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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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初回娘家

    刘季出门之时,吕雉自然是万分舍不得,千叮咛万嘱咐,还不停给刘季牵牵衣角,整理下衣衽什么的;赵曦还是说不出什么来,就红着眼圈把早就整理好的包袱给了刘季,只是递过去时,她突然说道:“相公,盘缠都给你放包袱底了,你小心看管。”刘季这刚接过包袱,一听,急忙打开包袱,把一个蓝粗布的小包裹拿了出来,递回给赵曦说:“我身上自有一贯,我出去又不是巡游,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你拿回去,备着给家里用,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少,别给我了。”



    赵曦哪里肯接,连忙退后了两步,刘季见赵曦不肯拿,便又递给了吕雉道:“行了,一家人别说客气话了,我这一路上真用不了什么钱,本来就是公差,到了各县郡也都有接待,别整这些了,再说了,带钱太多,反而添了危险,是不是?”吕雉心里觉得刘季所言也是有理,便接了过来,再回身递给了赵曦,随后又面朝刘季说道:“相公,那你一路小心便是,家里有我和妹妹,肥儿和父亲那边你就放心吧。”刘季嗯了一声,便转头离开,此后与曹参汇合,押解着二十七人便上了路,这上路之前,准备工作也是不少,清点人头自是不在话下,关键还得用三根长竹,九人一组,其手缚于竹上,只有进食时按一组一组的解开,又或是如厕之时,单独解下数人,所以若是刘季按以往的做法,只身押解,恐怕是难以应付如此多人。



    吕雉这边目送着刘季远去,直到没了人影,才转身和赵曦回了屋,刘季一走,倒显得事情多了起来。第一等大事,自然是要去看看是否有了身孕,不过刘季此次应该是没有请审食其照顾他的,那赵曦就得留在家里,不能陪自己回娘家了,也罢,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磨砺,吕雉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千金小姐,此时不少的农活家务,都已摆弄得有模有样,难道还怕这区区的一段路程?



    只是没了下人,也没有马车,完全徒步走上八里地,也还是有些累人的,若真是有了身孕,过几个月,挺着肚子走恐怕就不行了,就算她愿意走,那刘季和吕文怕是万万不能答应,此时倒是无妨。不多时,刚到正午,便到了吕府门口,这门口的下人一看,哟,大小姐回来了,虽然觉得大小姐此时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但下人也不敢多问,赶紧招呼一个丫鬟过来照顾小姐,自己跑去知会吕公。



    吕文自然不会告诉下人,回家所为何事,丫鬟不明就里,也没有扶着她,要真是知道大小姐恐怕有身孕,还独自走了八里地回来,自己还不搀扶一下,恐怕丫鬟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吧,所幸吕雉也不是性情古怪之人,倒也不太在意,不知者不罪,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公孙兰和吕文在后院一起侍弄花草,一听女儿回来了,什么也没多想,扔下手里的步币铲子,一边快步往前面走去,一边胡乱的拍着手掌上的泥污,吕文看着公孙兰这样,忍不住笑着直摇头,这女儿此时回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哪有这么快就跑回娘家来的道理?



    吕雉本已有些疲累,走得确实不快,所以公孙兰直到穿出了大厅,才到门口迎上了她,吕雉倒是没觉得什么,公孙兰已是对女儿想念得不行,赶紧两手就把吕雉的手捧了起来,吕雉觉得母亲的手凉飕飕的倒是还好,怎么感觉有些滑腻?低头一看,我的天,那一手泥都蹭到自己手上了,吕雉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忍不住惊呼:“我的娘哎,你这一手的泥,弄得我的手也都是。”公孙兰闻言才发现自己胡乱拍了几下根本就没拍干净,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为娘也是高兴,这想着要见到你,便忘乎所以了,晴儿,去打盆水来。”被唤作晴儿的丫鬟诺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公孙兰本来想伸手拉着吕雉进屋,突然想起这手还是脏的,只好把伸了一半的手又给收了回来。



    二人回到屋里,因为这手都脏了,没法拨开下裳,也就没法坐在席上,只好二人相对站着,颇不自在,恰好吕文也进来了,进到二人这么站着,还笑着说:“雉儿,怎么,许久没有回来,把自己当外人了啊,站着作甚,坐下说话。”公孙兰本来想接话,但又不好意思,还好吕雉乖巧,只是回道:“刚才我与娘相见甚欢,情不自禁的把手拉在一起,结果我二人的手都俱是泥污,现在不方便撩衣坐下,等会洗净了手再坐,爹,您先坐下。”



    吕文一边坐下一边哈哈大笑:“你们俩啊,都不小了,怎地见面还似孩童一般?”吕雉嘴甜,笑嘻嘻的回说:“哎呀,女儿在爹爹面前当然永远都是孩童了,爹爹难道不喜欢么?”吕文听了这话,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甚是满足。待吕文坐定,晴儿也已将水盆端来,二人便开始洗手,吕文此时又问道:“雉儿,刘季随你同行了么?”吕雉一边仔细清理指甲缝的泥污,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没呢,他出公差,押送徭役去骊山了。”公孙兰一听,吓了一跳,立刻抢话道:“啊,骊山,那么远呢,这怎么刚结婚就跑那么远?”吕雉此时已洗好,拿布巾擦着手说:“娘,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若是刘季成天惦记儿女情长, 你觉得是好事么?”公孙兰赶紧回说:“是是,雉儿说得对,我只是怕他走那么久,你日子难熬而已。”吕雉见母亲也擦净了手,于是笑着扶母亲先坐下,然后自己又回到对面席上,边走边说:“怎么会呢,有曦儿陪着,还有刘季那么多兄弟,没事就来家里串串门,帮个手什么的,可热闹了。”公孙兰一听这话,又多了句嘴:“嗯,还有那老大不小的儿子。”



    吕文一听她这么说,便有些不开心了:“你这嘴,就成天那么损吗?能好好说话吗?就说些没用的。”公孙兰向来是怕他的,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得不妥,便低头噤声不语,吕文瞪了公孙兰一眼,看她也没瞧见自己这表情,便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对吕雉说道:“雉儿,既然刘季外出,你不在家里照料,回沛县作甚?”



    啰嗦了半天,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吕雉清了一下嗓子,对吕文说道:“爹,刘季昨晚提醒女儿一件事,但女儿自己也糊涂,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回来请爹娘相助。”公孙兰一听女儿有事,心里又着急了,忍不住问道:“何事那么着急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吕文此时就更有些不乐意了,老这么抢话,还让不让他说话了,于是喝到:“能不能听女儿把话说完你再接话,你再这么说,雉儿也没法说,我也没法回了。”公孙兰又挨了训斥,心里虽然还是着急,但嘴上也就闭紧了,估计接下来应该就不会再胡乱插话了吧。



    此时吕雉接着说道:“哎呀,娘,你着什么急,你看我像是有什么麻烦吗?只是这个事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如何提起。”吕文纵然算天算地,那也算不出吕雉到底所谓何事:“那你说了有事,又无法直接说,那如何是好?”吕雉想了想说:“这样,这个事我先和母亲说,一会商量出来后再禀告父亲,何如?”吕文真是无奈至极,那既然如此,刚才和母亲见面的时候为何不说,现在三人聚齐了,又要二人说悄悄话,把自己撇在一边,真是让人急躁,但既然女儿说了一会再和自己说,那能怎么办,只能等呗,于是当下只能点点头。



    吕雉便起身走到母亲身边,附身贴耳道:“娘,我上一次月事是在婚礼前几天,你还记得否?”公孙兰不敢作声,只得点头,吕雉便接着说道:“到现在也有不少时日了,但我月事一直没来,刘季昨天说,莫不是有了身孕,但他今日便不在身边,我又无人商量,所以想问问母亲,这种情况是不是有身孕了?”公孙兰听到一半,便已是又惊又喜,差点惊呼出来,赶紧伸手按住自己的嘴,沉住气听完,此时立刻转头,对着吕雉耳朵小声说:“傻丫头,这很可能啊,这么久没来,基本上就只可能是怀上了。”吕雉哪里会听了她一句话就确信这事,继续问道:“可是月事也不是那么准啊,有时早些,有时晚些,所以我觉得也许不是怀上了。”此时公孙兰已是喜上眉梢:“放心吧,娘难道还不懂,月事早一点晚一点当然正常,可是你这都快两个月了吧,再怎么晚,也不至于晚那么许久,好了,不管真伪,总是要找个食医或是疾医瞧一瞧才行的。”于是公孙兰让吕雉回去赶紧坐下,也不再压低声音,对吕文说道:“相公,恭喜相公,贺喜相公,你快做外翁啦!”



    吕文看她俩的表情,多少也猜到肯定是好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事如此之快,确实是高兴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只是哈哈笑着。接着公孙兰又说:“不过呢,这种事,靠经验始终是不行的,还要请相公差人去找个最好的疾医来,给雉儿号号脉,若是真有了,那也得大夫看看是否需要调理,若是没有,大夫确认也是必要的。”吕文本来就是行事细腻之人,连连点头称好,本想大声呼喊一名下人来,但是一想别惊着腹里胎儿,干脆起身自己走到门外去叫了下人赶紧拿着重金去请最好的疾医来家里,还得再差一人去请个最好的食医,这种事可不能怠慢,然后一想,女儿既然来了,那干脆就留在家里吃晚饭吧,等大夫来瞧完后,恐怕时间也不早了,也不能让女儿饥肠辘辘的回去,总是吃了再差人送回去稳妥,便又去吩咐厨房做一些吕雉平素爱吃的食物,再通知下人知会家里所有人,晚上家宴,所有人都必须到场,吩咐妥当完毕后,才又回了厅里。吕雉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他回来,笑着打趣道:“哟,爹爹是亲自去请疾医了吗?这么久才回,可也没见到爹爹身后跟着谁。”吕文只顾笑着告诉她,自己出去忙活了什么事,吕雉见他如此心细,心里也甚是感动,赶紧拉着吕文坐下,自己立于身后,给吕文按肩捶背,公孙兰见状,赶紧上前来说:“雉儿你歇着吧,这些事我来做,你现在至要紧便是保胎。”



    吕雉一听,反而不高兴了,嘟着嘴说:“娘这话说得,保胎保胎,保什么胎,我这好好的,能吃能睡,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吕文伸手拉过公孙兰的手,轻轻一拍道:“对对,雉儿说得对,来,爹爹帮你罚她。”这轻轻一拍,哪里会有痛楚,无非就是亲昵之举,于是一家人又开始笑谈闲聊,好不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