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神尊为解救苍生连自己都能牺牲，不过一个徒弟而已，既然神尊都是如此舍己为人，想来您的弟子自是不能畏畏缩缩苟且偷生，是么？”

巧妙一句反问，修夜懒散扬眉，菲薄殷红的唇角，不经意挑起一道压制众生凌冽的弧。舒榒駑襻

“守护苍生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却不是她的……”

“对，守护苍生是您的责任，可这天下如此之大，也不知……神尊守不守的过来？”意味深长稍加提点，修夜倚着椅背，食指玩味一顿一顿叩打桌面，唇角微挑，慵懒将尾音魅惑拖得绵长。

这声线，像是一道琵琶琴弦尾音，细细软软颤动人心，不大，却足以轻易撩拨起人心最脆弱底线。

……

“师父！”天已渐黑，久央身着一身暗纹莲花白袍忽然再度闯入殿中，动作利落‘噗通’一声恭敬跪下。

“师父，弟子知道师父爱戴天下！弟子绝不会自私耽误师父守护苍生的脚步，弟子无能，却甘愿随圣君前往……”久央一顿，旋即咬牙“甘愿前往魔界！”

————那个自己日日夜夜畏惧百般逃离的地方，如今的自己，却真心决定重新回到噩梦之中。

西界这几月的生活自己可以将其当做是人生的最美好回忆，而自己在魔界有了这些关于无音神尊的曾经，即可。

这回忆，像是一块被华丽层层包裹的水晶糖，存在于心底的甜美剔透，只要自己知道它是甜的，便好。

要知道他人便是想见神尊一眼都是难于登天……而自己如今却有幸与他朝夕相伴数月之余，且又拜得神尊为师，这份荣耀，世间天地难寻。

纵使自己再自私，纵使自己再贪恋这西界的温暖，可终不能，将偌大西界都作为赌注……

自己与天下苍生，都输不起。

……

“央儿？”

无音眉心微颦，姣是他平日定力再好，性情再宁静无波，但此刻面对着座下挺身而出，亲自且甘愿将自己推入火海的小徒弟，终是惊异，动容。

她从来都无需承担这些六界纷飞乱世，她从来都没有责任分担自己与修夜，天地初开便一直延续的战争。

她只是一只狐，一只弱小连自己都不能护好的幼狐……

何以，让她来换取天下一时安稳？

“央儿，你退下！”

眉心颦起越深，慈悲霎时乍现旋即又如潮水般迅速收敛，无音宽大蹁跹水袖之下，修长手指逐渐紧握。

“师父，我意已决。”

扬起小脸，倔强回以无音一璀璨如光的笑容，其美艳，六界生华。

虽然心底无尽希望能在神尊身边待得更长久些，但有些命定的事，注定不能更改，例如无音师父守护苍生的责任使命，例如自己必然回到魔界的定局。

明知道修夜的决定无人能反抗改变，那自己又何必给神尊添麻烦？

“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西界那些被弟子不甚弄坏，能弄术法修补的都已修补完善，师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弟子谨遵教诲。”

双手举过头顶恭敬肃穆叩首下去，久央乖巧善解人意的模样，一时间迷乱人眼，醉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