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时论势
字体: 16 + -

第87章 冲突

    齐桓公一年春,齐国国内就面临一个巨大的变革,更改税制的这一国策的发部,其影响力如同上古时代共工怒触不周山,而后女娲补天救苍生。前者是对齐国的一些大贵族大奴隶主来说,后者则是对齐国的农奴与自由民来说的。

    从三月初开始,临淄城里就聚满了许多衣着华贵,举止言谈优雅的贵族们,他们听闻齐桓公颁布管山海和税制新政后,便急忙从齐国各地来到临淄准备集体上书弹劾管夷吾,逼齐桓公废除新政。

    而临淄城开春以来,新开的私营酒馆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因为齐桓公新政,民间已经允许开设酒馆,而因为这些贵族奴隶主的到来,他们也狠赚了一笔。

    临淄宫里,齐桓公正和众大夫们商议官山海与新税制。然而除了五府大夫以外,几乎所有大夫们都反对官山海,至于新税制这些大夫们更是不可能同意,此两项新政皆相辅相成,赞成其一,便也等于同意后者。

    而新政的发起人管夷吾,此刻却不在朝堂,齐桓公给他放了五个月的带职休假。而朝堂上,五府大夫的沉默并不是说就一定支持,他们是处于一种观望的态度,他们想知道齐桓公的态度,若国君赞成他们就赞同,因为国君的性格便是说到做到。

    正所谓人多势众,朝堂上的反对声如海浪般,一浪强过一浪,而齐桓公只是保持微笑,对于任何激烈的反对建议,他都点头表示赞同,但对于是否废除新政他总是沉默不语,不给大夫们一个切实的回答。

    与此同时,管夷吾领着五千技击军来到麦丘,将此处的所有矿山矿场全部查封,并且派兵驻守,不许任何人出入,里面的工匠也被技击军驱赶出去。

    当地最大的盐铁商名叫国石,是国懿仲的远房表弟属于国氏宗家,虽然其氏族力量远不如本家,但国石在宗家的势力算的上是数一数二了,若他脱离本家自立,说他是齐国第三大氏族也不为过。

    得知自己家族矿山被管夷吾带兵查封后,国石顿时气得是手舞足蹈。

    “这个管夷吾狗仗人势,以为有国君撑腰就可以在齐国横行?今天我就让他见识见识。”

    国石正欲出府准备召集私兵抵抗管夷吾,可他刚一出门便看到管夷吾正站在自家府门口,身后兵甲林立。

    “国石这是要去哪里啊?”管夷吾笑着说道。

    国石见此阵势,惊的是满头大汗,身子缓缓地往后撤,“相……相国大人,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管夷吾拿出国书当面宣读道:“寡人欲推新政,官山海新税制,即日起齐国上下一切矿场林场盐场皆为国有,尔等臣民旨到即行!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

    “国石还不领旨谢恩?!”

    国石听后脑子一片空白,他战战兢兢结果国书,脸色苍白,喃喃道:“这……这个小白是要硬抢……硬抢我家族的财产呐!哼!”

    突然国石将国书猛地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了几脚,大骂道:“什么狗屁国书,我从来没收到。”

    管夷吾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国书出来。“国石我这身上总共有五份,这后面还有一车,车上一共一百份,你要扔到几时啊?”

    “这……要我全数交出不可能的事。你们想都不要想。”国石恶狠狠的盯着管夷吾,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指着管夷吾。“管夷吾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你想打破公室与士卿贵族之间的平衡吗?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说你是傻了?万一此新政做废,到时候你们将会成为两方众矢之的,公室和贵族之间你无法生存?你清不清楚?”

    突然管夷吾大笑:“公室?士卿贵族?平衡?国石你想太多了,这从始至终都与公室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你没从国书当中听出来吗?本相国跟你说说,这公室是土地,你们士卿贵族就是森林,自然平衡当然很重要,但是你别忘了,无论森林还是土地都是被天空笼罩着的。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国石摇了摇头,“相国之意高深莫测,在下愚钝无法理解。”

    “哼!你会明白的。”

    突然姒忠从一旁猛地窜出来将国石一脚踢翻在地,随后几名士兵将他摁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其余士兵冲进府里将府里所有人员全部捕获。

    “管夷吾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虽然我国石是宗家,但伤了宗家会惹怒本家,国懿仲不会放过你的。”

    管夷吾瞟了他一眼,“他自己不出事就很不错了。”

    国石一惊,“什……什么!管夷吾你……你想做什么?”

    管夷吾叹了口气,说道:“国石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国书扔在地上,这国书可是国君花了三天三夜写的,光这个“格杀勿论”君上修改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没变,所以……”

    “管夷吾你是要……”

    “禀相国柴草全部已经备好。”姒忠来到一旁说道。

    国石慌了神,急忙跪下给管夷吾磕头认错,“相国!相国,在下知错了,肯请相国宽恕在下一家老小吧!”

    “怎么个饶法?”

    国石跪地大呼:“草民接旨谢恩!君上天恩浩荡。”

    “嗯!来人点火!”

    “管夷吾你——”

    “你别激动,你和你的族人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新的住处了,只不过不是麦丘,而是历下城。虽然是个只有五万人的小城邑,但足可让你们一大家人衣食无忧,你去是不去?”

    “唉!草民接旨。”

    随后十几辆马车将国石一家全部接走,同时齐桓公的信使也赶到了麦丘。

    信使下马,从怀里掏出竹简呈给管夷吾,并嘱咐道:“君上要我转告相国,该撒手时要撒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望相国把握吩咐。”

    管夷吾接过竹简快速阅览了遍,说道:“来势汹汹啊!想不到他们这些人直接到我的大后方去了。信使大人请转告国君,十日后在下定当回临淄。另外,在下也有一句嘱托的话烦劳信使大人带到。”

    “相国请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君上真是不忍割舍,在下建议国君,做好两手准备。其一,留恩不留义。其二,留义不留恩。拜托信使大人了。”

    信使带话完毕后便换马,疾驰返回临淄城了。

    姒忠满脸焦虑,他问管夷吾,“相国方才国石说道不错,咱们确实是在玩火,国懿仲那家伙迟早会知道麦丘宗家的事情,若此事便成导火索引发公室与士卿贵族之间的直接对抗,到那时咱们可就遭了。咱们上对不起国君,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管夷吾苦笑道:“这就是改革的难处,普通人无法理解你的难处和相信改革所带来的好处。即便是理解你,可他若是既得利益者,他明知此事利国利民,但他却不想改变,有的安然无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不支持也不反对,而有的总喜欢无中生有给你弄出点麻烦,好阻止你的改革潜移默化的让你变的和他们一样。”

    “唉!说到底。人还是一种无法互相理解的生灵,因为他太过复杂以至于相互猜忌。”

    姒忠说道:“在下支持相国大人的新政,虽然在下人微言轻,但在下还是要说,相国大人一直在做好事是正确的,只是许多人不理解罢了,那些反对你的人都是在做坏事是错的。这是在下心里的真实想法。”

    管夷吾呵呵一笑,“难得啊!不过姒忠,你刚才说我做的是好事?这可不见的,这世上最难分辨的就是好坏对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有标准无法分辨。”

    “那听相国之意,这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无对错咯?在下不同意相国的看法。”姒忠反驳道。

    管夷吾说:“事无对错,人分善恶。虽然事无对错,但人性的善恶却是泾渭分明,因此才有恩义忠孝,这种衡量标准。怎么跟你说呢……唉!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不可强求。”

    姒忠听的似懂非懂,不一会士兵驾车前来接管夷吾回临淄城,在哪里有一群士卿贵族正等着他的到来,他们各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