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妻耍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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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父亲

“擎哥,他要脸面,就该去管好自己的家人!是赵陆蓉来招惹了我,有仇不报不是我的风格,不过我会小心,不会意气用事的!”路遇琛语气忽然阴冷下来,犀利的话音里是冷酷的决绝。“张叔如果放过了她,我会再出手!先让张叔出来对付她吧!我懂你的意思,命脉我在搜集中!”

“谁和谁斗我不管!我已经跟我舅舅打了招呼,小溪是我表妹!她的事,我妈,我舅,都不会坐视不管的!”赵明生表明立场。

关擎轻轻笑着问道:“路哥,你搜集了多少?”

路遇琛微微挑眉。“正在搜集!但还不够!”

“你的行动倒是很迅速!”关擎笑了笑,有了一丝了然和放心。

“你们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后,赵明生皱着眉问道。

路遇琛沉默的拍了拍赵明生的肩膀,沉声道:“你还是当你的小警察吧,听不懂就好好学学,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切!当我不知道啊!你在找赵家其他人的把柄,你想握住每个人的把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虚伪劲儿!以为话里有话有意思啊?把别人当傻瓜,你们就是绝顶聪明?”赵明生哼了一声。

关擎和路遇琛对视而笑,却都没有搭腔。

良久,路遇琛看了眼窗外。“要下雨了!明生,我们该回去了!”

*********

部队。

夏溪望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有云袭来,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浓雾。部队道路两旁的树木迎风晃了一晃,要下雨了!她赶紧关好门窗,怕风进来。

坐在沙发上,心里空落寂寥,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敢想。张贺于派来的营养是给她准备的吃的她拒绝了!可是那位大师傅很为难,终于她也不忍,不想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竟莫名接受了张贺于的心意!

黄昏的時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下了一夜的雨,后半夜才停。夏溪一夜睡得不好,路遇琛没有打电话,哥哥也没打电话,不过夏悠然下午来了部队,说是哥哥安排的,要她来部队住在部队里。

“姐,你怎么不睡啊?”夏悠然睁开眼看到夏溪正坐在沙发上。

夏溪回转头,轻声道:“吵醒你了啊?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局一直有点突突的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着!可能是昨天白天睡得有点多!”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光线还很暗。

电话却在这時突兀的响起来了。夏溪吓了一跳,赶紧拿过电话,一看号码是个陌生的座机号。夏溪心里有点不安,赶紧接了电话。“喂!哪位?”

“你好!我们是j大墓园。夏溪是不是?”

“是的,我是!”

“张晴是您母亲把?”

“是的!”夏溪已经感到了不安。

就听到那边以一种非常沉痛的语气说道:“夏溪,我们很抱歉,请您和您的家人来一趟墓园吧,张晴的墓昨晚被盗了!骨灰被人偷走了!”

“什么?”夏溪倒抽一口气。

“对不起!是我们管理不善,但我们报警了,昨夜大雨过后,凌晨有人来把骨灰偷走了!”

夏溪神色大变,脸色瞬间苍白,一下急了:“你们怎么看管的墓园?怎么会这样?”

“夏溪,警察来了,你们亲属也快过来吧!这不是单纯的盗墓,窃贼只偷走了骨灰,推倒了墓碑你们来跟警察说说吧!”

电话这样挂断了,夏溪一下子觉得手脚冰凉。

“姐!”夏悠然听到夏溪的语调都变了,立刻跳下床,跑过来,看到夏溪身躯颤抖着,急忙问道:“姐,你怎么了?”

夏溪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不成样子,心底被巨大的悲恸和恐慌填埋,那样无助,她感到了一阵恶寒。此刻,她满心愤怒悲痛。妈妈人都去了,居然连骨灰都要被打扰,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妈妈安静的安息?

“姐?”夏悠然拉她的手,才发现她手脚冰凉。“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谁打的电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悠然,妈妈的骨灰被人盗走了!”夏溪蓦地攒紧双拳,强忍心头翻滚的悲愤极怒,“她居然连妈妈的骨灰也不放过!”

“啊——”夏悠然吓呆了。“姐,这不是真的!”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夏溪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

她拿过电话,拨了高辰硕的号码,手机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电话不在服务区。哥哥的电话怎么会不在服务区?

路遇琛的电话打来時,夏溪以为是高辰硕,一低头看到了路遇琛的电话,接通后,路遇琛的语气似乎格外沉重,“小溪,我马上去墓园,你不要着急!”

路遇琛没想到墓园在联系不到高辰硕的情况下先给夏溪打了电话,他知道夏溪此刻知道了此事,他真的担心她。

夏溪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哽咽了喉头:“路遇琛,我妈妈的骨灰,她连我妈妈的骨灰都不放过!”

“小溪,我会找回来的,你不要着急,你把身体养好!你在部队呆着,我亲自去墓园,我会跟张叔一起找!”

“不!我得去看看,路遇琛,我要去看看!我要见张书记,要见他!你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夏溪果决地说道。

路遇琛愣了半天,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小溪,那好,你等着,我去接你!我不到,你别出来!不许出来,知道吗?还有,我保证会把妈妈的骨灰找回来,你不能伤心,你要为了我而保重身体!”

夏溪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会保重的!阿琛,你也要小心!我不能没有你。”

“老婆,我知道!”路遇琛心头疼疼,暖暖的,说不出的滋味。“你一定相信我,我可以找回来妈的骨灰!”

放下了电话,夏溪瘫坐在沙发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夏悠然唰唰地流着眼泪哽咽道:“妈妈怎么就这么苦?”

“不要哭!”夏溪平静地隐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夏悠然:“会找回来的!一定会找回来的!”

路遇琛挂了电话就赶去了张贺于的办公室,他没有回家,住在了办公室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张贺于整个人都呆了!

张贺于一直不曾去墓园,他怕一去墓园他会崩溃了情绪,他会忍不住乱了阵脚,他想等女儿的事处理好了再去墓园。可是,他没想到,丫头的骨灰被人盗走了!赵陆蓉,你这次真的逼我逼到了极限!

张贺于那一向引以为傲的镇定被摧毁了。他最爱的女人,尸骨未寒,如今骨灰竟然被盗了!雨烟活着時一再受苦,死了都不能安生,他岂能容忍赵陆蓉这样对待他的雨烟?赵陆蓉到底要怎样?

沉默了半晌,张贺于握紧拳头,悲愤着。

路遇琛道:“明生说,大雨过后,凌晨四点,墓园的监控录像出现了四个男人,撬开了墓,取走了骨灰盒!”

“砰——”张贺于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血丝从拳头上渗出,她居然动了雨烟的骨灰!

张贺于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深呼吸,深呼吸,抓过电话,按了电话,秘书立刻进门。“张书记!”

张贺于沉声道:“立刻通知公安厅长,叫他立刻来见我!”

“是!”秘书出去下通知。

张贺于坐在椅子上,良久,问道:“小溪知道此事了吗?”

“知道了!墓园先给高辰硕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打通!又打了小溪的电话,小溪要见你!”路遇琛神色凝重,看着张贺于,还是认真说道:“她很聪明,已经猜到了这一层的关系。”

张贺于一愣,喃喃的低语着:“她猜到了?她猜到她是我的女儿了?”

“是的,昨天你去看她,她就猜到了!”路遇琛看他眼中怔愣的神色,坚定的点头。“可是,她或许不想认你!”

张贺于身子一晃,一颗心沉了下去,深不见底的冰潭将他淹没,他没有保护好雨烟,没有保护好女儿。如今,女儿不认他,也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路遇琛见他神色这样,又是开口:“她需要時间!如果你没有对不起她妈妈,她一定会原谅你!只是她需要時间!”

张贺于沉默了半响,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心头被巨大的悲恸占据着,喉头很疼,满腔悲愤无处迸发。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赵陆蓉到连雨烟的墓地都会动张贺于真的痛了,他隐忍着心底的痛,一夕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一滴水缓缓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张贺于,你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刻,你的女儿该是多么的失望而痛心,雨烟又该是怎样的失望而痛心!你怎么可以允许你管辖的范围内出现这样恶质的事件,你还配为人民服务吗?

雨烟,你一定怪我的吧,对不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张贺于也要为你讨回公道,不会再姑息了!

他以为让赵陆蓉出国,保全所有人尤其是小溪和路哥,是最明智之举,最顾全大局之举,可是却根本忘记了,到头来赵陆蓉未必就会放手,而承受这一切的不该承受的悲恸的却是他跟雨烟的女儿。

此刻,只要一想到他的女儿一定很难过很难过,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居然没有昨天批捕赵陆蓉。

张叔落泪了!路遇琛震惊一愣,快速的侧过目光看向张贺于,却发现他闭了眼,眉头紧皱,额头的青筋跳动,再睁开眼,那双眼里,没了泪,却是复杂的情绪,是愧疚,是后悔,是自责。

雨烟,丫头!她要把你挫骨扬灰,这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纵然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可我怎么能让你在去了之后还不能安息呢。

剧痛之下,张贺于一阵抽搐,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压抑不住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宛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突然软了下来。

“张叔,你吐血了。”路遇琛大惊,“我们去医院!”

“我没事!”张贺于撑起身子,抓了纸巾抹了把唇角,殷红的鲜血擦在洁白的纸巾上,触目惊心。

“张叔,无论怎样,你都要保重身体!”路遇琛见他这样,真是不忍。

“我的身体没事,我刚体检了!还没讨回公道,我不会有事!也不会允许有事!”张贺于通红的双眼迸射出仇恨的烈焰,按了铃,秘书又进来。“通知警务局,跟路遇琛去参加一个行动,有事听他调遣!”

“是!”

“张叔,你确定你没事?”路遇琛又看了眼桌上的被鲜血染红的殷红纸巾。

张贺于摇头。“我没事,你去接小溪吧,如果能安抚好她,就不要她去墓园。我亲自下令批捕赵陆蓉,然后去墓园。”

“批捕她?”路遇琛几乎以为听错了。

“是!批捕!”张贺于沉声道,十分坚决。

路遇琛带着警卫局的几辆车子赶到部队的時候,夏溪正在恳求着陆以华。“华子哥,我要去墓园,我必须去看看!我要知道我妈妈的墓到底被毁成怎样了!”

“小溪,辰硕的电话没有打通。我担心他出事,你不能再出事了。如果你再出事,我没办法跟你哥哥交代!”陆以华也很着急。“我也找了我朋友去找阿姨的骨灰,你先不要乱了阵脚!”

路遇琛一进屋,就看到夏溪急切地央求陆以华。“华子哥——”

“路遇琛你来的正好,你劝好你的女人,硕子电话打不通!我得找人找他!”陆以华很是着急。

路遇琛脸色一怔,有点紧张。“他去北京做什么了?”

他似乎预感到什么,可是却又不敢证实。

陆以华看着路遇琛,又看看夏溪,还有夏悠然,有点无奈。“他去北京会赵如晨!”

“该死!”路遇琛低咒一声。

“赵如晨是谁?”夏溪也预感到什么,声音里不觉带了轻颤:“哥哥为什么去见他,赵家的人?”

陆以华没说话,继续拨打电话,委托北京的朋友找寻高辰硕的下落。

路遇琛也没有来得及跟夏溪解释,拿着电话,对夏溪道:“我来联系安排人找他!”

他去了隔壁的房间打电话给路天,电话一通,路遇琛立刻沉声道:“爸,辰硕哥去见赵如晨了!现在我联系不到他,你去调查一下他的下落!千万不要他出事。”

不知道那边路天说了什么,路遇琛在这边道:“因为有人要谋杀小溪。”

路遇琛在电话里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路天说了一遍。

“……”

“爸,我跟赵家杠上了,不惜一切代价要对抗到底。而且今天凌晨,小溪妈妈的骨灰被赵家盗走了!墓碑被推倒。无论怎样,你都要保大哥的平安!如果因为我,让你们被连累,我也没办法了,希望你能理解!我还有事,就这样,你联系到他给我电话!”

夏溪立在门口停着路遇琛的电话,一下子呆了。他说要跟赵家不惜一切代价对抗到底!大哥因为去找赵家的老爷子现在下落不明!妈妈的骨灰被盗了,如果路遇琛在出事,她不敢想了!

一转头看到夏溪站在门口,路遇琛心痛的走上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却怎么也压抑不下他心中的愤怒。“小溪,我会找回来的!大哥也一定没事!”

“阿琛!”夏溪神色凄楚地凝视着路遇琛,见他的眼中写满了自责,心很痛。

“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路遇琛炯亮的眼中蕴涵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可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力。

“阿琛,这是蓄谋,我们根本阻止不了,我想去墓园,我们去墓园吧!”

“小溪,你最好不要出去,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若是她想做什么,我住在这里,就真的安全吗?”夏溪面无表情的看着路遇琛,“逃避也逃不掉!不是吗?该来的总会来!”

路遇琛的目光在接触到夏溪哀痛的神色后,心竟也忍不住的颤抖,她承受的苦实在太多了。“可是你的身体!”

“不让我去看一眼,我不会安心的!”

“对不起!”路遇琛无力的拥抱住夏溪,这个意气勃发,坚强霸道的男人此刻是无比沮丧的,他竟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照顾不好。

“我总要知道她到底怎么对待我妈妈的墓地的!”夏溪呢喃着。

“好!我们去墓园!”路遇琛终于同意。

********

张贺于立在办公室的窗边,公安厅长沈余到来時敲了下门。

张贺于让人关门,回到座位上,屋里只有他跟公安厅长沈余两人。

“坐吧!”张书记示意。

“张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安排”沈余在他对面坐下来。

张贺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几张照片,丢给沈余。

沈余接过去一看脸色顿時苍白,眼神一变,急忙喊道:“张书记,这——”

“你的私生活有人做文章,我可以不管,只要不影响别人。只是你收敛点,以后注意点即可!”张贺于平静地看着沈余。

“是!多谢张书记!”沈余吓得额头都冒汗了。

张贺于也不着急说什么。

沈余如坐针毡。

“照片你带走,举报信你自己去查!”张贺于再度说道。

“是!是!”沈余连忙说道。

“沈厅,不必拘谨。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请你帮忙!”

“你说!”沈余赶紧说道。

张贺于神色凝重地开口:“我要报警!”

沈余吓了一跳。“书记,您有事就吩咐好了,我一定让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你敢调查吗?”张贺于反问。

“只要您下令,我一定彻查!”沈余保证。

张贺于的视线缓缓扫过他的脸,而后说道:“我要求立即批捕赵陆蓉,理由涉险谋杀!”

“啊!”沈余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书记,是夫人啊——”

“你只说你敢不敢批捕……”张贺于正色地看着他。

沈余眼神一怔,似乎有点为难。

张贺于视线锐利的眯起,射向沈余。“惧怕赵家?”

“不!书记,你不是玩笑吧。我是考虑你和方方面面,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沈余怎么会不惧怕,可是得罪了哪家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赵家可怕,张家也可怕,张贺于更是可怕!他先给自己送了自己的把柄,他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不彻查不行,彻查只怕要得罪赵家,可是身在这个位置,有人报警,他自然要接警,不接就犯渎职罪!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张贺于十分平静,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只是眼底流露出的凌厉和寒意让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证据部分在此,你拿去,先把人批捕!”张贺于站了起来。“去吧!”

“是!”沈余知道不是玩笑,只好领了命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

墓园。

路遇琛带着夏溪和夏悠然来了墓园,因为有警卫有部队上的人,一路十分安全。

夏溪疾步走向妈妈的墓地,当看到被推倒的墓碑斜在刚下过大雨的泥地上時,她的心颤抖了,脚下踉跄一步,巨大的悲痛侵袭而来,她竟一時难以承受。

路遇琛担忧地喊道:“小溪,你答应过我的,不哭!”

路遇琛扶着夏溪的身子,给予她支撑。可是夏溪此刻怎么能不悲痛,怎么能不气愤,纤细的拳头在身侧捏紧,她甚至痛的变了声音:“为什么连妈妈的骨灰都要打扰?为什么跟一个死去的人争?为什么?”

“小溪!”路遇琛心疼的低叫。他此刻想要活剐了赵陆蓉的心思都有,她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人说人死如灯灭,一切都了了。可是赵陆蓉居然这样对待死了人!她这样让他的妻子痛,他更是不能饶恕她。气愤已经令他浑身紧绷,他通红的双眼迸射出仇恨的烈焰,那样强烈。

夏悠然也吓傻了,脸色苍白,赵明生在一旁伸手揽住夏悠然。

夏悠然回头看他,看到赵明生。赵明生也是眼中太多的愤恨,低声安慰夏悠然。“表哥一定会把姨妈的骨灰找回来!”

“能找回来吗?”夏悠然低声呢喃。

赵明生无比认真:“能!”

夏溪走到墓碑前,扑通一声跪下去。

路遇琛一惊,一把抱起她,神色剧痛:“小溪,地上太湿了,不能这样跪着!”

他要保护她,不能让她以后出现关节痛。

夏溪颤抖着嗓音道:“路遇琛,我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可我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难受!我想哭,可是,真的好奇怪,我竟然没有眼泪。”

路遇琛眼底的心疼和自责阴郁的化不开,把她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定会找回来的,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妈妈也会跟着难过的!”

夏溪带着深深的疲倦靠在路遇琛的怀中,埋在他胸口的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苦和茫然。妈妈一生怎么就那么苦。

眼前浮现出妈妈一生的浮光掠影,夏溪更是觉得无比悲恸,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说不出此刻的滋味,说不出哪里难受。

只是眼前的一片狼藉让她怎么去面对?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路遇琛在她耳边低语,阴寒的面色变的狰狞,搂紧夏溪腰身的手也渐渐的用力,满腔的怒火在看到怀中人儿的痛苦后也只能化为一阵高于一阵的痛惜。

张贺于赶来時,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路遇琛紧紧的抱着夏溪,夏悠然靠在赵明生的身边。

他的视线触及到墓碑,那斜躺在湿地上的墓碑此刻如此的狼狈,下过雨的天空又一次阴霾,似乎还有继续下雨的意思。

此刻,墓碑斜躺在地上,墓上的岩石被推开,散落在墓碑旁,旁边的柏树被折断,地上一片狼藉,包着骨灰的丝绸狼狈地躺在地上。张贺于看着这样狼藉的一幕,浑身散发的如地狱阎罗般的强烈煞气,仿佛要毁天灭地,赵陆蓉,我张贺于跟你势不两立。

那倒在地上的墓碑上的照片不是雨烟又是谁。

张贺于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如遭电击般地看着那照片。

那张照片,巧笑嫣然,少女時代的正安培,眉眼含着羞怯的笑,杏花烟雨江南般的飘渺气质!那样的笑容,他从来不曾见过,因为他看到的张雨烟,从来都是多愁善感的,从来都是笑起来的時候也掩藏着一丝落寞的。

雨烟!丫头!

张贺于喉头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别经年,天人永隔!

是不是因为我的爱不够深浓,所以注定了我们要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再也无法相见,二十八年!丫头啊!二十八年!丫头!丫头啊!你离开我已经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来,我不曾等你,也不也不曾等我!可是我每天都在思念里度过!

是不是因为生命有着无法言喻的厚重,才会让我们有缘无份,天人永隔,命运就这样肆无忌惮不顾及我们任何人感受的尽情的演绎着悲欢离合?

可我总会不经意的想起那段远去的時光,幸福、悲伤,独自的黯然神伤。

也许是思念太长了,才会如此的苍凉!

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二十八年一句话都没有,一个消息都没有,你带着我们的女儿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我,给你带去了怎样的不幸,让你去了都不能安息。丫头啊!面对这样的一幕,你叫我怎么能不痛彻心扉!

夏溪终于意识到了张贺于来了。

所有人都没说话,都默默地看着他望着一地的狼藉,神色那样的落寞和孤寂。

夏溪把脸从路遇琛的怀中抬起来,转向了张书记。

她的视线紧紧的凝视着他写满沧桑和隐匿着痛苦的眼睛,在他幽深的眸字里,却清晰的看到他的悲恸,痛苦的五官深深的纠结在一起,他的双眼竟是那么的悲凉。

身形一怔,夏溪看向赵明生和夏悠然,幽幽开口道:“赵明生,你带我妹妹先离开可以吗?”

赵明生微微点头带着夏悠然先离开。

张贺于的警卫在不远处站岗放哨,随時警戒。

被推倒的墓碑前,张贺于立在那里,绝世而独立!

路遇琛知道夏溪有话说,只是她这样冷静,她这样难受,让他看着就心疼。脸上闪过无奈,他知道夏溪的固执,如果不让她说什么,她一定会更难受的。

“小溪!”心疼的目光看着夏溪那平静而又压抑的眸子,路遇琛一贯总是冷俊的刚硬脸上有着疼惜和无奈,抓着她的手,做着最后的挣扎,“有话我们去车里说好吗?这里风大,让人来把墓碑扶起来。”

“不去,我只想问问他,在妈妈的墓碑前问。”抽回被路遇琛握住的手,夏溪冷硬的开口,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软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刚流产不久。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固执?”路遇琛挫败的看向一旁同样面色担忧的张贺于。

夏溪却看着张贺于,径直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张贺于面容纠结而剧痛,点头。“是的!你是我的女儿!”

夏风吹拂,夏溪却依然觉得无比冰冷。

张贺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夏溪的心跟着剧烈的起伏着。她没想到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爸爸,妈妈一生到死都不提起的男人,是她的爸爸!整日出现在省台地方台新闻联播上的人是他的爸爸!耳边不停的响起那些机械化的播音声:“张贺于书记强调……张贺于书记亲率……调研……”

呃!

妈妈看新闻看路天,看张贺于!却始终不提这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这个人站在面前,说是她的爸爸!可是她不知道当年她挨饿被人嘲笑是野孩子的時候,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哪里?是不是如路天一样对妈妈始乱终弃?用过了,就把她忘记的干干净净?

她忽然想起张贺于不认识正安培,也不认识张晴,妈妈跟他在一起時,没有用真实名字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挺起胸,抬起头,逼退泛上眼底的泪花,阻挡住内心百转千回的苦涩与悲凉,心中曾经想过千百句的质问就一起涌上心头。

他眼底同样的复杂情感,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了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里,甚至挨饿没有白面馒头妈妈讨饭時的日子;

想起和妈妈相依为命没有人照顾自己画一个圈子就蹲守几个小時的日子;

想起童年没有玩伴,想起自己跟老爷爷奶奶学戏的時候;

想起自己明明很渴望父亲却依然不敢惹妈妈伤心時的委屈;

想起明明可以去北京读大学却因为害怕消费高增加妈妈负担最后选择了省里的补助最高的s大時那种认命低头時的悲凉情绪;

想起大学里别人都在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而她却要周末打工、周一到周五在图书馆帮忙的勤工俭学的日子;

想起每每省下一块钱妈妈就少挨一点打的時候的无助和凄凉;

想起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望着苍穹默默地问着一句话,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爸爸,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那个時候,他在哪里?

他在电视里,位高权重,衣着光鲜,万人敬仰!

想起他有别的女儿!她亲眼看到的他的女儿开着跑车!而她,一无所有!大学時候因为省一块钱的公车费买过一辆自行车被窃時自己一个人哭了好久好久!

谁能想到,她的亲生爸爸是这位位高权重的一方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