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谋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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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军喋血

    灼目的烈阳高悬于天际,炽热的热浪似要把战场上的每一丝水汽都带走,弄得士兵们干咳连连。

    维斯度平原上为数不多的竹木经受不了高温,只见尖角的竹叶先是打卷,原本寥若星辰的枯竹叶竟然开始自燃。

    烈火遍布方圆十五公里范围内的野草、烈火漫卷、浓烟翻滚、席卷一切生命体。

    一排排火矢化身夺命厉鬼、它们正分批次的夺走一个个忠义士卒、精勇士卒的生命。

    “结阵、结阵、速速结成三角尖锐战阵。”第七卒卫的戎长拖着悲愤的语调咆哮着,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七道伤口,其中两道深度向内延伸至颅骨的伤口还在缓缓的向外渗着血。

    经久不息的战火烟云已经把这位忠贞值守的戎长脸上熏烤得如同黑炭一般,鲜血流淌在黑色的皮肤上、极其悲怆!

    戎长躲在由三层盾牌堆砌而成的防护网后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敌军阵地。

    不远处、十六名士兵分为四个批次、在四架床子弩前同时点燃火矢、攥动绳索、那长如坚矛的弩箭就那么轻飘飘的飞射出去。

    四支火弩划破长空、完成一个美妙的弧形抛物线,一个一百五十米俯冲、终于完成了它们那共计两秒多时长的短途旅行、从弩箭发射的地点算起、一共是一千一百七十五米总距离。

    “噗呲”

    四支弩箭同时刺穿了盾牌方阵、一支长一米三的弩箭洞穿了三面厚度为六分米的盾阵。

    “噗呲”。四支弩箭洞穿八名士兵的胸膛和腹肌。士兵们瞪着不屈的眼神,口喷鲜血、膝盖瘫软、倒地。临死前,这八名士兵的目光中依然“喷射”着坚定的怒火。

    戎长振臂一挥、蓦然咆哮道:“投石机、给我破开敌军的弩箭战阵。”这位仅仅统帅七十五名士卒的戎长,顶着一张刀伤纵横的脸、无视被刺鼻到近乎令人窒息的浓烟熏黑了的刚刚干涸的黑色血液。

    一名身穿破裂开来的烂甲士卒、手持一杆“腰身”部位早已因断裂而不知去向的折戟,一脸血污的跑到戎长面前:“启禀戎卫督军、我们已经被切断补给十九天了,刀剑百分之六十以上全部钝卷、枪戟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部断裂,火矢火弩早已在十一天以前就已经全部用尽了,咱们劈山近卫旅已经有四分之三的健壮男儿化作白骨了。”

    戎长抬头观望着黑云漫天、烈火纵横的平原战地,无奈的叹气:“火油跟火石还有多少?”

    士兵目露怜惜的望着戎长说道:“启禀戎卫督军、还剩下最后一个了。”

    戎长强忍着聚集在眼角的泪珠不让它滚落而动摇军心,阔臂猛震、目光中透露出咄咄逼人的虎威:“即使是最后一个火石、也要给我发挥出它火石应有的价值,我们必须死战到底。”

    士兵单膝跪地:“遵命!”起身、走回到一架“伤痕累累、近乎残羹烂叶”的投石机前,这位士兵与另一位士兵配合、点燃火把、借助火油点燃火石、猛地攥动绳索、属于蓝羽军的最后一枚弹药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飞射了出去,所有幸存的士兵都是一阵叹息、几乎全体士兵的眼角都落下了荧光闪闪的泪珠。

    火石砸落、在敌军阵地爆炸、爆开的石块化作几十个威力惊人的碎石骗、以无匹的迅疾之威、击穿了十七名敌军器械兵的心肺,血溅残阳、尸落无声。

    戎长看见与自己周旋了两天三夜未得解决的火力点终于被自己攻破了,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其余的士兵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敌军阵地,一个神箭手、握紧硬弓、抽出箭矢搭在硬弓之上、攥紧弓弦、利箭猛射而出、箭矢划破天际、迅猛的洞穿了戎长的胸膛和戎长身后两名士兵的腹腔。

    戎长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地。就那么不容置疑的单膝跪在地上、他硬撑着不让自己死去、六秒钟之后、他笑了、他心里面开始嘲讽射杀他的弓箭手、但是、他们多多少少是被奸臣算计的金币之下的亡魂。第二支利箭随即而至、顺势洞穿了戎长的喉咙,忠勇无双的烈士倒在了地上、他终于可以光荣的安息了。

    ※※※※※

    凄凉的竹笛余音缭绕、凄婉而又悠长的笛音漂浮在维斯度平原的上空。

    齐锦策站在九米高的瞭望塔上,它是整片维斯度平原上唯一一处制高点。

    齐锦策、官居正四品前军督统校尉,他的身后是四位身披蓝色披风的协统,他们是拓荒军组建的核心人物。

    督统一职原本可以统领四万四千七百名步骑混编师团,但是由于长期与敌军作战,虽然有休整,但是最近四个月以来,齐锦策率领的拓荒军在经历了连续六场大规模的战役后并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六场战役让这支精兵从四万四千七百的总兵力直线下降到一万七千余人,真可谓是折损极其惨重了。

    齐锦策目光阴冷、身体僵硬、右臂颤抖着指向前方埋葬了无数白骨的疆场,声音低沉、语调哀伤:“我等将士在此地望眼欲穿整整十一日,为何依旧等不来援军?”

    一名蓝披风拱手,神态严肃地说道:“启禀督统大人,我已连续七日让哨骑前往都城临淄,已经连发四十名哨骑。”

    齐锦策扭头看向刚刚说话的蓝披风道:“哨骑们怎么说?”

    蓝披风:“只有去的骑兵,目前还没有一名回来报信的骑兵。”

    齐锦策皱眉,未回头、便发问:“阁下的这句话究竟是何意?莫非、、、、、”

    蓝披风:“归返都城之路未被敌军占据,所以他们不可能在送信途中遭遇伏击。”

    齐锦策猛地转头,直视蓝披风:“你的言下之意是说、他们全部都被赵统领扣留了?”

    蓝披风抱拳说道:“依下官之见、确实如此。不知督统大人有何高见?”

    齐锦策不置可否、他看着前方四百米处那片浓烟翻滚的战地,神情凝重,他转身说道:“我军已断粮食补给六七日有余,现在敌军军械补给充足,而我军的步兵则是断枪折戟、钝剑卷刀,拿着镰刀凿钢铁,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名协统走近齐锦策的耳畔询问道:“我们的骑兵还并未形成断枪折戟的残局,他们还有很锋利的铜枪。而且据我的了解,铜枪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不会被劈断砍折的。其坚固性非常硬实。”

    齐锦策轻微摇头,苦着脸叹气说道:“昨天下午打了一场遭遇战,四千四百名骑兵折损过半,幸存下来的几乎全部是伤员。”

    蓝披风微微鞠躬,拱手问道:“那么,督统大人目前有何高见呢?”

    齐锦策收拾起心中的焦虑,目光中射出一抹一闪而逝的精芒:“当务之急便是凝聚军心、鼓舞士气、跟敌人玩躲迷藏战术。列位协统听令。”

    四位协统蓝披风站的笔直,四人目光如鹰。

    齐锦策:“随我视察战区。”

    “尊令!”四人齐齐回应。

    ******

    有十四名士兵的手臂上插着断矢的箭头、箭头深深刺入肉中、无法拔出。

    七名士兵头绑绷带、鲜血已将绷带染得缨红一片。

    十九名伤兵躺在担架上,这些伤兵的膝盖以下已被利剑给削去。只剩一条健全的独腿躺在担架上,眼神中满是绝望!

    战地上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他的左眼球被一支羽箭射穿了。此刻,嗓子已经嘶哑的他还在一刻不停的喊着他父母的名字。

    齐锦策虽身为军官、但同样重情重义。他视察了一遍伤兵营,泪水无声的流出,砸落漆黑的军靴。他脱下自己的军帽,对着全营伤兵,标准的一个鞠躬!情真意切、全融于此!

    一匹战马背着骑兵在草原上疾驰、不远处正是齐锦策的立足之处。只不过,骑兵的背后尾随着两名不怀好意的骑兵。只见两名骑兵已经拉弓搭箭,弓弦溢满。

    “嗖、嗖”两支羽箭几乎同时射出,两箭似疾风般划破气流,从背后洞穿了那名骑兵的肺部,两箭穿心。

    齐锦策卸下肩上的硬弓,从腰间的竹筒中取出箭矢,拉弓、瞄准、羽箭离弦射出,一骑喷血亡命。四名蓝披风早已蓄势待发,四箭齐射,洞穿了骑兵心肺。

    齐锦策快步跑向自己派去都城的倒在地上咳血的哨骑,蹲下问道:“他们两骑为何要策马追杀你?”

    咳血的骑兵艰难的说道:“督统大人,千万莫要在为赵西风卖命了,你这么谋智过人的统帅,给他那么个贪利好色的君主做先锋,简直就是极其不明智的举动呀!”

    齐锦策:“赵西风他把我派去的哨骑全部杀掉了?”

    咳血骑兵焦急的回应道:“正是如此。”

    齐锦策的整个脑袋被愤怒填满,齐锦策猛地拔出鱼肠剑,携带一卷劲风扫地之威势猛刺草地,坚硬的草地被齐锦策硬生生的刺穿了零点五分米深。

    ※※※※※

    剧烈咳血的骑兵费力的解开皮甲,从内里取出一封宣纸递给齐锦策,齐锦策接过展开、这是一封四十一名哨骑偷听到的敌军首脑的对话。

    “帝国历710——719年九年时间里,由四万步军、两万弓兵、一万骑兵、四千床子弩器械兵和两千投石军械兵所组成的落雪帝国第一战力“拓荒旅”威名赫赫,曾经参加过十一次会战,坚如磐石、尤其是防御力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真可谓是固若金汤!

    此等令我等束手无策之敌军,吾召集诸位帝师汇集于此便是要拟定此等方略。

    一、以牺牲七个联盟国的九名姿色超绝的美艳女子去迷惑落雪帝国的那位年仅二十九岁的帝君。

    二、杨明伟不是想当皇帝吗?好!给他二十万黄金作为启动资金,咱们助杨明伟夺权!

    总之、我们的目标是彻底歼灭这支战若骁鹰的拓荒旅。而若想全歼此旅,唯有切断补给线这一条路。倘若补给一断,拓荒旅再强也是必死无疑。”

    *****

    齐锦策抬头望天、只见乌云翻滚,似乎暴雨将至!暴雨对于习惯于九死一生、在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拓荒旅是不足为惧的,但是这种前有强敌、后有奸臣行篡国之举的险境。这究竟要让这支骁鹰之师何去何从呢?

    咳血的骑兵似乎“自愈”一般的不咳了。他静静的躺在地上,瞪着一双不愿告别世界的眼睛,但是→→世道凄凉、他已魂归西天!

    齐锦策神情凄婉、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哭声情不自禁的传出:“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拓荒旅兢兢业业的屡次攻克强敌,而最后呢?”齐锦策流着眼泪发出冷笑:“获得了类似于索命鬼的威名赫赫,苍天啊!你究竟何以彰显公正二字?又何以去告慰因奋战而牺牲的列位亡灵呀!”膝盖一软、齐督统大人哭晕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