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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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奉命出游

    等李泰旭将《诗经》、《尚书》、《周易》和《孟子》背得滚瓜烂熟后,加上能经受住两位领导的随意考校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主要是他特意挑选了字数相对少的书籍。比如:《诗经》不足四万字,《孟子》三万余字,《尚书》、《周易》两万余字。所谓的经受住考校,不过是鹦鹉学舌人云亦云,全赖两位领导的笔记注解,加上后世所知的一星半点惊世骇俗的“见解”。就这样,已经让李文州扯断了自己几根胡须,吃惊不小。李勋泽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赏赐了大堆好东西,不然名人字画、古玩玉器啥的,更别提生活待遇方面了。至于字数最少的《大学》(一千多字)、《中庸》(三千多字)、《老子》(五千多字)更是早被拿下。

    两位领导在高兴兴奋之余,更是感到心惊胆战,最后决定,不许李泰旭继续待在书房读书了,赶紧趁着暑气已去秋高气爽橙黄橘绿出去赏赏景、逛逛街。

    于是,李泰旭便被赶出来了,跟着两位幕僚。一位姓王名彦,行十五,太医王氏的某偏房庶子,年二十九;一位姓李名幸,行九,陇西李氏范阳支偏房,年二十六。俩人都是携带家眷前来,李勋泽令人将李泰旭旁边的两个小院儿腾出来进行安置。别看王彦较李幸年长,但按着辈分,李泰旭叫王彦为“兄”,而称李幸为“叔”,不过,三人是各论各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有李泰旭的随从、护卫若干,谁叫他如今是李府的宝贝呢,万万不可有失,所以宁可兴师动众也要保证他的安全。王彦和李幸也各配了随从。

    “小郎君,长安城真热闹啊,祖母都没空带婢子出来玩!”这是女扮男装的慧娘,现在正式跟在李泰旭身边,当然,并未签下卖身契,而是以雇佣的方式进入李府,每月还能领取二等丫头的工钱。她的任务就是整天游逛,结交朋友,打探各种消息,还得每天跟着小吉祥识字学算术。

    不但是小吉祥、慧娘,其余挑选出来的小厮、小丫头,李泰旭都要求他们读书识字,每天规定了任务。依着他的说法,就是咱们李府可不是别的人家,应该是往来无白丁。能够识字,是多大的恩典,小厮、丫头们哪有不愿意的,个个铆足了劲儿一得空闲就捧起书本拿起树枝在沙盘上画字。嗯,这时代纸张还是不便宜的,不过是让他们不当文盲而已,所以李泰旭便让人制作了沙盘,如此可以反反复复地练习。除了郑氏担心耽误了李泰旭的正经学习,其余领导都表示随他去,若是小厮中果真有成器的,以后也能给李府带来更大的好处。比如,各项营生便需要大量的有能耐的下人,若是能识文断字不是更好?

    李泰旭笑呵呵地道:“我早就忘了长安城是如何热闹的了。九叔,今儿我们便听您的指挥了,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您尽管带我们去就是了,正好大家发了月例。”

    慧娘正在东张西望,一听这话,忙捂紧了钱袋,摇晃着小脑袋不满地道:“小郎君,这可是婢子挣到的第一笔工钱,得留作纪念的,岂能胡乱花掉呢?”

    平时,这些小厮并无机会出门逛街,自然是兴奋异常,但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紧紧地守在李泰旭的马车旁,随时听候差遣。

    见小厮们都极为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李幸便提议去位于长安城东靖善坊内的大兴善寺赏花,介绍说那是长安三大译经场之一,“寺殿崇广,为京城之最”。

    “此时,正好可赏桂、菊、木槿、蔷薇,那里还栽种了一片牡丹、一池莲花,花开时节煞是好看。”李幸道。

    于是,李泰旭一行便驾车前往大兴善寺。

    大兴善寺与皇家道观玄都观隔街相对,碧瓦飞甍,金殿巍峨,整个寺院占地约120余亩,殿堂、僧舍243间,仅大兴佛殿便铺基十亩,气派真不愧为皇家寺庙。

    原本,李泰旭是对啥佛啊神的毫无观感,既不反对也不相信,但自从“马甲”被换后,便不由不相信这世间神秘的无法解释的现象太多。

    长安贵人多,进了寺庙,正准备先去大兴佛殿拜拜,然后逐一参观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殿、东西禅堂、法堂、佛塔等,不料被一行僧人拦住,让且等等。李泰旭踮起脚尖透过人群一看,居然有不少身着戎装、背负弓箭、腰挎佩刀、手握长枪的军士,眼睛不由眯了眯。必是王公贵族前来,否则,不会如此大的阵仗。正要说,既然今日不巧,那就打转回去下次再来便是,不料,李幸已经上前交涉了。也不知说了些啥,为首的僧人面色一变,匆匆而去。

    “大郎,稍等片刻,吾等便能进去了。”李幸淡淡地道。七宗五姓,走到哪里会退避三舍的?虽然他只是陇西李氏范阳支的旁支偏房,但一出门儿,谁不敬重几分?就算是皇亲国戚又算什么?连大唐皇家李氏都厚着脸皮认陇西李氏为祖宗,但李氏各支就没承认过。

    “九叔,算了,如果可以,咱们直接去赏花就是,若是不便,咱们去其他地方逛逛。”李泰旭从不喜欢做这些无谓的争论。

    李幸皱了皱眉头,不悦地道:“大郎,若是让人知道李氏嫡子嫡孙参拜庙宇被拒,会如何看待陇西李氏范阳支?不会认为你谦逊有礼,只会嘲笑你懦弱胆怯!”

    王彦也道:“是啊,子墨说得极是。大郎,一旦出门,你便代表了陇西李氏范阳支三房的颜面,一言一行都得谨慎。”

    李泰旭无奈地耸耸肩。啥颜面啊,不就是不想和那些啥皇亲国戚发生任何纠结吗,现在自己啥本事都没有,难道让别人发现陇西李氏嫡子嫡长孙是个一无是处的脓包废物?

    很快,一名二十余岁的文士跟着僧人快步走来,一见李泰旭等人,脸上便堆满了笑容,推手行礼道:“哎呀,原来是李侍郎府上的小郎君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哼,你们这些僧人也是不知深浅,吾家大郎与小郎君是同宗兄弟,岂能如此见外?”他佯装对僧人不满地呵斥道,僧人也不争辩,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李幸和王彦分立李泰旭一旁,显而易见以谁为尊,谁是李氏嫡子嫡长孙。李泰旭温和地笑道:“这位郎君不必客气,今日见天色好,又听说寺里风景独好,临时起意前来逛逛,倒是打搅了诸位礼佛诵经。”

    “吾家大郎听闻,便命某速速前来请小郎君和两位郎君进殿。大郎正在给主母祈福,故而不能亲自来迎,还请小郎君见谅!”那人甚是客气,当然,这份客气不过是因为李泰旭的身份罢了。

    人家都有请了,自己自然不能怂,李泰旭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文人笑盈盈地看向李幸,道:“子墨兄的大名,某早有所闻,只是一直未能当面请教,深以为憾。某乃雍州郡郑氏十七郎,名元稹,字克己。不知这位郎君如何称呼?”这是问王彦。

    王彦笑道:“某太原王氏十五郎,名彦,字受之,才至长安,以后还请郑郎君不吝指教。”

    郑元稹眼睛闪了闪,笑盈盈地在旁领路。

    远远地,闻到淡淡缥缈的檀香,听得抑扬顿挫的诵经,纷杂焦躁的心也慢慢平和下来,只让人满心的肃穆庄严。李泰旭整了整衣衫,收敛笑容,垂目恭谨地迈进大雄宝殿。殿内,一群白须僧人闭目诵读,释迦牟尼佛像前,盘膝坐着一大一小两人,其余随从坐于其后。

    进得殿内,先礼佛三拜。郑元稹拿了一个蒲团放置在前方两人身侧,又放了两个在身后。李泰旭看向李幸和王彦,俩人微微摇头,像前方两人身后递了个眼色,李泰勋会意地点点头,对郑元稹微微颔首,将蒲团稍稍往后移,如此,便是略次于两人又前于众人。

    李泰旭学着旁人装模作样地盘膝闭目,而后屏息凝神细细聆听那经文,自然是听不懂的,只觉甚是好听,慢慢地,心中杂念一扫而空,整个身心都松懈下来,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空灵而奇异。

    不知过了多久,李泰旭被人碰醒,睁开眼一看,一名十六七岁、穿着低调奢华、长相英俊的少年郎面带微笑弯着腰站在身前,手里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白嫩萌哒的男孩儿。男孩儿歪着头一双乌溜溜地眼睛瞅着他,见他醒来,嘴巴向上一翘,小嫩脸便露出浅浅的酒窝。李泰旭食指大动,差点伸手去戳那两个小酒窝。轻咳一声,尴尬地道:“对不住,刚才听入迷了,居然不知何时大师们停止诵经。”

    “你是李侍郎的嫡长孙吧?吾等可是同宗呢!”少年郎甚是温和,向伸出手来。李泰旭一愣,是要握手吗?这人该不是也来自后世,然后阴差阳错地换了芯子占了人家的“马甲”?不过,他显然是想多了,人家是要拉他起来呢!

    李泰旭借着此人的力道从蒲团上爬起来,不料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身后的李幸和王彦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大郎是腿麻了吗?暂且不要动,等筋脉略通畅我再替你揉揉。”王彦道。他们从小便或跪坐或盘膝,早有经验,所以坐上这么一时三刻的并不会像李泰旭这般难受。

    李泰旭扶着二人的胳膊,咧着嘴不停地吸气,自嘲地道:“这是坐了多久啊,我觉得好像刚刚才进殿,咋就麻木了呢,哎哟,不行了,九叔、表兄,我得缓一缓。”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坐回到蒲团上,一边轻轻地揉着腿,一边抬起头歉意地对少年郎和男孩道:“两位郎君为母祈福,本不该进殿打搅,扰乱了大师们诵经,瞧瞧,这不就遭到佛祖的惩罚了?让两位见笑了!”

    男孩嘻嘻一笑,摇晃着他兄长的手,道:“长兄,稚奴就说嘛,他肯定是睡着了,不然都结束这许久怎还未醒来?”

    “稚奴,不许胡说!”少年郎低声呵斥道。

    李泰旭可不乐意了,争辩道:“我可没睡着啊,是听经文听入迷了,好像啥都不知道,耳边就只有梵音,仿佛来自天际,哪里知道啥时候结束的?”

    一位老和尚走过来唱了个喏:“阿弥陀佛,檀越与佛有缘,是故听得梵音忘记俗世杂念。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檀越已经历诸多苦难,如今再得福报。檀越心中或有万般不解,只记住: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李泰旭眨眨眼,不解。好像是说自己吃了好多苦,然后苦尽甘来。突然一个激灵,这和尚该不是瞧出了啥吧?他眯了眯眼。该不该灭口呢?如果他真看出自己是换了芯儿的,会不会到处嚷嚷呢?那自己会不会当成妖怪架在火上烧死呢?

    一旁的李幸合十问讯:“大师说得极是,吾家大郎得祖宗保佑,糊涂三年方清醒,自当更加惜福,时刻慎独慎微慎言慎行。”李氏尊老子李耳为李姓始祖,而他是到家学派创始人,故而,李幸强调李泰旭是得“祖宗保佑”而非佛祖,反驳“与佛有缘”一说。

    李泰旭也回过味来,觉得腿脚好多了,拉着李彦站起来,笑道:“人啊,生下来就是为了吃尽人间之苦,没有尝过苦,哪知甜的不易,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把苦变为甜。九叔、表兄,不是说寺内景色宜人吗,咱们这就去瞧瞧。哦,两位郎君可有空闲一起去赏花?”

    少年郎笑着点点头,男孩更是带了几分欣喜。

    稚奴?突然,李泰旭打了个激灵。记得,好像曾经被某前女友押着陪她看电视剧,啥名儿忘了,但是正巧是演绎的大唐,其中有几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一是千古一帝李世民,一是悲催太子李承乾,一是外表懦弱李治,一是华夏唯一女帝武则天。其中,李治的乳名就叫“稚奴”!李承乾的字叫啥不知道,因为那部戏里面李世民和李承乾都是打酱油的角色。稚奴?稚奴!他侧过脸偷偷瞅了瞅比自己略低半个脑袋的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