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凰权谋嫁
字体: 16 + -

第三十章 她算什么

    “田妈妈帮我撵走了人,我院子里眼下空荡荡的,可不得来找妈妈吃饭?”玄嵋倒不客气。



    玄苒和田妈妈听了,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笑,田妈妈就换公筷给玄嵋布了鱼肉,嘴上讨饶道:“知道对不住姑娘了,小的这就给姑娘赔罪。”



    “罢了罢了,看在这一桌子好菜的份上,我就不作计较。”



    玄嵋确是觉得腹中有些空荡,看角落里的小圆桌上,夕娟枝儿两个,因专门有了丫鬟伺候玄嵋吃食,也入了座吃饭,就当真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自己用心吃食起来。



    等饭毕,丫鬟们撤干净了桌子,摆上瓜果,玄嵋才开了口。



    可也像是闲谈,“我是想着,请田妈妈回头帮我去挑仆婢时,不要着急慢慢的来,只是多挑一些,和府里的家生子们一并带来。”



    “哦?二姑娘是想自己挑人?”田妈妈听着有些明白过来。



    “正是。”



    玄嵋毫不遮掩的说:“我虽信任妈妈,可这毕竟是有些得罪人,就不如我自个儿来挑了人,决定她们去留。她们心里就算怨言,碍着我是主子,也做不如何。”



    又解释说:“何况我亲自挑了人,自个儿接着用,也更舒心些,她们进了鹞歌院里,也会时刻对我怀有一份感激。”



    听她一是一,二是二,言语间头头是道的说了这些,当真是深的浅的都想到了。



    再来都听二姑娘的话,把整院子的下人全给撵走了,也不差放权这一样,田妈妈就点了头。



    说完来意,玄嵋低头瞧见青瓷的圆盘里头,晶莹的葡萄剥了皮,紫的绿的交映着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心情大好,捏了小巧的银叉去取。



    “怎么没有瞧见堂姐在这?”玄嵋吐了子,问道。



    她一进厅里,就留意到少了个人,往日总似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玄苒的玄惜婉,今日居然不在,也真是稀罕。



    玄苒本因为她答应了玄嵋,要跟玄惜婉疏远了的事,心里总隐隐约约有些愧对于她。



    闻言,脸上也是一黯。



    “她那日兴许是情绪波动了些,今日一早,就听伺候的丫鬟来禀,说婉姐姐昨夜回去,就咳嗽起来,应当是有些不舒服,卧床养着了。”



    这就不舒服了,该不是昨天,被她的话给气的吧?



    玄嵋腹诽着,做出可惜的样子:“堂姐身子骨这么弱总病恹恹的,以后可得多小心些,我以前听丫鬟说起过,在外头因身子弱,才活了十五六岁就夭折的人有的是。”



    她还欲感慨,手上被玄苒拍了一下。



    玄苒故作凶狠的蹙了眉,告诫她:“这等不吉利的话,往后里不准乱说,要是让堂姐听见了,准得惹得她伤心。”



    “知道啦。”



    玄嵋瘪瘪嘴,心想你倒是体贴,对谁都好。



    殊不知,这看着柔弱弱的人,骨子里可是匹饿狼,前世里就把你给吞了!



    因为知道玄苒生性温柔良善,明白天性难改的道理,就不做声不顶嘴,只当做受教了的模样,耷拉着脑袋。



    玄苒见妹妹蔫了,又有些不忍心,觉得是她话说重了,有心弥补。



    四处环顾着,于是从身旁的丫鬟手里,接过小银刀,低了头专心的亲自给玄嵋削苹果。



    玄嵋偷眼一看,见姐姐心疼自己,就得逞一样偷着对田妈妈笑。



    田妈妈摇了摇头,心想二姑娘虽任性些,毕竟还是嫡亲的姐妹,同父同母的自己人,不会害了大姑娘。



    她不便开口,由着二姑娘提点着,让大姑娘慢慢疏离了堂姑娘,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就这么一个削,一个擎等着吃,渐渐静谧下来,有些岁月安好之感。



    可好景不长,屋子外头忽然就传来一阵急疾嘈杂的碎步声,田妈妈皱了眉,正想呵斥了这人,看看是谁赶在王府里随意跑动。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田妈妈,府里来了人!”



    跑进来的却是个丫鬟,顾不上行礼,气喘吁吁的来禀。



    田妈妈一愣,问她:“来的是谁,怎么着急忙慌的?”



    “她自称府里四太太,说是,是堂姑娘的娘亲,非要往内院里闯!守侧门的管事和朱婆子拦不住,让我赶紧来禀报了妈妈!”



    是钱氏!



    玄嵋肃了脸色,目光森寒。



    她早就算过,玄惜婉的娘钱氏,应当就是这几日里回的京。



    可没料到,她会来的这么快!



    听见来的人是她,玄苒和田妈妈都怔住了,尤其是田妈妈。



    她是府里的老人,最清楚不过四太太钱氏的旧事,简直是玄四老爷家,连带整个王府的耻辱!



    当年,玄四老爷在外剿匪殒了命,消息刚传回京里,连尸身棺椁都还来不及运回来,这位四太太就已经先一步回了娘家。



    等玄四老爷一入了葬,迫不及待就让娘家人,寻了外地的人家改嫁走了,扔下个才十岁的姑娘不管。



    玄惜婉当年已满十岁,正是不大不小的尴尬年纪,又一下子成了没爹没妈之人。



    镇南王听说这事时还在外办差,恼怒四太太钱氏的无情无义,可为了亡兄,也不能让玄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怕玄惜婉年纪小,被人欺负指点,就连夜从天津卫赶回京中,亲自接了她住进王府,命田妈妈安顿好就急匆匆的走了。



    若只是如此,钱氏虽不光彩枉为人母,事情也算是就告一段落。



    谁知世事难料,之后的两年间,钱氏改嫁之人又得痢疾死了,夫家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钱氏先头夫君死于非命的事,就吵嚷着她命中克夫克死了自家爷们,把她送回了京里娘家去。



    这门亲事结了仇,两家就成了仇家。



    钱家自觉受了辱,又因为钱氏每每吵闹着,那家人扣下了她刚满一岁的幼子,是以实在没办法,任由钱氏找了个空隙,逃了回去。



    却不知怎的,这会子忽然回京了闹到王府里来?



    于情于理,她既已改嫁,镇南王府也就跟她钱氏彻底没了牵扯,这么大吵大嚷的,难不成是来接走堂姑娘的?



    田妈妈眉心紧缩,因不好在主子面前发火,也不愿让两个姑娘,小小年纪听闻了这些寡义廉耻的腌臜事,以免污秽了耳朵。



    就强忍着吩咐丫鬟:“你赶快回去门上,让守门的婆子堵严实了,切勿放了钱氏进来。就好声好气的跟她说,闯人宅门放在哪都不合规矩,若是想见了堂姑娘,就让她递道帖子,改日里姑娘有空了就请她来。”



    丫鬟忙不迭的答应了,就往外走。



    田妈妈暗叹一声,见麻烦来了,心想这事彻底瞒过去是没可能,两个姑娘又多少知道些,就只捡了能听的说了。



    末了,还把她那,关于钱氏是来接走堂姑娘的揣测,也一并说给两个姑娘听。



    “我知道婉姐姐身世坎坷,可不知,她还有这么个拎不清的母亲……真是可怜人。”玄苒受了震撼,半晌,摇头叹息着。



    何止拎不清?这简直是个人间祸害,不单单钱氏,她们娘俩根本上都是一类人!



    玄嵋心里却明镜儿般,她暗暗冷笑一声。



    什么来接走玄惜婉?



    她钱氏分明是受不了苦日子,又念起了当王府贵戚的好处,借着看女儿的说词,光明正大的讹上镇南王府,最后又登堂入室,给赖着住了进来!



    田妈妈玄苒不知晓的,她前世可全都一清二楚。



    玄惜婉之母钱氏的名头,那可是臭名远扬,京中的人碍着王府不敢大张旗鼓的传话,私底下可都笑话着呢!



    而她钱氏这次回京,是因为她还想回去改嫁的夫家,继续傍着生的儿子,过那雍容华贵舒坦的太太日子。



    可惜改嫁的夫家,不比玄家当年宽厚,直接封了大门侧门,不许钱氏进家。



    如此钱氏才算断了念想,这才有功夫记起她还有个长女来,打算借着她另寻出路。



    玄嵋虽想起这对母女,就一阵厌恶反胃,但倒不怎么着急。



    全是因为她心里清楚,甭管田妈妈怎么挡着,今日这钱氏也都得进了王府的大门,不信就等着看!



    转眼,就过去了一炷香的时辰,田妈妈正等人消息等的心焦。



    忽而那领命去了的丫鬟,又飞跑着回来,见着田妈妈就兵荒马乱的禀报:“不得了了妈妈!四太太钱氏已经进府了,朱婆子让奴婢赶紧告诉主子,人已经过了仪门往垂花门来了!”



    “怎么回事!连个人都拦不住,王爷养你们何用!”田妈妈怒道:“让垂花门上的人,直接把她拦在二门那!”



    “妈妈等等。”



    玄嵋不骄不躁,拦了田妈妈的吩咐。



    转而对来禀的丫鬟问:“你且说说,她是怎么进来的?”



    丫鬟感激的一福身,愤愤道:“本已经拦住了的,奴婢照着田妈妈的话说了,请四太太先回去。谁知四太太一下子就激烈起来,跟奴婢们吵嚷几句,就命同行的护卫上来砸门,说什么‘头一次听说,回自个儿还得递帖子的,她不是客凭什么不能进!”



    又接着说:“她的护卫又都痞气,上来不但砸门,还下黑手想打护院和管事。朱婆子气不过,说让护院不留脸面,把四太太直接请出去。”



    说着,心有余悸的顿了顿,“四太太听了,当场就‘哎哟呼哟’的捂着胸口,软倒着往地上去,服侍的丫鬟就趁机赖在朱婆子头上,说大不敬气坏了主子,一伙人趁势架着四太太,就闯了进来!”



    “荒唐!荒唐!”



    莫说田妈妈,玄苒这么和气的人,也被气了个满面发红。



    玄嵋心想,果然如此。



    她早就知道,像钱氏这种人早就没脸没皮了,即使闹得大家脸面不保,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如了她的意才行!



    就冷着脸,隐隐接过大局主持着,吩咐丫鬟:“听田妈妈的吩咐,让二门的人能拦着就拦着;若不能,就只管拦了下人,放她进来。”



    这垂花门就是隔开了王府的内院外院的一道门,但凡外男不论老小,都轻易不得进入。



    钱氏即使再刁钻撒泼,不管不顾没了规矩,这一点,却万万不敢破。



    “引着她去二门旁边的穿堂候着。”



    玄嵋说完,转脸对玄苒和田妈妈道:“姐姐,咱们跟田妈妈这就往穿堂去,就在那等着她。”



    她倒要看看,钱氏有多不要脸面,敢在她跟前如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