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谁是谁非
有内侍端着锦绣为底的盘子，上面放着各妃子的名号，端正地跪倒在王上前。这是宫里头的规矩。
跪在书桌前，有一会了。可是陛下没有发话，所以内侍不敢起身，也不敢多问。偷偷抬头，看了看前面堆积的奏折，在案桌上，已经如山般高。
寻思着，王上这么忙，估摸着今天是不会翻牌了。
“去王后那吧。”端木晨曦没有翻牌子，只说了这句，来人便撤下了。
王上是想找王后谈谈心，宫里头，就她生性淡泊了些，困倦的心，跟她说说话，每每都能身心安定。
“王上，请注意龙体，不如明天看吧。”李总管弯着腰，小心翼翼问着。
王上起身，晃了下自己的衣袖，表示认同。
出了门，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
夜晚，宫里头只有一些值夜的人，偶尔走动。宫墙门院太高，就算各殿内有灯烛，外头亦是没有亮光的。
坐着轿子，到了门口，轿子停下。
李总管扶着王上，下了龙辇。有人想要进去通报，王上示意，不用通报了。
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夜晚，空气中还有王后种的百合香。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好容易适应了光线，听到里面有人道：“王后，您近日老是噩梦，咱们不如找个太医瞧瞧吧。”
里面有轻微咳嗽的声音传来：“都是些旧债，是该还了。”语气中是淡淡的无奈。凡事因果，自己造的因，如今承受这样的果，也是自然。
白术道：“娘娘，您何苦这样说，本不是您的主意，若不是太后要求您也不会……这淑妃娘娘应该不会怪您的。”
“闭嘴。”王后重重呵斥了声：“此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头。”
白术低头：“只是娘娘您这些年，一直为此事内疚，其实大可不必啊。”
“都是命啊，她淑妃也是红颜薄命之人，而今，也算是有福分，孩子都如此出众。太后也是无奈啊……”虽然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可是从太后当时的表情，可以知道太后的无奈。
端木晨曦的心，恍如跌入万丈深渊。这后宫的事情，自己不多问，可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被最爱自己杀害，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落寞的转身离开。
那些日子，自己还以为是柔妃因为嫉妒，所以设计害的淑妃，后一直对柔妃都心存芥蒂。所以当自己知道她手上的麝香珠子，也没多说什么，这样恶毒的女人，没有孩子也是幸事。可是如此这般看来，是自己一直错怪他了。
自己一直以为，她是她父亲派来的棋子，却不曾牢记，她早当她是他的妻子。
默默出了门，告知不许告诉任何人自己来过。
李总管按照王上的话吩咐下去后，跑上去，似乎王上的脸色又不大好了呢。
端木晨曦辗转来到柔妃的殿内，外面没有月光，只有贴身太监提着一盏昏黄色的灯。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身前往，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看柔妃了。
若是之前，若是三五日不见，必定会想办法混进御书房，哪怕是女扮男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子大喜，起到了冲喜作用，端木晨曦的身子骨，如今愈发的硬朗的，当然，也少不了安晓的药膳和叮铃。
走进大殿，外面守夜的宫女看到是陛下来了，立马跪在地上，端木晨曦，挥手示意不要出声，然后缓慢走进主屋。
里面的灯还亮着，听见有细碎的声音传出。
“主子，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着吧。”是云娟的声音。
柔妃，细细地捏了下袄子的细边：“这秋天就快要过去了，做好了新的小王子，倒时有的穿。”
云娟坐在自己主子身边，自己也不敢松懈，忙着理线和打下手，看着自家主子，如今主子是愈发娴静了。
“能做得完，倒是您，最近操劳了。前些日子才给王上赶制了新睡衣呢。”想到这，云娟就有点生闷气，自家主子好辛苦做的睡衣，可是王上居然也没个任何表示。
听到这，端木晨曦细想了下，最近并没有收到这样的睡衣啊，于是看了看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大福，眼神中满是疑惑，甚至有点怒火，这估计是哪个奴才没呈上去。
李大福悄声说着：“禀王上，这奴才真不知道啊。”
端木晨曦鹰似的眼睛看了一眼李大福，李大福吓得跪地：“那日的确云娟姑姑有送新睡衣给王上，奴才本打算呈上的，恰巧遇上了白术姑姑，白术姑姑说，这针线怕扎着了王上，所以……”
“狗奴才，放肆。”端木晨曦的一声大怒，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人。云娟立马支开窗户，看到居然是王上在外面，惊讶地叫了声：“王上。”
柔妃一听是王上来了，放下手中的针线盘，下了坎，走到门口迎驾：“臣妾，叩见王上。”
“起来吧。”端木晨曦拉着柔妃的手，两人一同回到了屋子里头。
白术立刻出去泡茶，这王上好容易来这一回，应该是还惦记着自己主子吧，这么想着，白术心里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在这后宫，被宠才有活路，不然就如冷宫里的死人一般，是无人过问的，还在自家主子娘家是丞相，地位特殊，而且还生了十一王子。
只是宫里头冷言冷语的，的确是听了让人心寒。
“您最爱的露珠碧螺春。”白术泡好差后，主动退出了屋子，在屋外头站着。
王上摸了摸袄子，是一件嫩黄色的，上面是丝绸，里面有一层薄棉絮，边上用了藏青色的包边了，看起来简单，可是大气，还不失秀气。
“柔妃，何时手工如此好了？”想着最开始进宫的时候，什么都好，单单就是女红，怎么都缝不好：“本王记得，你第一次为本王绣的那个鸳鸯香囊，那两只鸳鸯啊，就跟鸭子似的。哈哈。”
柔妃害羞地脸红了一下：“可不是嘛，年幼的时候，在家基本都跟男孩子似的，好在家父严厉，学了些琴棋书画，不然估计是没机会可以进宫侍奉王上了。”虽然不过隔开了几年，如今想起来，却向是上辈子的事情似的。
“哈哈，说实话，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被你眼睛里的豪气吸引住了。”端木晨曦握过柔妃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第一眼看到王上的时候，是在表姐，哦，就是您跟王后的婚礼上。以前，爹爹说着要为入宫，学习一些礼仪啊之类的时候，我都特别抗拒，那次后，看着您的颜，您温柔地看着表姐，你的眼睛里的光，闪着如星辰帮的当时您在臣妾心中，是如神一般的存在呢。”柔妃温和地诉说着初见。
端木晨曦内心被温柔的萦绕：“这些年，没好好保护你的天性……”语气中，是淡淡的无奈。
“陛下，这些年，能够在您身边，臣妾此生知足了。”这些日子，心性磨合得自己都快不太认识自己了，不过这般，感觉挺好。
“爱妃，是如何，有这般感慨？”端木晨曦有点担心身边这个女子，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子，如今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
“那日十一阿哥生日第二日，安晓来找了本宫，说起了一些事情，都是一些有趣的事，很多人的故事。关于感情类的。曾经，从来没人跟臣妾谈论起这个话题，那日后臣妾顿悟到，作为帝王，本身就有一些自己的身不由己。以前，臣妾吃了很多醋，也跋扈很多，都是因为想独自霸占王上，可是，若是真的爱一个人，会愿意看着他开心而开心。”柔妃想起了太后的谆谆善诱，想着已经离去多时，内心忍不住哀伤。
王上抱着柔妃，轻轻叹息：“得卿，本王，幸哉。”……
红账暖床，**暖。白术看了看屋内的灯，看着天空隐隐有了一些光。
第二日，王上特意陪着柔妃和十一阿哥，在御花园里坐了坐。
这时，有人来通报：“王上，太子和21爷求见。”
“宣上来吧。”王上示意。太监立刻转身去接引他们。
然后就见四个璧人，出现在御花园，柔妃看着他们道：“他们来了，咱们这御花园都增色不少啊。”
安晓远远地看着在说笑的王上和王后，心里替柔妃高兴。柔妃跟自己虽然曾经有过纠结，可是她不过是跋扈了些，女人的第六感知道，她内心单纯。自从上次帮她办了十一王子的百日宴，两人关系了好了不少，算是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个闺蜜吧。
端木睿看着父王气色好多了，内心也是喜悦。倒是哈娜，脸色有点凝重。
端木睿道：“父王，哈乌杀父串位，现如今又实行苛政，当地哈族已经民不聊生。请父王答应出兵，儿臣定全力以赴。”
王上道：“此事应允了。你领五万精兵前去。”
安晓道：“我跟端木初蕊，也想一起去。”
王上点点头：“你们去更好，齐心协力，孤等着你们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