间显露出超凡脱俗的品位，还有那真正的低调奢华。
当然，这房间是由空竹老人精心布置，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亲手制造而成。江雨虹在这点上到是颇有自知之明，暗香的设计全权放手交给空竹老人。她也明白，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口味新奇有余，但是落到实处的话，是既不低调，也不含蓄，在唐朝权贵的眼中，绝对属于暴发户品味……
啥叫职业经理人？就是要让每个人去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江雨虹在这点上一直都做的很合格。
步入二楼的房间后，房夫人身上逼人的贵气顿时被消融的干干净净。她表面上淡然无波，但是看江雨虹的目光却已经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惊奇。
跪在矮几边，房夫人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微笑道：“这房间一进来，让人顿时有忘俗之感，更对这里出售的物品多了几分期盼。”
江雨虹给站在一边的秋云使了个眼色，秋云走到珠帘边，拉起珠帘。
房夫人故作漫不经心状，往珠帘里面望去，但是随即就呆住了。
只见里间和外间布置无二，只是房子中间只立着一个宫装美女。这宫装美女一身月色衣衫，右手举在肩膀处，五个修长的手指如兰花般绽开，就像在承接天上的雨水。高举的手臂上衣袖滑到了肩膀处，露出修长白皙如嫩藕般的手臂。她另外一手则平放在胸前，五指略张，掌心似乎在托着什么东西一般。
这宫装女子仪态万方，但是却始终一动不动。房夫人看了半晌，才发现这宫装少女并非活人，乃是用白玉雕成，是一座玉像罢了。
仔细看去，玉像头上乌发用的是真人头发，挽成高高的云鬓，一支玉钗斜斜插入发间。双眼用黑宝石镶嵌而成，光泽流动，神采动人。玉像脸上白玉纹理中更是透出隐隐的粉色，和少女肌肤无异。玉像身上衣衫也是用上好的绢丝做成，随风轻轻飘动。所以才让人一看之下，误以为是真人。
此时，房夫人回过神后，随着江雨虹缓缓走向玉像。心中的镇惊略微平复下来以后，房夫人的目光顿时停留在了玉像的右手腕上。
圆润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金丝缠就的镯子，和寻常镯子不同的是，这只金丝镯子编成了一支蔷薇花形状。它在手腕绕了一圈以后，枝蔓再沿着手腕缠绕向上，尽头处是一朵蔷薇花，正绽放在小臂的中间。
这金丝蔷薇花镯带着强烈的异域风格。是江雨虹设计，再由空竹老人亲手打造出来的，在整个大唐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房夫人似乎都能想象的出来，她带上这镯子以后，那些贵妇小姐们目光里的嫉妒和羡慕。
正在这个时候，一楼大厅里的小姑娘出现在外间门口，轻声说道：“雨虹掌柜，有贵客到。”
“哦，没看到我在陪房相夫人吗？”江雨虹漫不经心地说。
“是，是太子妃。”
江雨虹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