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太虚幻界
太虚幻界，身着抹胸红莲粉纱裙的女子坐在法阵中央。
痛，哪里都痛，尤其是那双眸子。
天旋地转，她咳着血，闭上双眸，鲜血亦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血，混着泪的血。
嘴角带着自嘲的笑。
她在赌，赌上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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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儿，原儿，快醒醒...”
温热的暖阳照在脸上，他有些不知所以的睁开了眼，对上一双紫罗兰般清冷却温柔的眼眸。
惊道：“娘？！”
那女子绝美冷艳的面容浮现了温柔的笑容，“原儿昨夜还兴致勃勃的答应娘要早起和娘学琴，怎么今日便赖床不起，真是个小赖皮。”
柳絮纷飞，她握住他的十指，伴着琴调，笑吟吟道：“雪月吟，复惆怅，今日思兮，明日想，念尽伊人模样...”
“不...你不是娘，你不是...”
他的眼自小便是怪的，就比如那日和上官云鬼一赌，别人看到的是骰盅在摇晃，接着上官云鬼那厮便大笑着要对方猜大小，寻常人可能猝不及防，随意猜测，听天由命。
然在他眼中，自骰子被骰盅扣上的那一刻，他闭上眼，就好似那层骰盅变为虚无，脑海出现了那骰子由旋转到停止的样子，所以他便赢了那赌神上官云鬼。
只要专注，他便能看破一切...
闭上眼，再睁开，然而那女子却未曾消失，依旧含笑俯着身。
然身下坐着学琴的，已不是他...
困惑着跑到苏宛喻身前，不由得一惊。
小小少年，墨发披散着，一双紫眸闪烁着惊奇欢欣，嘎嘎笑了起来：“娘亲，琴音好美，原儿喜欢~”
这是小时候的他，十岁的他，懵懵懂懂，蹦蹦跳跳，世界都盛满了琼花般美好。
光景一变，朝日剑派大殿。
“就是他，欺负湍儿...”十五岁的朝湍躲在身旁的不怒自威的男人背后。
此时那小小少年已经长得高了些许，有些圆润的稚嫩的小脸，睁着一双妖异的紫眸，笑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纯真，“你含血喷人。”
十五岁的朝湍咬了咬嘴：“湍儿没有骗人，大哥可以作证的。”
朝暮已有十九岁，沉声说道：“三弟，你下手实在太狠...”
“呵”，一双紫眸里闪烁着单纯的光，对着朝九函，小小身影烈日下半跪了下来，“大哥二哥背后老是说原儿的娘亲是青衣女子，是卑贱狡诈之人，原儿听闻只是来寻二哥解开心结，奈何二哥话语带着讽刺之意，与原儿撕了起来，原儿小二哥两岁，又怎厮打得过二哥，只好乱挡一气，奈何大哥恰好路过，一切都是误会了罢...”
朝九函拱手而立，怒道：“暮儿，湍儿，你们怎可背后那样说你们苏姨娘。”
吓得朝湍朝暮忙也跪在地上。
二人刚欲辩解，那小小少年一双紫眸又含着泪珠儿，叹道：“也是原儿出身卑劣，都是兄弟，原儿不愿拆穿二哥，若说原儿伤了湍哥哥，那么伤口在哪里，况且原儿年方十三，都要仰头看二哥，要欺负，也是二哥欺负原儿，原儿尊敬二哥，又怎会欺负二哥？”
“爹，你知道的，三弟被苏姨娘教得阴险狡诈极了，明明是他欺负湍儿在先的！”朝湍气得小脸通红，朝暮沉默不语，怎得辩解都是这卑贱的小鬼得势，望着朝九函的脸色，他明白在这巧舌如簧的弟弟面前，自己只会越描越黑。
苏亦洹看着小小的自己，昔日之事，他又何尝不知，年幼的自己为了报复朝湍，轻功较好的他背后偷袭专注练着南阳心经的朝湍，点了他穴道，自怀里拿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来，一针一针扎下去，朝湍自然是痛的要命，然而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又叫不出声。
针针被儿时的他扎得入骨，然却看不见伤口...
“叫你侮辱娘亲，叫你侮辱娘亲，你这个丑陋的癞蛤蟆。”儿时的他是这样恨着，报复着。
天地又变，此日下起了雨，站在雨里。
他轻功一闪，皱着眉，几步便回到了苏宛喻与他儿时所住之地。
虽然他知道一切只是幻境，可还是忍不住去挽回。
他不想，不想再看一次...
那时痛到全身发麻的惨剧。
对着正在准备糕点笑盈盈的苏宛喻，伸出手欲图拍拍她的身子，然手却虚幻着穿透了她的身子。
开口说话，“娘，娘？”她听不见他说话。
朝九函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糕点被打翻在地，“我与你，不过是当时光景，莫要再来烦我。”
与六年前一般...
他告诉自己一切是幻境...
闭上眼，听到脚步声，小小的他撕心裂肺的抱着冰冷的尸体在雨中哀嚎的声音。
“娘----娘----原儿今日又替娘戏弄了那些多嘴的八婆们，原儿会一直守护着娘亲的，娘亲回来好不好...”
“娘----娘----”唇泛着血一样的红，小小的少年不停的呼唤着娘，自言自语，绝望的站在雨中，跪求苍天开眼，救救娘亲...
眼泪混着雨水，流在小小少年稚嫩的脸上。
苏亦洹就闭着眼站在小小少年身后...
细雨飘，清风摇，那堪风雨助凄凉。
虽梦了无数次，过了这些许年，可痛还是那样真实。
他睁开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娘还活着，他要走出这幻境去寻娘...”
“哦？你真能走的出？”一把剑抵在苏亦洹胸前。
这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看着剑的主人，紫眸也正玩味的看着他。
那人歪嘴邪笑道：“没错，你确实走出了幻境，然而却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你...不怕我么？”那人指着苏亦洹胸膛的剑又向里窜动了一截。
苏亦洹浅笑，“我为何要怕我自己？”
那人紫眸一转，“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无需多问...”苏亦洹向前走一步，剑便直挺挺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你...呵呵，不愧是你...”那人坏笑两声，和剑一齐烟雾般消散了...
周围的一切都云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脚下凭空浮着的印着咒的琉璃砖，闪着诡异而神秘的蓝色光芒，低头一看，清蓝一片浩瀚星海，渺渺无际，看来他打破布施在己身的幻法，回到了太虚异界本身。
回想起娘亲那句叹息，“你这次赌注下的太大了，可苦了你...瑶儿。”
他沉思良久，恍然大悟。
看来为了救他，楚尧不得已将在场的众人不分敌我的全部吸进了太虚异界，不得已唤醒了太虚异界的阵法，她赌的着实大。
她是赌命的，赌那火狐族冷漠的王是否有心。
若他有心，便会被困在其中，她深知幻术对他免疫，于是她赌。
究竟是他先集齐众人在她法力耗尽之前找到她，还是那火狐族之王玉宣先聚齐众人先找到她。
她一定在阵眼等的一刻千年般的难熬。
苏亦洹笑着，望着脚下琉璃蓝砖浩瀚的星海，“苦了你，女人...等我聚齐众人去找你，所以，你要等我，一定要撑住...”
此刻，楚尧听到他的话语，正身端坐在阵眼中央，心被什么温暖了，忽然涌出好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她含笑，“我等你。”
给读者的话:
深夜发啊
貌似最近章一直在悲情啊
大家是不是有点怀念以往的欢快捏？
我是写的好几次泪光闪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