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雾里非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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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鹿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月色照在她那宁静的脸上,连同一翘一翘的睫毛,显得由外好看。



    见着眼前端着饭的大叔,小鹿子轻轻回到:“谢谢,我不饿。代我谢谢右使大人。”



    现在和人说话倒是惬意了不少,总算不上白日里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随后,她轻轻望了望天空的月儿,嘴角浮现一丝开心的笑。



    送饭教徒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道:“右使大人差我不论如何要喂你吃下,不然我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小鹿子还是谢绝了他:“我真的不饿。”



    虽说人是铁饭是钢,但第一日来这通天教就遭遇了这么多,确实心有些累,小鹿子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这名教徒轻轻靠近小鹿子,道:“路痴,你放心吃吧,这饭没毒,不然我也不敢大胆给你送来。”



    小鹿子轻轻笑了笑,谁没事这时候来对自己用毒呢,反正都要烧死她了。要让她死,方式千姿百态嘛。



    但是她真的不饿,也没胃口,当她再次睁开眼,便婉拒道:“不用了,我真的不饿。”



    这个时候,教徒急了,竟不知如何是好。



    索性,他拿起了筷子,就想往小鹿子嘴里喂饭。



    小鹿子夜色之中虽看得不太清,但是她还是将头转向了一边,道:“我过惯了苦日子,你给我拿一馒头来就好。”



    见这路痴有些执拗,教徒没法拒绝,便说道:“好,你等着。”



    这时,他便转身准备端着碗就走了,这时看守小鹿子的领头教徒便说道:“她不吃,给我们,我们还饿着。”



    送饭教徒点了点头,便循声给领头教徒端了去。



    接过了饭碗,领头教徒用鼻子嗅了嗅,感叹了句:“好香!”



    见着那领头教徒已经狼吞虎咽了起来,送饭教徒再次快速的向厨房跑了去。



    



    ——————



    戊时过去了,不知不觉,小鹿子便倚着木桩睡着了...



    在梦里,她还在断天涯之上,无爱正在酿制最新的果子酒,还笑嘻嘻的告诉小鹿子说:乖徒儿,这个酒,是师叔特别为你准备的。吃了保证你,明天就能飞起来...



    在小鹿子靠上前去取酒时候,她的师傅过来了...



    风二站在小鹿子面前,郑重的和她说她:乖徒儿,冬天快来了,赶紧给你师娘加床被子去。



    不知怎么的,风二的手上突然就出现了一副棉被递给了小鹿子。



    接过棉被的小鹿子,不知不觉她就站在了燕氏墓前。



    她定眼一看,才发现她的前方站着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的背影非常婉约,身着一身潇洒的白衣,黑色的头发飘飘扬扬的站在风中...



    不知怎么的,风中的那女子却说话了。



    虽背对着自己,小鹿子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说的话:我们总喜欢回忆,回忆来,回忆去,最后忘了自己。



    听到这句话,小鹿子不觉眼神黯淡。



    此刻,小鹿子才发现,那个女子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来,所以她,长长伸出了脖子去看...



    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似乎就能看得到,她究竟是谁了...



    但梦里的小鹿子,还未看得清...



    身旁“砰”的一声响起,就已经惊醒了她。



    小鹿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还在回忆着那个奇怪的梦。但耳边传来的却是,一个教徒便声嘶力竭的嘴里大喊着:“快来人啊!”



    此刻的小鹿子刚刚才清醒过来,还一头雾水,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值班教徒有些着急,此刻的情绪还异常的紧张,回答道:“没,没,刚刚他突然就倒下去了...”



    平和好了气息,被绑着的小鹿不禁问道:“他怎么了?”



    此刻,值班教徒已经半跪在地面之上唤着地面上躺着的领头,他的模样甚为着急,当他伸手去摸他的鼻子时,才发现,他已经断了气儿。



    值班教徒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嘀咕道:“他,他死了...”



    死了?



    这时,已经来了两个教徒,他俩问了句:“什么情况?”



    值班教徒仍然着急,还是哽咽的说道:“他、他好像死了...没气息了...”



    两个教徒上前一看,果真如此。



    便一人抬着他的一只手,准备将那死了的教徒的尸体拖下去。



    黑夜中,看着他们模糊的影子,听着那衣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小鹿子才清醒过来。



    而这时,她此意识到,那送饭教徒迟迟未至...



    值班教徒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一脸怏怏的样子。



    他站在小鹿子身旁,不禁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死呢...刚才还好好的。”



    小鹿子不解,难道是有人在饭菜下毒?还是他早已中毒?还是他们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小鹿子不由感叹自己想得太多了,索性便安慰值班教徒道:“你别难过了,你看我,都要被火烧了,都比你淡定...”



    听小鹿子这么一说,值班教徒认为还真是这样,索性便好好的再次站了起来,望着天空中那轮空空的月亮,感叹了句:“其实你,挺惨的。”



    “呵呵。”小鹿子不知怎么的,不自觉的就笑了笑。



    是挺惨的。



    但想了想,小鹿子便问道:“你认为怎么个惨法呢。”



    这个时候,值班教徒才从地面上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将地面上破碎的碗递到了小鹿子面前,说道:“这饭菜有毒吧。我刚刚摸到他鼻子流血了...”



    说时,他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上面还留有领头教头的血渍。



    看到这里,小鹿子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突然想到下午吃药的时候,她也曾在自己指甲缝自作聪明的留了一滴血渍,但很快,随着白牙兽的暴毙,那血渍已经随着它的骨血消失殆尽了...



    但小鹿子心知,这药,一定有办法治。就像白牙兽的死,而医师的活一样。



    她仍乐此不疲的相信着,她一定可以活着走出这里,她一定可以的。



    “对了,忘了问你,刚才送饭的大叔你认识吗?”小鹿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便问值班教徒到。



    值班教徒想了下,也不敢确定,便犹豫的回答道:“厨房的吧...”



    



    ——————



    



    不知不觉,亥时已至。



    春天的夜晚算不上炎热,也算不上凄冷。只是今天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一轮皎洁的月儿陪伴着他们。



    此刻的小鹿子已然全无困意,现在站在她身旁的已经只有一名教徒了。



    两人倒是成了临时知己,开始变得无话不说了起来。



    小鹿子不禁向他问道:“你们教中死了人,都没追查吗?”



    值班教徒想想了,道:“重要的人,会有人上报。一般哪个人消失,没人会管的。”



    小鹿子很是迷茫,很快便又问道:“哦。刚刚那人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过问吗?”



    “自然没有。每日教中会死好多人,能活的就不错了。”值班教徒回答道。



    小鹿子心生疑惑,便再次问道:“那他死了,他们会把他放在哪里呢?”



    见这丫问题还挺多,教徒便顿了顿身子,叹了口气道:“饿死的、发疯死的都是喂伶,只有毒死的炼丹。”



    “那刚刚那教徒呢?”小鹿子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有人会处理。”值班教徒摇摇头。



    看来很多事情,他应该也不会知道了。这么好的机会,索性再问点别的。



    “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多久了吗?”小鹿子问到。



    此时,值班教徒望了望这毫无星星的夜空。



    “两年。”



    索性小鹿子再次问了句:“只守祭坛吗?”



    见这都要死的人了,还挺关心自己的,教徒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对。”



    此刻,小鹿子心中除了问题还是问题。不过她稍微停顿了下,终归一直问人家是不好的,要有节奏感,才不会让人反感。



    “你知道距离我被执行火刑还多久吗。”



    值班教徒很爽快的就回答道:“三个时辰左右。”



    小鹿子不禁疑惑,“这里连柴火都还没呢。”



    值班教徒想了想,便对她说道:“大致两个时辰以后就有人来了,现在他们应该在练功。”



    喔,原来晚上还有这么练功一说哦,索性小鹿子再次关心的问道:“哦。好吧。你怎么没去呢。”



    值班叹了口气,傻笑了下,道:“要有资格才行,看守居多吧,很多教徒,和我一样这个时候一般就在守着某处。”



    “喔喔。”听到这些,小鹿子频频点头。



    “想不到我刚来教中第一天就要归西,有些遗憾,我可是连教主都没见过呢。”



    “教主在清雅洞练功呢。况且,他即使在你也看不清。他都高高在上的坐着呢。离我们可远了。”



    小鹿子点点头,原来在清雅洞啊。



    这时,小鹿子便随意和值班教徒说起:“清雅洞在哪里啊?”



    “不知道。这里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只有教使才知道吧。”值班教徒也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听说教主可厉害了呢。”说时,小鹿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色,言语之中更是激动。



    这时,教徒立马和她得瑟道:“肯定厉害啊。听说教主眼神能杀人。”



    小鹿子一脸惶恐,道:“那岂不是被他瞪一眼就得死。”



    值班教徒点点头,“差不多吧。”



    听到这些,小鹿子忍不住闭眼思考了下。然后她睁开眼睛,轻轻说道:“你还真是博学多才,怎么会来这里呢。”



    听到这里,值班教徒一个劲儿的摇头,轻叹了声:“哎,家中务农还不如,出来闯荡。”



    随后,他又反问:“那你个女孩子怎么来了呢。”



    小鹿子笑嘻嘻的回了句:“我夫君失踪了,贫苦无一吧。”



    见和她熟了,值班教徒也不忘调揩起了小鹿来:“你是怕村里面给你立个贞节牌坊不能再嫁吧。”



    一口气问了这么一啪啦,总算得到了不少有效信息,小鹿子很感激的对他说道:“你说的还挺好,早知道还不如立个牌坊,也不用赶上这出了...”



    这个时候,祭坛之上的两人都笑了...



    教徒在笑小鹿子的傻,而小鹿子也在笑自己的傻...



    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