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秘密

祭天的礼仪极其隆重而繁复，每当祭日来临之前，必须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当天下午，就连一向闲散惯了的墨王宇漓，也被强行拉着，同上官沧凛等人一起，查看为祭天时屠宰所准备的牲畜。

从当晚开始，皇帝便要开始为期三天的焚香沐浴斋戒。

沐兮裳等女眷们，相对来说事情较少。除了祭天结束后，代表各个府邸，给黎民百姓分发御寒棉衣和食物以外，她们还需在皇帝斋戒的三天，到偏殿祈福。

不过在时间上，祈福并没有太大的限制，所以比起男人们的忙碌来说，女眷们闲暇时间很是充裕。

沐兮裳听闻天釜山是一座神山，久有神灵居住。也有传言说，神灵之地多精怪，所以天釜山也是各种民间故事中，常常出现狐媚妖狼等妖怪的地方。

“尧，你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来的好！”沐兮裳坐在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簇簇燃烧的烛焰。

尧襄大步走过来，一把挪开了烛台，并拿起锦帕，细心地擦拭着沐兮裳被熏黑的手指，“为什么？”

沐兮裳想了想，略显调皮的道：“因为传闻天釜山中神灵栖息，妖怪繁盛，你出门若是碰上同类还好，若是碰上那些个不讲道理的得道高人们，不就一命呜呼了！”

“无稽之谈，你竟然也会相信！”尧襄将锦帕丢到盛了清水的铜盆中，“不过是为了诱哄一些孩童，和无知的妇孺女子罢了！”

沐兮裳敛去了眉间的玩笑之色，一脸严肃地道：“可是昨个晚上，有人瞧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鬼，飘飘荡荡的消失在了后山！”

“若真是女鬼，身形伶俐，又怎会让人瞧见！”尧襄不以为然地道。

沐兮裳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既然不是女鬼，又会是谁呢？”她轻蹙起眉头，指尖轻点着桌面，“我们，似乎遗漏了什么！”

尧襄重新拨了拨铜鼎中的炭火，眼眸轻抬的问道：“你是指鹤仙观的禁地，位于天釜山后山石洞中的碧波冰泉？”

“噬心之痛，非一般人可忍！若是换成我，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沐兮裳若有所思的道。

尧襄了然的笑了笑道：“所以对宇徵施蛊的人，必然在此次祭天的妃嫔之中！”他凑近握住沐兮裳的右手，俊眉微挑，“想不想，瞧瞧如此狠毒之人的，庐山真面目？”

天釜山后山，百木凋零，荒草枯萎，唯有长青的松柏傲立在山巅，像极了顽强不屈的烈士。夜幕低沉中，尧襄揽着沐兮裳的纤腰，飞速游走在林木之间。不过片刻，他们已然抵达鹤仙观所谓的禁地——碧波洞。

洞中寒气蒸腾，冷冽逼人，蚀骨的寒意，似乎可以穿透身上的狐皮大氅，渗入骨髓，冷入心脾。

沐兮裳二人忍着凌厉沁人的寒意，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碧波洞中。洞府内部，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水潭，呲呲地冒着冷气。水潭靠着崖壁的地方，有一股水流缓缓的注入潭水之中，而在水潭的周围，数米之内，寸草不生。

此时，冰潭之中，靠着潭边站立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女子。女子身上只着一件薄衫，泡在冷若冰霜的潭水之中，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是她？！”沐兮裳沉静的双眸中，划过一丝讶异，“惜妃！”

沐兮裳犹记得，这个不曾见过几面的女子。相貌清丽，气质柔婉，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唯独她不争不抢，全然的置身事外。她就像是一朵清新脱俗的山茶，用尽所有的生命，只为诠释，何谓与世无争！

可就是这个最不可能的女子，却隐藏了最最歹毒的心思！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沐兮裳忍不住低声感叹。

“人不可貌相！”尧襄表现的极为平静，他苍蓝色的眸中，甚至没有丝毫的意外，“世界总会教会我们，越是不可能的人，越值得怀疑！”

“谁？”女子睁开眼，声音微弱的质问。

“是我！”沐兮裳朝着尧襄耸了耸肩，缓步走了出去，盈盈一拜道：“潇湘见过惜妃娘娘！”

惜妃冷笑了一声，从冰潭中缓缓步出，“娘娘？你看我现在，哪里还像一个娘娘？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怪物罢了！”

沐兮裳拿起水潭边的毛巾，递给惜妃，“娘娘何苦如此自贬，敢于动用噬心情蛊，本身已经具有了莫大的勇气！”

惜妃猛的看向沐兮裳，眼里充满了警戒和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沐兮裳低头轻笑道：“娘娘不用这么吃惊，潇湘是大夫，不能说对各种症状一目了然，但是仔细揣测，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你想做什么？”惜妃一语中的的问道。

沐兮裳从袖中掏出一个细致的瓷瓶，放到了惜妃的手中，“这是我研制的丹药，可以抑制万蚁噬心的疼痛！”

惜妃紧盯着手中的瓷瓶，戒备犹存的道：“潇湘姑娘，本宫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便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信与不信，全在娘娘你！”沐兮裳唇角轻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

“你，希望我做什么？”惜妃收起了瓷瓶，语气淡淡的道，“本宫从来不相信，天底下会有免费的午餐，而且本宫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有第三个人知道！”

沐兮裳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微笑着道：“潇湘只是希望，在三日之后的祭天大典之时，娘娘能帮潇湘一个小小的忙！”