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妻耍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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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张颖说的秘密

张贺于有点生气,语气冷硬:“你不在乎,小溪怎么办?你有想过你出事,我的女儿怎么办吗?”

路遇琛一下又怔住了,视线有瞬间的微怔,视线有些伤感,是啊!小溪怎么办呢?

张贺于再度语重心长地开口:“路哥,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和牺牲,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你现在去找小溪,那天你说的那些话,你知道她会多伤心吗?你要是真爱她,快点去找她,别让她在失去了孩子的同时又失去你。此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会给你交代的!”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你的交代如果是息事宁人的话,我不接受。我的女人和孩子,公道我自己去讨回,即使为此送命,我也不能轻易放过她!最主要的是,张叔,你今天这些话,让我不信任你,不相信你会给小溪讨回公道,对不起了张叔!”

“为了小溪,我要你现在息事宁人,抽身出去!她要的是息事宁人的生活,不是要你给她带去腥风血雨!那样的话,你不配得到我女儿!”

路遇琛一下。他想从张贺于这里得到的口风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冒险,“正是因为要给她永远的平静,所以我才不会姑息!你能保证,我们息事宁人了,哪天又突然冒出来,她根本就是不知悔改!你要我息事宁人,如果她以后有个什么闪失,你身为父亲的,不会后悔吗?”

“我说了,我会给你交代!我不会放过伤害我女儿的人!路哥,你别忘了,小溪是张贺于的女儿,是我亏欠了以为一直不存在的女儿!她差点被人害了,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管?路哥,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你的意思是你会管?”路遇琛直视着张贺于,沉声道,“可是赵陆蓉还是你的妻子!我真的不信你会送她去坐牢!”

“我就没打算送她坐牢,路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坐牢才是惩罚,有比坐牢更残酷的方式。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男人总是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理智,但你现在立刻把你的理智找回来,去找小溪!你该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什么!暂时不要告诉她,我和她的关系,适当的时机,我会亲自告诉她!”张贺于语气十分低沉:“把你搜集的证据送到我的办公室,明天上午十点,我等你!”

“我得知道张叔想要怎样处理?”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什么都不要管,现在去找小溪!”张贺于沉声道,他的决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路遇琛已经知道了张贺于的意思,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又烧了一把火:“张叔,我想赵陆蓉这样不择手段的对付小溪,应该是因为你吧?她发现了小溪是你和正安培的孩子,才痛下杀手!小溪承受的都是你们当初的错误!为什么你会跟正安培在一起却不能最后给她幸福?如果你跟她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要放手?如果没有你的放手,小溪这些年和她妈妈不会过得那么辛苦!你知道她有多辛苦吗?”

张贺于的脸色瞬间惨白,身子微晃,良久,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不在一起会造成危害,更该去好好珍惜小溪,你更该为了小溪保重自己。难道你希望若干年后,她跟她妈妈一样,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受苦?”

路遇琛神色很是复杂,似乎一下浑身失去了力量。

张贺于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爱的从来不是正安培,我爱的只是张雨烟,我的丫头!她的命被我所救,从海中捞上来时,她已经没有气,如果不是我学过急救,她可能就死了!我给她姓氏,给她名字,给她我的爱,可她不爱我,从来不曾爱!我不知道她是正安培,她喜欢我给的名字,雨烟!杏花烟雨江南,她跟我一起好几年,有三年不曾说话!我曾经一度以为她是个哑巴!可是,不是!”

路遇琛错愕了一下,神色微微一怔。

张贺于却不愿再说下去,“回去吧!别让自己陷在终生的悔恨里,别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受苦!我希望我的女儿幸福,不重蹈她妈妈的覆辙!”

带着一丝怀疑,路遇琛蹙眉,看着张贺于说道:“张叔,我信你一次!但如果结果我不满意,我还会继续追究的!没有人可以伤害小溪,追究,我也不会冒险!”

张贺于点点头。“去吧!去找小溪!”

路遇琛点点头。“我先去看看张颖!”

提到张颖,张贺于又叹了口气。难道找回一个女儿,又要失去一个吗?小颖才二十三岁啊!

路遇琛在玻璃窗外看了看张颖,无声的祈祷后,离开。

张贺于叫来自己的警卫。“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

“是!”

不多时,省公安厅警卫局局长立刻来到了医院。张贺于在里面跟警卫局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们的声音很低,没有人听得到。

路遇琛刚一进停车场,就接到了关擎的电话。两人约好,路遇琛去了关擎的别墅。

时间都是凌晨了1点了。

进了客厅,关擎和路安晴都在。

“你们谈吧,我上楼去了!”路安晴不打算听内容。

路遇琛和关擎都点了下头,关擎温柔地对她道:“去睡吧!你太累了!”

“晚安!”

“查到了吗?”路遇琛一等路安晴离开就问。

“张志环给你的资料和我调查的一样!不过我亲自去了一趟,收获了他们不曾收获的东西!”关擎说着从沙发后提出一个兜子。

“什么?”路遇琛低头看了一眼。

“你看看就知道了!”关擎坐在沙发上,示意他打开。

路遇琛在手提袋里拿出里面的东西,是厚厚的一摞剪报簿,有十本左右,看起来很旧了,却十分整洁。

“剪报?”路遇琛皱着眉头。

关擎轻轻一笑:“看看内容!”

路遇琛已经打开了其中一本,满满的剪报簿上贴满了路天这些年来的新闻,有在田间地头的,有在指导工作的,有开会时候的,满满一本都是路天的。

再拿另外一本,还是路天的!

连着三本都是,时间到路天去中央,再后来,就没有了!

又拿了另外一本,当翻开的瞬间他看到了张贺于,这一本是张贺于的!路遇琛微微错愕着,“张叔?”

关擎点头。“如果不是这本剪报,我还真的无从下手,这是线索!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才知道,正安培曾在张贺于身边七年左右的时间。三十四年前,张贺于在桐城供销社工作,带着据说是他的姐姐张雨烟,当时张雨烟神志不清,不会说话,一度被人称为哑巴疯子!但是张贺于对张雨烟照顾的很好,还专门请了房东大娘亲自照顾,给张雨烟请了几年的大夫!三年后,张贺于调离桐城,去了临海,依然带着张雨烟!后面的还没查到,还得等调查。我想那个张雨烟就是正安培。没想到张叔会照顾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长达七年。你看,三本剪报是你爸爸的,另外六本是张贺于的!”

“怎么张叔的这么多?”路遇琛疑惑了。

“我也疑惑了,正安培到底爱你爸爸多一点,还是爱张叔多一点呢?”关擎皱着眉头,“夏溪应该是张叔的女儿了!原本意外赵陆蓉动夏溪是因为张颖,开始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了女儿动杀机我觉得不可能!现在想来,如果夏溪是张叔的女儿,这样推理的话,赵陆蓉赶尽杀绝也不是没道理的,更何况夏溪跟张叔都是罕见血型!”

路遇琛微转头看向关擎。“你的推理没错!小溪是张叔的女儿!”

微微地耸肩,关擎摇头失笑:“真是一笔糊涂账!”

路遇琛看着眼前的这几份剪报,心底也满是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正安培明明最爱的是父亲啊,怎么会把张贺于的剪报剪得比父亲的多一倍?正安培这个一生凄苦的女人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所有悬而未决的谜都被正安培带到了地下,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小溪的身份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路遇琛合上剪报。“张叔让把所有的证据送到他的办公室!”

“他知道了夏溪的身份?”关擎挑眉。

“嗯!”

“他一定是不让你管这事了!”

路遇琛微微讶异,“你能猜出他的心思?”

“静观其变吧!看他如何处理,这事牵扯赵陆蓉,他处理最为合适!他若处理不合适,你再出手,也不迟!”

路遇琛揉揉眉心,没有说话。

“很晚了,你要不要留下来?”

“你休息吧,我回去!剪报我带走!”路遇琛沉声道。

“嗯!也好!”关擎没有留他。

路遇琛起身离去,他本想去部队深夜找小溪,可是刚离开关擎的别墅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

路遇琛可以感受到至少有两辆车子在跟踪他,他不知道是谁,但是一下就引起了警惕,本来想要去部队找小溪的,立刻调转了车头。

电话又在这時响起,他接了电话,是陈博然:“路哥哥,张颖醒了,她要见你!”

路遇琛微微蹙眉,却是松了口气,还好,张颖醒了。“我马上过去!”

后面的车子不远不近得跟着,直到他转到了去医院的路,那辆车子一个左转了,去了另一个方向,难道是他多疑了?不是跟踪?

可是接下来,他发现,另外一辆车子又跟在了他的车后,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跟刚才那辆车一样的距离。

路遇琛车子倏地加快,那车子也跟着加快,他放慢了速度,那车子也放慢了速度。

是跟踪!比较高明的跟踪,知道中途换人和车子!路遇琛冷笑着勾唇,一脚踩了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钻了出去。急速超越每一辆车子,他一直在横冲直撞,后面的车子也似乎着急了,立刻跟着,只见去往医院的路上,深夜里,两辆车子在飞奔着,看起来很是刺激。

路遇琛没有停留,急速到了医院,车子停下后,他发现那辆车子,不见了!

甩掉了吗?

他把车子停靠在四面摄像头都可以照到的地方,异常小心,拿了其中六本剪报,路遇琛锁了车子上楼。

还是觉得有视线盯着自己,路遇琛身子一顿,视线凌厉的一扫,握着剪报的手微微用力。大步上楼梯,不曾走电梯。

他一拐进楼梯,就飞奔着跑了几步,然后立刻将自己在暗影处隐藏起来。

后面果然跟来了两个人,行色匆匆。其中一个着急地小声道:“人呢,不会是跟丢了!”

“我看他根本发现了我们!跟他哪里那么简单?”另一个人也说道。

路遇琛再度皱眉。

两个人还在找寻着他。

路遇琛把剪报轻轻放在地上,从暗影处闪了出来,身影一个飞跃,大力一个回旋侧踢,其中一人虽然防备着,可是应声倒地,路遇琛疾步上前,再跳起,第二个人有了防备,瞬间就防守,路遇琛没有踢到他。

倒地的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一看到路遇琛,两人都愣了下。呃!被发现了。

路遇琛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的眼神如沉积了千年的寒冰,散发着幽幽的冷气。

那两个人只觉自己的血液在他毫无表情的注视中迅速的凝结,两个人竟有点不敢看路遇琛的眼睛,太冷了!比啐了毒的箭还冷。

楼道里的灯光照射而来,点点倾洒在他修长精瘦的身躯,如水银流动,勾画着坚毅完美的线条,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掩不住他眸中流转的冰冷和漠然。“跟踪我?”

那两人立刻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见两人不说话,路遇琛忽然勾唇一笑,面上带了几分讥诮的意味。“说吧!什么人派来的?”

“没有恶意!”其中一个说道:“您别问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是吗?没有恶意跟踪我做什么?”他轻慢的语调极尽嘲讽之意,随后目光一凛,射向两人。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路遇琛是不好拿的主,可是没想到一出门就被发现了。

“说!谁派你们来的,什么目的?”他的视线转向两人的穿着,看不出什么来,普通的衣服,只是视线看向他们腿间的兜時,微微的怔忪了下,枪!兜里有枪!

“您别问了,您快上去吧!我们不会伤害你!”

路遇琛目光一凛,紧皱着眉头,脑海里闪过什么,已经了然于胸,沉声道:“警卫局的?”

两人一下震惊错愕,路遇琛轻轻一笑,果然猜对了。“回去告诉你们上级,我不需要他的保护,你们这点水平,也根本保护不了我!叫李墨俊好好练练你们,一眼被发现,这点水平还出来吃饭,不称职!”

两人被路遇琛噎得一个大红脸,的确,他们一上来就被发现了,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可是这是任务,不能不执行。可被发现的也太早了点!

路遇琛回到暗处捡了地上的剪报,弹了下灰尘,大步上楼,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可是两人都没有放弃,依然默默的跟着路遇琛。

路遇琛回头,皱眉,也不理会。

到了监护室门口,看到张书记和陈博然还有他的警卫,以及秘书都很激动的样子,路遇琛走过去,“张颖醒了?”

“路哥哥,醒了,在做全身检查,如果没有大碍,可以转到加护病房!”

“那就好!”

“她醒来说要见你!”陈博然道。

张贺于也没想到张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见路哥哥,然后流下了眼泪,哭得一塌糊涂。

路遇琛见医生还在做着检查,走到张贺于的面前,“张叔,我们去隔壁一下!”

张贺于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点头。“来吧!”

进了隔壁的房间,路遇琛直接开口:“警卫局的人是你派来的吧?”

张贺于一愣,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路遇琛一看便知道是张贺于的意思。

“你别意气用事了!”张贺于凝眉,沉声道:“暂時先这样安排!有人在后面跟着你,我也放心!”

路遇琛乌黑深邃的瞳眸中毫无感情,思量了几秒,沉声道:“他们太脓包了,要派人,给我派最好的!让我发现的,实在太怂了!换几个经营过来!”

他抬高下巴,冷冷勾唇,算了,为了小溪,他还是保重自己的好!不意气用事,从长计议。

张贺于笑了。“是跟你比是有点怂了,可他们个个也都是精英!李墨俊只怕不承认他的人不行!”

路遇琛实在不屑:“分明是他训练的不行,局长怂,脓包一个,手下自然没什么强兵,实在不行就换个警务局长吧!”

“你这话要是让李墨俊知道了,一定会被气死的!”

“这点度量都没有,当什么局长!”

“手里拿的什么?”张贺于视线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你一定想要的!”路遇琛沉声道。

张贺于面色一怔,伸手。“拿来!”

路遇琛把剪报递过去,沉声道:“这是我小溪的妈妈做的剪报,一共十份。这里有六份,内容全部是关于你的!其中三份是关于我父亲的,还有一份是一些随笔什么的。张叔,你说她不爱你,可是关于你的剪报她贴了六本,比我爸多三本,她真的不爱你吗?”

张贺于一下脸色苍白,惊愕着,几乎是难以置信地表情,伸出去的手,颤抖着,“这,这些都是她贴的?”

路遇琛点点头。“有笔迹,相信张叔也认得出来,德语!我去外面了!”

路遇琛知道,张贺于此刻是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的。

路遇琛走出门外,回头关门的時候,看到张贺于低头翻看着剪报,神色悲恸而又伤感,那样复杂的神情,時刻昂起头来拼命忍泪的样子,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那是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思念一个女人到极致時才有的表情,他在怀念他的爱人,而这表情,他曾无数次在自己的爸爸脸上看到!悲怆而遗憾,伤感而落寞,孤独而寂寥。

他们都曾错过了生命里最珍爱的女人!

这一刻,他好想他的小溪,好想!想到血液都跟着咆哮,想到骨髓都跟着疼痛。

无声的凝望着张贺于寂寥的身影,路遇琛无声的握紧拳头,冷寒的脸上落满了愧疚,他那样对小溪,即使救得是张颖,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还是伤害了小溪,在她原本就伤痛的時候又一次让承受了不该承受,也无法承受的痛苦。可是,她却依然相信自己,这份信任,让他路遇琛汗颜,让他心痛的愧疚。

路遇琛深呼吸,闭上眼睛,却依旧能看出眉宇间浅浅的倦色和哀恸。

再睁开眼睛,看到张贺于在屋里,是的,里面这个位高权重的高干,也有着寻常男人一样该有的苦楚,为情孤独而寂寥。那些奢华身份光鲜一面的背后,也有着常人无法了解的孤寂和遗憾。

他不敢再冒险了,只是想到小溪差一点就想到痛失的孩子,路遇琛深邃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色,他不能让自己和小溪就此终生错过。

屋里只剩下张贺于一个人,他一下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份。

他感觉自己的心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抓住,疼得喘不过气来。眼角蓦然湿润,却仍然拼命强自镇定心神,看着那剪报,他的一颗心毫无节制的疼痛起来。

一如那二十八年前知道她消失不见的一刻,疼痛来的那样强烈。言犹在耳,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对她绝望,誓要将她忘掉,但见到她为他剪报,他居然还会这样的心疼!

上面用德语写着時间,当天的天气。

手缓缓地抚摸着那早已斑驳在岁月里的字迹,一下闭上眼睛,可以想象她写字的样子,微微蹙眉,抿唇,写的字秀气而漂亮。

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時代,那个闭塞的小城,那个风华绝代又好似杏花烟雨江南的女子,那段曾被他视为珍宝般的恋情,如过眼烟云般在脑海中闪过谁说梦无痕?谁说一切过后了无痕迹?

这些岁月的痕迹,她竟然保留着他十几年近二十年的痕迹。

从他开始出现在新闻镜头里,从他开始一步步从基层登上位高权重的顶峰,她竟保留的这样全面,六本关于他每个阶段的成长,她竟然都做了剪辑。他知道,如果真的要剪辑的话,六十本也不够,可是她剪辑的都是大事件,是他每一个成长的大事件。原来,她以这样的方式跟他一起默默的分享着他的成功和辉煌!

他以为他是孤独的!却没有想到,相隔天涯,却还有一颗心跟他靠近!

一页一页翻看着剪报,直到翻到中间的一页,剪报里插了一段随笔,签字印刷的,没有作者名字,没有文章名字,只有一段话,这样写着:我再也寻不到你的影子,我无以为家,我只有女儿。我走在陌生的街头,僻静的小巷,我沿着岁月的痕迹走来,风,冷飕飕迎面,四处悲凉。茫茫一片,看不到前方的路,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彼日的花红漫天,蝶儿翩翩。纷飞的是我的泪滴,滴落在断桥,我居然会想念你的笑脸。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也会轻易忘记你,可是我没有做到!

只有这样的一段话,张贺于看着,看着,心抽痛起来,低下头去,大滴的水渍落下来,晕染了剪报,手立刻把剪报簿轻轻拿到一边,不让水渍晕染她留下来的纪念,他昂起头,努力不让那水渍从自己的眼角滑下来。

丫头,那一年,当我听你说从来没爱过我,我除了让自己有骨气点,忍住眼泪,还能用什么奢求你爱我?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张贺于在你心底也是有分量的!这些话,是你专门留给我的吗?

丫头,我从来不知道,你离开我,还会陪着我一步步成长!可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狠心地离去?

丫头,我不曾想到,这些年,你会想念我!你还曾记得我!更不曾想到你为我生下女儿,把她教的那样好!

原来,这一生,擦身而过,我们曾多么的熟悉而陌生,却原来又是如此的陌生而熟悉。

我以为,你无情无心,以为你永远不会为我敞开你的心,却在这一刻,我方知原来你不是无心的。我,原来,也曾被你记在了心上!

丫头,人生如梦,岁月迷离,闲词愁赋难为情,吟断刹那芳华,只落得伤心别有怀抱,幽禁了衣襟沾染的情殇!你我,终究还是错过了!

人烟散漠亦黄昏,飘雪一别泪思夜,东风冬蔑似一曲,只顾伊人念依人。

红颜弹指老,散了芬芳,泪如血,痴了流年,丫头,你叫我此刻何处寄相思?

丫头,你不曾忘记,我又何曾忘记过?

二十八年,你每天从新闻里看着我,我却从来不曾看过你!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哪怕让我见你一面,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也好啊?为什么这么狠的心?为什么?

为什么?生了我的孩子却不要我,又是为什么?

你当初的一走了之,叫我情何以堪?

剪报一页一页的翻下,最后一本的剪报后面,贴了一个杂志上面剪下来的故事,那是一则佛家爱情故事,这样写着——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她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

书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

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他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

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张贺于怔忪着,看着这则故事,良久没有表情,视线空洞。

六本剪报轻轻抱在怀中,轻轻的把剪报贴在胸前,那靠近心脏的位置,像是抱着此生最珍贵的爱恋一般!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她的身影。

她那万般柔情的凝视,就在灯火阑珊处。如今她百味杂陈,抱憾终身。丫头,原来我爱你早已刻入骨髓。原来,我也不过是那个将衣服脱下给你掩盖的人,终究我不是那个帮你收尸的人!你是悟到了一切,你是看透了一切,可我,怎么面对这一切?你叫我在二十八年后的今天,如何面对这一切?叫我情何以堪?何处寄相思?相思不尽,相思无尽,相思无处不在!

张颖终于被检查完,推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加护病房。深夜赶来为张颖会诊的专家们都松了口气。

路遇琛走了过去,张颖的眼睛是睁着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头部做了手术,此刻戴着纱网的头套,额头也是伤口,脸色苍白而憔悴,唇是灰白的。只是她眼里流淌的东西不一样了!似乎格外的哀伤,似乎一夜间就变了!其实也只是三天三夜,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张颖变了!

那样的眼神,里面有着与她从来不相符的沉静和哀伤!似乎,她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一夜变成了成熟的女子,连眼神都跟着发生了飓变!

“路哥哥……”看到路遇琛,张颖声音沙哑的如窗户纸在风中摇曳发出的声响。

路遇琛神色悲伤地凝望着她,明亮的灯的光亮落在她血色尽失的容颜上,惨白的如同失去了魂魄精髓的纸偶。

想到她打电话要自己保护好小溪,他心中一痛,满是感激,低沉的嗓音说道:“小颖,没事了!好好养身体,路哥哥等着你活蹦乱跳起来!”

“路哥哥,夏溪姐呢?”张颖笑了,虽然笑起来的样子有点牵强和虚弱,可还是笑着的。“我想见她,你让她来好不好?”

路遇琛神色一顿,“她不方便,小颖,你为什么想见她?”

人推进加护病房,单间。张颖让人都出去,她还不能动,但是已经稳定了。屋里只剩下两人,张颖看着路遇琛,小声道:“路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

“嗯!”路遇琛点头,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秘密是什么了。

“不行!你必须保证不跟任何人说!除了爸爸!”张颖再度说道。“你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你告诉张叔,其余的人一概不会说!”

“拉钩!”她伸出手,那满是伤口的小手,上面还有着药水的痕迹。

路遇琛心中叹了口气,她还是个孩子啊,夏溪的妹妹,没想到最终张颖变成了他的小姨子。世界每天都在飓变,而他,早已习惯了腥风血雨。

伸出手,大手跟她的小手拉钩。“这下满意了吧?”

“嗯!”张颖小声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力气,她说了几句话,就显得格外累。

“说吧!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闷坏了!”

张颖又笑了笑,这才说:“路哥哥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吗?”

“嗯!”路遇琛点头,却没说话。这孩子说的不是小溪的身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