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妻耍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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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夏溪微微怔了下,起身接过文件,打开,细细翻看。

里面居然后高辰硕的照片,上面是一张高辰硕跟一个年轻女孩在酒店大的照片,那照片,是yan照,不过看起来像是被人偷拍的,呃!夏溪脸一下红了!即使看不清楚女孩的脸,但哥哥的脸却很清楚,即使打了马赛克,的四肢也可以看出是在做很亲密的事!一篇文稿紧随其后,题目是《翻译官的多彩私生活》。

看着上面写的高辰硕如何的,如何的私生活mi烂,夏溪一下心思翻滚难平,这是要给哥哥好看,要让哥哥颜面扫地。他在外交部工作,这样的照片发出去,夏溪不敢想了。

她沉着气把这份文稿看完,心跳已经是纷乱难抑,缓缓把最后一页翻过,她把文件交还回去,重新安静的坐在那里,半掩双眸,沉静似水。

赵老爷子也不催她,任她一点点的整理思绪,借机不动声色地打量。

眼前的女孩子是张贺于跟那个原本破坏蓉蓉幸福的女人的孩子,也因为正安培,蓉蓉一辈子都不幸福!以至于她最后因为心底这份痴念而被逼走上绝路。

“赵老,”良久,夏溪轻声开口,她望着赵老爷子。“您给我看这个,我很意外。听闻赵老德高望重,为共和国解放事业立下过汗马功劳,却没想到也有窥探人和利用人的嗜好!您拿这个给我,是想要我去劝张书记,阻止开庭吗?”

“呵呵,小丫头,倒是很犀利,跟你哥高辰硕一样,很聪明!”赵如晨不怒反而笑了。“怪不得路遇琛那小死孩不喜欢小颖非要你,你的确很优秀!”

赵如晨抿唇笑了笑,后面的语气转为轻松,僵硬的气氛得以纾缓。

“多谢赵老的赞誉,您还是言归正传吧!”夏溪很平静地说道。

赵如晨看着这女孩子的沉稳从容倒是很令他欣赏:“这份文件可不是我让人做的!”

夏溪一下有点意外。

“当然,你可以不信!”赵如晨道:“是高辰硕太过犀利,做事太狠,得罪的人太多!先前刹车失灵,想来你们也都怀疑是赵家做的!但我负责的告诉你,不是!不过你可以不信!不勉强。”

夏溪注视着赵如晨的眼睛,她点点头。“我信!”

“这份文件,是我让人中途截下的!光盘已毁了。如果赵家想做文章,有的是话题,但赵家理亏。我女儿是被我宠坏的,我有责任,我不能补偿你什么,这里这张卡,是我所有的工资,不多,一点心意,补偿你!”

说着,赵如晨把一张卡递过去,给夏溪。

夏溪却不接,而是望着赵如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需要!”

“这是干干净净的钱,只是我的心意!多了没有,也就几十万,我用不着工资,从来没取过!作为补偿你的一点心意,我也知道远远不够弥补你心里的创伤的,但我是真心真意的!”

“赵老,您的意思我明白。您的心意,我不要,您若是有心,那就多做点善事吧!资助失学儿童,比这更有意义。我知道您想从我这里入手,让我说服张书记。”

“的确是这样!”

“可是我试过了,不是为你们,而是为我自己!我不想让赵陆蓉上法庭!不想张书记到老被人知道有个谋杀犯妻子而颜面无存,我只想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您今天告诉我,我哥哥刹车失灵不是赵家做的,您拿来这份文件给我看,我很感激。我会试着说服张书记,但,我不知道结果怎样,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谢谢!”赵如晨双眼缓缓扫过夏溪的脸,把她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我知道不可以罔顾法律!但蓉蓉的状况,也不会坐牢,最后,只会大家都难堪!”

说完,赵如晨又把一份文件递给夏溪。“你可以看看这个!”

夏溪接过去,当看到文件的刹那,夏溪整个人愣了。

强迫神经症。早期精神病!

赵陆蓉的病历报告。

她有强迫神经症,早期精神病。

“这不是虚假报告!也不是伪造病历,是权威转科医生经过鉴定后得出的结论。我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鉴定结果,可是没有办法。”赵如晨沉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拿出这份报告,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声誉。”

夏溪不懂这个专业名词,她翻看了一下,发现赵老爷子特意准备了一分资料,她看到了“神经症”解释的含义。

神经症又称神经官能症或精神神经症。是一组精神障碍的总称,包括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虚症、恐怖症、躯体形式障碍等等,患者深感痛苦且妨碍心理功能或社会功能,而强迫神经症简称为“强迫症”。

早期精神病的表现症状是行为异常。

病历的時间大约是五年前。

赵老爷子又说:“五年前,贺于出任书记,工作格外忙碌,基本不回家。其实他们的感情一直不好,蓉蓉回北京的時间越来越多。我发现她经常常发呆,独自发笑,甚至有点悲观厌世,对人冷漠,整天疑神疑鬼,情绪多变,对人怀有敌意,无故发脾气,晚上做噩梦,紧张恐惧。可是只要一接到贺于的电话,她就会好起来,精神一下子好起来!开始我没在意,以为可能只是什么更年期,但是后来他们分居了,蓉蓉的症状表现出来,表现的很厉害。带她去专科医院诊治,才知道她患上了强迫症和早期精神病。她怀疑贺于出轨,只要看到贺于跟女人在一起,她就会暴躁异常,疑神疑鬼。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她好了很多!后来连续治疗了几个疗程,我以为她好了!没想到,见到你,她反而病得厉害了。”

她若是真的有早期精神病的话,那不是她就没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了?

夏溪知道,开庭,意味着什么!

赵陆蓉伏法,却不会坐牢!

赵家压到最后都不肯把这份病历拿出来,现在没办法了,才拿出来的!

“张书记不知道吗?”夏溪颤声问道。

赵如晨摇头。“他们感情本来就不好,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觉得你爸爸会对我女儿好吗?”

“张颖她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女儿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让她受一丝委屈,怎么能破坏她在她孩子心中形象呢?”

夏溪一听就晕了,“那您可曾想过,她最后到今天这一步,您有很大的责任吗?赵老,对于您的行为我无权置评,也不会说什么。您直言说,要我做什么吧!”

“痛快!丫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的确,是害了蓉蓉。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去求你爸爸,他对你愧疚,不会坐视不理!”

“我求过他,根本不行!”夏溪很是无可奈何。

赵如晨一愣,笑了,“也是,你爸爸这个人做事很有原则,蓉蓉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你,触及了你爸爸的底线!丫头,你再去试试吧,而今也只有你可以劝阻他了!”

夏溪低头又看看这些文件,“这些东西,我能拿走吗?”

“病历不可以。高辰硕的东西你可以带走。”

“谢谢!”夏溪真心道谢,她站了起来。“我会尽力阻止的,但是结果怎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都不是能听从女人意见的人,我想赵老也很清楚。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没有阻止的了,后果怎样?”

赵如晨笑了,一双苍目格外犀利。“丫头,你去告诉张贺于蓉蓉的病,如果他还执意要开庭,那就是跟赵家为敌了!”

夏溪一下皱眉,不是听不出赵老爷子话里的威胁成分。“您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给大家留条活路,别最后都颜面无存!包括张贺于,路遇琛以及高辰硕,我希望你们给我女儿留点尊严,我不想人尽皆知她有精神病。这也是对张贺于颜面的维护,受益的不只是赵家,你懂吗?”赵如晨语气低沉下去。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我先走了!”夏溪握着牛皮纸袋,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门,她吁了口气。

赵焕之不在门口,隔壁的房间传来呜咽声,那是张颖的哭声。

夏溪没有进去,而是跟保护她的人一起下楼。

那份关于高辰硕的照片和资料,她撕碎了,冲入了马桶,看着碎纸屑都被冲走了,她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

**

今天是周一。

周四开庭。

晚上,夏溪打了电话给张书记的秘书。她想要见张贺于。

张书记自那日拿到剪报后就不曾出现,夏溪对李秘书说:“李秘书,我想去见一下我爸!他现在方便吗?”

“现在?”李秘书问。

“嗯!我想现在去!”

“好,你来吧,你不来,我也想找你呢,我现在安排人去接你!”李秘书亲自安排人来医院接夏溪。

“我也去!”白荣知道她要出去,拉住她的衣袖。“婶婶,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荣荣乖,等下回来,我给你讲故事好吗?让姨姨先给你讲,好不好?”

白荣纠结了一阵,只好点头。“好吧,你快点回来哦!”

“嗯!很快就回来!”夏溪捏捏他的小脸,跟李秘书派来的人走了。

夏溪在省委办公室见到了张贺于。只是一周不见,他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见到夏溪的一刹,他几乎是呆滞的,目光有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李秘书跟她说,书记这几日几乎没怎么吃饭,很多公务都积压着,也没处理,夏溪知道,必然是因为母亲剪报的事。

张贺于大概是内心受到的冲击力太大,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从未妄想过他的丫头会爱着他,可是却是千真万确,只是当他知道后,已经是二十八年后了!而她,却奔赴黄泉,这叫他情何以堪?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是彼此相爱我却不知道,以为只是我一厢情愿,却原来是两情相悦,到头来终身错过,遗憾终身!

再多的遗憾都只化作了万千惆怅和恨意!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丫头,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

“爸爸——”夏溪还是第一次来省委,张贺于的办公室很大,装修风格简洁大方,并不奢华,他就坐在办公桌后面,身子有点瘦削了不少。

“小溪……”张贺于只是喊了她的名字就有点哽咽了。

面对太酷似丫头的容颜,他的心,说不出的酸涩,五味杂陈,一股脑的涌出来。

“爸爸,妈妈希望你安好,这是妈妈唯一的心愿!你不要让她失望!”她看着他这样瘦下去,憔悴下去,不忍心。

夏溪曾以为,爱情是纯感的东西,如果用太多理思维去思维它,那么爱情将不纯正。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看到妈妈和夏江凯的一生,再看到赵陆蓉和张雅致的一生,她这种观点几乎完全被颠覆。

爱情需要条件,需要理的思考。爱情是在特别的時段遇到特别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人总有一个最爱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全部的灵魂,或许,你没他(她)一样生活,可是却因为没有他(她)而没有灵魂!

妈妈的灵魂,原来一直在爸爸的身上!

所有的念念不忘,所有的一往情深只为了那个不得已错身而过的擦肩一瞬。

世间一切轮回变动,却始终无法否认内心深处那瞥孤单身影。

一辈子就这样把他深深地藏于内心,甚至连女儿都不愿意分享,正大光明的藏于内心,可见,他当初待妈妈得有多好!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从张贺于说的那些片段里,他照顾了口不言语的母亲三年,过后又四年,得有多大的耐心让一个情殇丧子心死的女人复活?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父亲喜新厌旧玩弄母亲后的产物,却没想到,竟是爱情的结晶,或许那時妈妈没有意识到爱上爸爸,但却早已心动!

只是,那样心动,如何忍受后来的相思成灾?

原来妈妈心与灵魂的位置全部装满了爸爸,爸爸早已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谁都知,无尽相思,是人生最难言苦楚。

“我以为你妈妈是讨厌我的,以为她是恨我的!”张贺于呢喃着开口,低下头去。

夏溪看到办公桌上,两滴水渍汇集成一片,湿漉漉的,她别过脸去,不忍看,只是道:“妈妈怎么舍得恨你,她舍不得把你拿出来跟女儿我分享,只字不提!我开始以为妈妈教我学德语是怀念路部长,却原来不是!她大概是怀念教你学德语時的记忆吧!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大概也只有我妈妈做得到吧!只要有情,你们还有来生!”

“可是来生都是骗人的!”张贺于低声道。

“可是谁又能确定没有来生呢?妈妈许你三生,你们一定会三生有缘的!来生,女儿还想做你们的女儿!”

“小溪,可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不怪爸爸吗?”

“先前是怪的,可是,后来不怪了。一切也都不怨你,只怨命!知道你爱妈妈,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正直的人,我觉得做你的女儿很幸福,也很荣幸!爸爸,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我想陪你去吃一顿饭!就我们两个,好吗?”

张贺于低着头,手托着额头,良久,才抬起头来,“好!”

夏溪看到他眼睛晶亮,没有泪了,只是桌子上两汪水渍,是如此的刺眼。

张贺于站了起来,却差点歪倒,夏溪立刻去扶他,挽住了他的胳膊,张贺于低头看女儿,眼底腾起一团雾气。他和丫头的女儿,跟丫头一样善良,宽容。

只有父女两人坐在餐桌前,上面是丰盛的晚餐,夏溪什么都没提,只是点了几个可口的菜,“爸,今天我请你吃饭,我要买单!”

张贺于愣了愣,薄唇微张,颤抖了几下,目光复杂,看了她半响,才缓慢出声,那声音中有无尽的疼惜以及无尽的懊恼和自责,“孩子,爸爸怎么能让你请爸爸吃饭?爸爸一天都没有养育你,你不怪爸爸,爸爸已经很满足了。”

“爸爸,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请你吃饭,不是用工资,用我的稿费。”夏溪也是目中泪光盈动,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一早就想啊,你不能推辞。”

“好!爸爸不推辞!”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却没有一个说请他吃饭的,倒是这个从来不曾养育一天的孩子居然用稿费请他吃饭。“小溪,你真是个好孩子,爸爸以你为骄傲。爸爸一定会补偿你,给你讨回公道。”

夏溪笑笑,为张贺于夹菜。

这一餐,不是她跟张贺于第一次用餐,却是单独一次。

她只字未提为赵陆蓉求情的事,只是吃饭。期间,充满浓浓的亲情,如此温馨。直到吃完饭,夏溪准备回医院的時候,也只对张贺于道:“爸爸,你要答应我,自己保重身体,为我妈妈保重好身体!”

“会的!等处理完了,爸爸给你改名字,回家来,每天都陪爸爸吃饭!”张贺于说道。

夏溪一愣,却摇头。“爸爸,我能体会到您的心意,对我来说,这样足够了。其实姓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您是我爸爸,爸爸不在意自己的颜面,女儿却不能不在意。妈妈之所以不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过得好,我也不能违背妈妈的意愿,我不改户口,也不让太多人知道我是您的女儿。可我心里是认可您的,也爱您,谢谢您照顾妈妈那些年,没有您,妈妈只怕早不在人世了。”

张贺于无比心疼:“孩子,爸爸不在意,爸爸只想你回家,你姓张,是我和雨烟的女儿。”

夏溪鼻子一酸,险些就要扑到张贺于的怀里,这个是她的爸爸,他从来没抱过她,可是她长大了。

她生生忍住,抬首望向张贺于疲倦中流露着浓浓关怀和慈爱的眸子,她知道爸爸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也知道妈妈忍着不去找他更不容易。

她终于还是微笑着道:“爸爸,这个以后再说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操劳,国家大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好,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说!”张贺于点头。

夏溪上了车子,回去的路上,她在想父母的爱情。

妈妈一生凄苦,却又深得三个男人的爱!虽然每一个都伤痕累累,却也不枉此生。而爱情,是不是留下遗憾才会让人觉得美?

想起妈妈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侧夜难眠,那由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一个人在暗夜里思念着远方的人,不曾提起,可是却永生永世的无法忘怀。

许下三生,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这是妈妈给爸爸擦肩而过错过的爸爸单方面的诺言。就此,无论今生如何背道而驰。即便她知道,转过身就可以看到爸爸,可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千山万水,让她耗尽此生也无法翻越,因为,時光让他们这一生,站在了天堑之上。

爱因为有了遗憾而美丽!让人心酸,却又让人如此无比的惦念此生。

如若她不能让路遇琛消除对安如灵的愧疚,谁能保证,安如灵不是路遇琛心底的那份永久惦念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夏溪回到了医院,继续给白荣讲故事,直到白荣睡着。

她也躺在,闭上眼睛,却似乎怎么也睡不着,整个人似乎是一种接近假寐的状态,外面的事情似乎都知道又似乎不知道,楼道里的声音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可是大脑却很迷糊,仿若梦中。

路遇琛今夜不曾来!

她似乎在梦里一种梦魇里看到了路遇琛,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追,跑到很快,他只是大步走着,而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画面一转,她看到安如灵在前面招手,而路遇琛却大步朝她走去,上前挽住了安如灵的手,她在后面拼命追,他却不再回头。

她远远看着向他伸出手,想叫他,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将安如灵揽在了怀里,她似乎看见了相依相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安如灵在他肩头幸福地微笑,路遇琛却抬头看着自己,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盛满了悲伤。那悲伤令人窒息,好似凝聚着世间一切的黑暗,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不管站在多明媚的阳光下,其实仍生活在地狱般的黑暗中。他对她说:“小溪,对不起,我不能不对灵灵愧疚!别逼我!”

是的!她在逼他!

不!

她清楚,路遇琛是哀伤的,他不说,却是怪她的!如果安如灵不幸福,他将不会再快乐!她可以理解。

猛然的惊醒,夏溪满头大汗,梦境消失不见,只是路遇琛眼中的哀伤却在眼前浮现。

她坐起来,突然发现了路遇琛,幽暗的光线中,路遇琛那双一贯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有些黯淡。

“小溪,你又做噩梦了?”路遇琛柔声说道,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随后,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夏溪心中一痛,他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

这一刻,夏溪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让她有种如履薄冰的感受,一边庆幸却又一边在恐惧。这种感受驱使着她总在不安。

真心爱一个人,是不该感到累的。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开始永不休止的奔腾,不曾止息。

她这段時日想了很多很多。她渐渐的不再想要纠缠路遇琛和安如灵的事情,也不想去证实什么。她对路遇琛的那份感情太过纯粹,早已经不起一点迂回和曲折。中国人喜欢说“水至清则无鱼”,纯粹的东西根本容不下,是她太苛求了!

路遇琛也不说话,气氛很沉默,一時两人都有些尴尬。他只是眼睛微微的眯着,看着她:“你做噩梦了!”

“你喝酒了!”夏溪轻声道,只觉得心里无比难受。“阿琛,对不起,是我不好!总是无法包容你心里的苦!”

她说的十分坦诚,路遇琛却听出她话中的疏远,他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知道她心里也是疲惫的。

他看了眼睡在她身侧的白荣,小小的床,白荣睡在她身边,倒像是她的孩子一般,她是个充满母光辉的好女人。而自己却让她总是失望了!

她在梦里喊他的名字,他的心如被撕裂了一般的疼,他知道自己没有给她安全感,一如开始相识的時候,总是不安。

“小溪,我们谈谈!好吗?”路遇琛低声道。他一开口,夏溪闻到的酒味更浓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她看得出,他喝了酒,却头脑清醒,“好!”

路遇琛望着夏溪,道:“小溪,昨天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我不想隐瞒,是我主动去找安如灵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夏溪没说话,其实早就料到了。

路遇琛十分忐忑,却还是继续道:“之前我告诉安如灵我和你领证了。坦白讲我很自私,我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也没提那件事。但当時,她就告诉我,她也要结婚了。随后,我接到了她的请柬,周三是安如灵和帕斯的结婚典礼,她邀请我们一起参加。我知道我不该去调查她的未婚夫,但我真的担心她是赌气,一時赌气随便嫁了!所以,我调查了她!”

“嗯!”夏溪倒也平静,“你调查的结果怎样呢?”

“她结婚很仓促,不是以爱为前提。我知道我不该调查,调查她就意味着对你的不尊重。小溪,再也不会了!周三她结婚,无论她幸福不幸福,都和我没关系了!她是成年人,她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只有义务对你,对我们的家庭负责。所以,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安如灵的任何事了!周三,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怎样?”

“好!”没有说什么,夏溪只回答了一个字。“现在去睡吧!阿琛,睡好了才有精神!”

“那你肯原谅我吗?”

“我本来就没怪你!”夏溪笑笑。

他抬起头,醉眼朦胧的凝视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有些晕眩的原因,却觉得此刻的她在眼底是那么的清晰,她唇角的笑容有一丝荒芜。

“老婆——”他就那么无意识的喊她,可是喊完了,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人无声的对视着。夏溪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她无声的下床,拉起他,把他安置在隔壁的小床,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帮他拉过薄被,“睡吧,你看起来格外累!”

做完这一切,她正准备回,躺在的路遇琛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小溪!”

她回头,正对上他浓的化不开的视线。

他缓缓的坐起来,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小溪,我爱的是你,只是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夏溪的心底一阵一阵的生疼。

她的眼泪就在心头,却一点一滴都流不出来。

“阿琛,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仰着头撇开视线,努力让自己平静,声音低低的:“你喝醉了。睡觉吧!我也好困呢!对了,今天我见到赵老爷子了!明天,就让这些保护我的人都撤了吧!我觉得没必要了,赵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卑鄙,所以,我想自由的生活,不想再被保护了!”

“不行!”路遇琛摇头。

“那好吧!”夏溪也不再说什么。“我们都休息吧!”

她躺在了,然后,关了灯,夏溪抱了抱白荣的小身子,心底怀念着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这一生,她还能有孩子吗?

罢了!一些事情,也不可太强求!

****

第二天,周二。

路遇琛一大早被司机接着去吉县上班了。

夏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夏悠然带着白荣玩,也没打扰她。

夏溪打了关擎的电话,她和关擎单独在说了一个小時,并交给了他一些东西,然后,关擎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而后,夏溪又打了赵焕之的电话,跟他也谈了半个小時左右,自然,也没人知道说了什么。

*

周三。

夏溪穿着委托路安晴买的裙子,白色素锦的缎面裙子,这条裙子既不暴露也不古板。跟路遇琛去参加安如灵的结婚典礼。

收到邀请的还有路安晴关擎,陈博然,路程俊,赵明生,赵焕之。

所有人都去了!

赵明生格外的瘦削,面容更是清俊。

路遇琛握着夏溪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温暖的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缱绻而温存。

夏溪一直很乖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遇琛却觉得很遥远,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似乎心隔着天涯一般的遥远。

安如灵一身洁白的婚纱,那么美,她的身边是一个面容出色的男人,夏溪在请柬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帕斯。

但是站在一起,不难看出两个人很般配,只是貌合神离。

这就是安如灵的选择!夏溪心底悲哀,如果只是为了忘记路遇琛,完全不必要这样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如此草率的决定。

但,女人就是这么傻,痴念太重。

“新婚快乐!”夏溪礼貌而客气地对安如灵道。

“谢谢你能来!”安如灵握着夏溪的手,笑着说道。

“新婚愉快!”路遇琛在一旁说道,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而站在安如灵身边迎接宾客的一对中年男女在看到路遇琛的刹那,视线是微怔的,似乎有点尴尬,他们都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遇琛身侧的夏溪。

“伯父,伯母。”路遇琛似乎也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