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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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末世七芒)第七章 冰晶之泪(下)

会死……曼提斯脑海中闪过了这样的意识,他被愤怒的蛇王抽打到了大厅的房顶摔在地。.他必须想办法,如今所有的魔法都用做屏壁了,灵魂的力量形成罩子包裹了他身体,这能做出有效的防御,至少是对撞击的缓冲。曼提斯侧滚几下站了起来,即便蛇王又冲到了自己面前,凭着求生的**和牧民一族双腿力量的达,他跳起闪过蛇王甩过来的尾巴扑倒在了一堆蛇蛋。

蛇蛋被压碎了,粘稠的蛋清沾满灵魂的屏壁,仿佛在空中向下缓慢滑落着。这可是蛇王所不想看到的。事实证明,对于它来说,保护蛇蛋确实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蛇王的愤怒瞬间因为辛苦孵化的蛇卵被毁而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连它的吼叫也能让曼提斯为之战栗。瞬间的思维混乱往往是致命的,曼提斯被这吼叫吓住的刹那,蛇王抓住了他,粗壮的两爪死死扣住包裹着曼提斯的灵魂屏壁,仰起下颚猛然咬了下去。

曼提斯感觉到后背左肩部位的微凉,他清醒了过来。即便是他全部的灵魂力量,坚硬的屏壁还是没能挡住蛇王锋利而坚韧的毒牙,他知道,自己的左肩被刺伤了,即使伤口不深,毒液也已经被深深地注入了体内。这对于抗毒的牧民来说是一个缓慢的死去过程,可估计蛇王不会让他那样缓慢地死去的。曼提斯感觉到了痛楚,他嚎叫着挣扎,蛇王的怪力让他动弹不得,这是求生的时刻,他在瞬间撤掉了一下屏壁,跪倒在地滚向一旁。蛇王扑了个空,前倾的身体失去重心倒向前方,砸在另一片完好的蛇卵。

好机会……曼提斯思索着,趁这个大家伙摔倒,狠狠地给它几下,让它爬不起来,再收拾它!它的背面肯定有弱点!打……打啊……为什么不动……蛇王早已爬起并且变得更加愤怒。是曼提斯的反应变慢了,毒素在他血液中流动蔓延着……视线开始模糊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蛇王已经扑在了他的身。这样就完了吗?曼提斯想着,他的身体从头开始逐渐被蛇王肥大的口腔所占据,他被活吞了,被慢慢地吞了下去。巨大的身躯不断扭曲使得这个送门来但却造成这么多麻烦的食物更顺利地到达更深的消化系统中去。

盲眼妻子拉菲玛瞬间浮现在了脑海中:“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平安回来……”

“拉菲玛!!!!!”曼提斯的双眼从没像现在一样睁得那么大,他的呼喊声在巨蛇的体内反复回响着,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信念,唯一让他想要抓住生命最后一丝希望的来源,自己深爱的妻子。他的身体开始主动地排斥毒素,四肢仿佛又能灵活自如地动了。在蛇腹中失去重心的他依靠微弱但还有效的灵魂屏壁避免**被消化液腐蚀。他挣扎着,得到了暂时的清醒,他在尝试从内部找出蛇王的弱点。必须赌了,蛇王的消化液飞快侵蚀着灵魂屏壁,他没有时间再寻找下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曼提斯告诉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收回了屏壁,蛇的腹部瞬间贴在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全面的灼烧感让他痛苦地叫喊咒骂着,他紧闭双眼用所有的力量将灵魂聚为一团,形成了光的无形刀刃,他大吼一声向事先看好认为最为薄弱的地方刺了出去。

没有空气透进来……他知道,自己失败了,身体在被消化液快地腐蚀着,他就要死了。他,牧民一族的守护神,安德威德灵魂捍卫者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曾多少次击败入侵的渥纽米人,让这些野蛮的下等种族仓皇逃窜。他被所有牧民景仰着,倚赖着,多么光荣,多么强大……而现在他明白了,强大只是相对的,连一个渥纽米的领都可以像捏臭虫一样将他捏死,在它的眼里自己只不过和掠夺来的牲畜一样是食物罢了。他感到自己那么的弱小。曼提斯停止了挣扎,任由身体被消化着:“对不起了……我的妻子,我回不去了……”

过去的时光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想起第一次喝抗毒果汁时咧起的嘴被家人嘲笑过,想起父亲希望他传承下保卫村庄这一光荣使命的遗言,想起自己多次望着星空感叹自己的弱小,想起了妻子,想起了那滑落脸颊的冰晶之泪。曼提斯突然大吼起来:“不行!!!我的妻子在等我回去!!!我还有事情想去做!!!我不想死!!!”只是得到片刻安静的蛇王又因为腹中的翻腾而扭动起来。曼提斯急了,他被消化得面目全非,浑身疼痛难忍,他拔出了腰间的宝石蓝匕,家族的象徽。所有剩余的灵魂力量都聚集到匕的刃,曼提斯双手抓住匕吼叫着割向贴在自己脸和身的蛇腹。出乎意料的锋利,这一割到底的顺畅让曼提斯的**再次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蛇王被剖开了,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剧烈扭曲的身体把曼提斯从自己腹中甩了出去,怪异的吼叫和用扭打在一起巨大的身躯打击地面所引起的震动曼提斯已经不能感觉到了,他血肉模糊,被甩在大厅的入口端。

曼提斯思考着:“我……死了?为什么冷……”他以为过了很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模糊的蛇王依然痛苦挣扎着在大厅中摔打自己,内脏被甩得到处都是,蛇卵已经几乎被尽毁了。他笑了起来:“嘿嘿……牧民……不是好惹的……”身体几乎所有的皮肤都被腐蚀掉了,空气像针刺一般割过他毫无保护的身体。他应该清醒,毒液的麻醉减轻了那难以忍受的痛苦。他还想求生,于是爬向隧道,在曼提斯脑海中浮现出看到过的水池,水可以洗掉附着在他身每一个角落致命的消化液。

费力地爬着,他怕,怕没有爬到水池自己已经死去或被麻痹,怕听到动静的渥纽米人赶到并杀死他,更怕即便水救了他,在敌人巢穴中的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快被毒死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但他清楚水池就在面前,只要再爬一小段,只要再坚持一下……

瞬间,冰冷的池水包裹住了他的身体,消化液在被渐渐稀释……他滑进水池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了,慢慢沉入了池底。

是光,他不知自己沉了多久,窒息感让他找到了一点意识,他看不清水底的一切,但能感受到光,在这池底的小小隧道尽头,光被水折射着,也折射出他最后的希望。他用麻痹了的四肢游了起来,僵硬的手指不能动弹,但手臂还能划动。缓慢,但还是在走。不能呼吸又再增加了他的痛苦,他因为缺氧而产生的浑身酸痛甚至盖过了其他的痛苦,又是一次求生的挣扎,但天似乎依然眷恋着他,他到了光的正下方,开始向游去。他精疲力竭,就连仰头的力量似乎都没有了。

不知是否昏迷过,他在呼吸,他现自己双臂挂在了岸,而身体依然浸着。就这样完了?也只能这样完了……他被彻底掏空了,体力,精力,灵魂力量还有意志。他就要死去了,微微睁开的双眼和嗡嗡作响的耳朵洞察到了情况,他努力看着,想看清这个缓慢靠近的黑影什么生物,但他已经做不到了。

这是他在停止思维前最后的想法:

谁啊……渥纽米?我的族人?还是森林中的野生动物?

他或者它想要做什么呢?杀掉我还是眼睁睁看着我死去?也或者可能是……救我?哈,除非我是传奇小说里……幸运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