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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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之贪念

    “自然是有的,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南浔问得自然,君凰回答得也一点儿也不含糊,目光淡然的看着南浔,反倒是让南浔一时之间有些无从适应起来。



    他偏头看向别的地方,清了清嗓子方才继续问道:“季伯先生虽说是才华横溢的人,然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满足于自己所得到的东西,难道你就不害怕季伯先生当真投入了三皇子的门下吗?”



    “逢场作戏罢了。”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南浔听了君凰不咸不淡的一句回答,有点儿着急的说道。



    她哪里听不出来南浔的担忧,不由勾唇轻笑了一声,看了看四周,觉得毕竟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等会了宅子我在同你细说。”说着便率先抬腿朝前面走去,南浔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快步更上了她。



    回到宅子,君凰直接告诉看门小厮自己今日不见客了,让小厮将大门关上,小厮点头表示明白,顷刻间便关了门,一时之间,里面和外面彻底的隔绝成为了两个世界。



    君凰走在前头,今日穿的锦缎或许是有点儿长,盖住了脚背,衣摆恰好有点儿拖地的感觉,下台阶的时候就抚过了地上的尘土,阳光之下尘土飞扬,南浔在身后看得真切。



    他在心中没头没脑的想着这些,但是脚下却一点儿也没有含糊,跟着君凰往前走,不多时便也就来到了闲庭之中。



    入了春之后,假山之上便时不时有那么一两只小麻雀立在上头,有人走动也吓不走,好似真的在那上面安了家似的。



    可以看出来,下人们刚打扫完不久,石桌之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不过君凰也不在乎,只要凳子是干的便可以了,这边小丫头听闻君凰回来了,赶紧去泡了一股可安神的药茶过来,然后掏出随身锦帕擦了擦桌上的水印,这才将茶壶茶盅放下,小心翼翼地斟茶。



    君凰盯着茶盅之中的烟雾缭绕,一阵阵的药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味道竟是说不出的好闻,原本以为单单是茶水的南浔皱了皱眉,这会儿闻见了味儿也就松了一口气。



    他在心中默默地感叹道:索性不是茶,还好不是茶,不然自己非得直接将茶壶给她扔出去不可。想到这里,他又不由笑了笑,他愣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的模样落入了君凰的眼中,只不过君凰品茶并未多言罢了。



    “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季伯先生了吗?”原本一句好好的询问,南浔愣是问出了几分的醋意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自己竟然这么的在意君凰,见不得她对其他男子微笑,他更加对季伯产生了一种敌意。



    他认为,季伯这样同君凰如出一辙睿智的男子,或许才是君凰所喜欢的人,所以这种敌意也不是来得没有道理,就好像是聪明人喜欢聪明人,有钱人喜欢有钱人,不过是为了一个门当户对罢了。



    君凰虽然玲珑心思,可她毕竟在男女之情这件事情上有些愚钝,便也并未觉出其中的滋味来,只是喝了一口药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其实我的师傅同季伯的师傅是旧识。”



    “哦?”



    原来,君凰的师傅药王和季伯的师傅鬼谷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谁人都不会想到这两人竟是旧识。



    鬼谷老先生名震天下,天下多少豪爽之人都想要结识,即是有人想要结识,那么必定是有羡慕之人,他们妒忌鬼谷老先生的才学,便起了杀心。



    原本来说,鬼谷子是何人,岂是那些宵小所能伤到的?



    然而,鬼谷子有一弱点,他不会毒,亦是不会用暗器,他为人正派又岂会暗箭伤人,更是不屑于用那些被人唾弃的招数。



    他不用却并不代表旁人不用,一次鬼谷子下山历练之时,便被人给盯上了,鬼谷子早有察觉,只是想走逗他们玩玩亦是没什么,怎知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着了对方的道。



    鬼谷子被暗器所伤,命悬一线之际是恰巧路过的药王所救,药王将鬼谷子带回到了自己家中,为他解了毒,那时药王本不知他是鬼谷子,不过是觉得暗器之上的毒好生霸气,他们这种人,最是喜欢捣鼓这些,没曾想竟是被他捣鼓出了解药,鬼谷子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药王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身份。



    也就是这般,他们认识了,鬼谷子住在药王家里的这段时间,两人越发的觉得聊得来,便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平日里若是得了空,都会下山出山去找对方聊天。



    药王于鬼谷子而言,有救命之恩,更是友人故识,这事季伯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更是知道君凰曾拜在他门下。



    听闻了君凰的一席话,南浔也渐渐的放下了心来,却又觉得单单依靠鬼谷子老先生来看待他的弟子着实有点儿牵强附会,便也只是在心中保存了对季伯的己见。



    君凰喝完一杯茶,抬眼看着他,似能知他心中所想,“季伯先生乃是旷世奇才,更是众人寻之不得的人,我亦打算用他,便不会对他心存疑虑,自然是信得过他的。”



    “话虽如此,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当真那天季伯先生有所异动,我们有所防备亦是好的。”南浔知君凰误会自己了,赶紧解释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并非心思阴暗之人,可是你也说了,季伯先生之才人人皆知,若是三皇子知道了他的身份,许他达官显贵,谁人又能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季伯并非是你,你能为了江山天下国之仇恨保持清醒,可是旁人却未必做得到。”



    闻言君凰睨了南浔一眼,扯了扯嘴角更是淡然的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难不成你不知?再说了,人各有志,哪怕是季伯先生选择了于他而言更加担当得起这天下的人,我亦是无话可说。”



    南浔哑然,知道若是再这样说下去,无外乎两人都闹得不愉快,便也讪讪的闭了嘴,坐在闲庭没再说话。



    他的估计君凰岂会不知,她不过是信得过季伯的人品罢了,觉得季伯乃是国之君,花之兰罢了。



    这厢,三皇子一直盯着手中血玉,啧啧细叹,都快要忘记季伯的存在了,原本季伯打算让三皇子先同自己说话,如今却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应当是主动出击才找,要不然已三皇子那个草包的性格,准定得一直这样把自己晾着。



    “在下季伯,见过殿下。”季伯拱了拱手,展现出来的皆是一种气魄与处事不惊。



    季伯之名讳三皇子还是听说过的,抬头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然而冷笑了一声,“季伯先生之名讳乃是尔等高攀得起的,再说了,他老人家威名远扬,定是仙风道骨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这样的人?”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难道殿下就这般认为在下乃是贪了季伯先生的名讳不成?”季伯继续说道,语气起伏并不大,好似也并没有要求三皇子必须知道一般,他不过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做一个铺垫罢了。



    很显然,三皇子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反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了自然的凳子上,更加仔细的端详手中的血玉,他其实也是一个对玉不是特别懂得人,却愣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偶尔还细叹一声,好似赞扬。



    季伯闻言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认为草包就是草包,被一块假玉耍得团团转不说,竟还一点儿为未曾察觉。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觉得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便清了清嗓子,低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掐媚的笑容,“方才在下便见得殿下眉宇不凡,乃贵人之相也。”



    三皇子闻言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来,大有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而季伯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很显然,效果显著,不由勾了勾唇,继续说道:“殿下方才为在下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而殿下又有紫薇恒之像,若是殿下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帮助殿下登上那高位。”



    原本一直不给季伯正脸的三皇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他看了看四周,见得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盯着季伯眯了眯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殿下想得意思。”季伯笑容隐晦,抬起来的眸子里面迸发出来的光芒清明,让人觉得他好似真的就是转世的谪仙。



    三皇子沉思了片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遂开口问道:“可是你为何要帮本王?”



    季伯闻言笑了笑,摇了摇手中折扇,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个世界上分别为两种人,一种人为了人后名,而另一种则是为了身前利。”



    “先生是哪种人?”三皇子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却并非友善地问道。



    他轻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来,给人就下了无尽的遐想,“在下浅薄,亦是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希望殿下若是当真登上了皇位,能够许诺在下一个位置罢了。”



    三皇子闻言皱了皱眉,“若是先生当真是能够帮助本王取代太子只为,莫说是一个官位了,即便是天下珠宝美人,无尽地荣华富贵本王都可以许诺与先生……”



    “非也非也。”季伯闻言摆了摆手,更是笑着摇了摇脑袋,“在下要的并非是这些,在下要的是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只要殿下答应,待天下归于殿下囊中的时候,能够将国师之位给在下,在下便也就没有其他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